“可音,爹要给我选皇子妃。”

    “南徽!好好听戏。”

    徐子寰走了这么多天,赵煜骞每天都去徐府,变着法的送徐子妧有趣的玩意儿,带着她去散心,徐子妧看透了他的心思,多少是能控制他的心了。

    她在生命的尽头徘徊,那有什么心思想这些情情爱爱,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给活着的人留下的东西并不多,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让他们徒增伤感罢了。

    她要想办法尽快让圣上给她和赵煜骞赐婚,自从她落水昏迷以来,她总是贪睡、怕冷,动不动便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整日用着昂贵的汤药,她的身体状态只会每况愈下,趁着她还有些精神,就用她的婚事再为徐家做最后一件事吧。

    赵煜骞看着徐子妧的眼神柔情似水,倒是显得徐子妧无情,赵煜骞无奈,眼神里也透露着一丝急切,焦急的想要对徐子妧表达心意。

    赵煜骞第一次觉得与徐子妧看的这场戏竟如此之慢,他想说的话她也许并不想听罢了……

    曲终人散,徐子妧又坐了良久才肯离开,突然班主在二人身后叫到:“徐六娘子请留步。”

    因班主打扰赵煜骞与徐子妧清净,他面色不爽:“班主有何事?”

    “我这戏班过两日便要去扬州了,能在长安最后的日子里看见六娘子身侧有良人相伴着实有缘,这是给二位的临别之礼,还望六娘子笑纳。”班主递上来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梁祝的戏服。

    看得出班主对这两件戏服的珍视,也不知怎么舍得送给别人。

    徐子妧连忙推脱:“班主使不得,戏服怎可随意相送?”

    老班主慈祥的看着二人:“曲终人不散!这戏虽短,但唱的是生生世世,我曾与五娘子和六娘子相遇,便也是生生世世的缘分,你们从小便经常来这里看戏,在我走之前能看见你有了着落也算是喜事一桩了。”

    其实老班主是回扬州养老的,准备散了这戏园子,这些东西留着也是徒增烦恼,不如轻轻松松的安享晚年。

    赵煜骞听班主说他是她的良人,禁不住的羞涩,痴傻的望着徐子妧。

    徐子妧接过檀木盒子:“都怪我身子弱,若是阿姊在定能好好招待您一番。”

    “六娘子还是早些养好了身子才好,万物美妙,六娘子莫要错过啊。”

    说罢,班主又靠近他小声嘀咕:“也不知这郎君到底是来看戏的还是来看你的,这几日眼睛都要长在你身上了,如此深情的男人不多见,现在看来你比五娘子要幸运得多。”

    徐子妧看了看身后傻笑的赵煜骞,又看了看班主满脸的慈祥,微笑着跟他告别了。

    对她来说,婚事不重要、生命也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徐家和阿姊能一直平安幸福才最重要。

    二人出了梨园后,徐子妧坐在马车上,赵煜骞在外面骑着马跟随。

    赵煜骞不知该如何与她商讨婚姻之事,他以为婚事要两个人同意才算美满,可是他的婚事何须他们两个做主呢?

    他离开长安久了,自由惯了,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了,徐子妧比他清楚得多,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像徐子寰一样能为自己婚事做主呢。

    在皇子的婚姻大事上,她的意见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也是一样。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得到圣上的认可,就算是选妃时也要圣上点头才可以。

    赵煜骞思虑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马车,然从窗口递进去了一个玉佩。

    “这是我从小贴身携带的物件……”

    徐子妧接了过来,正当他以为徐子妧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要接受的时候,车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敢私相授受?你要置我于不孝之地。”

    徐子妧知道她要是接受了,这便是定情信物,他们私下里交换信物对她来说倒是无妨,不过名不正言不顺,别人不承认又有什么用,还是三书六礼来得实在,他要是真心的,便赶快去徐家议亲才对,希望她的提点能有些用处。

    “非也非也,你莫生气,但是你这么说,是愿意嫁与我的意思?那我今日回去便于父亲商议。”

    赵煜晢以为自己用心经营了几日终于打动了徐子妧,高兴地都分不清了南北,都说洞房花烛是人生大喜之事,还未尘埃落定,他的脑子里便萦绕起了他与徐子妧日后的生活,身边有个一儿半女,一家几口人在墙角的柳树下,弹琴作画,嬉戏玩耍,这不就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吗。

    赵煜骞兴致勃勃的回到皇宫,想先与罗攸妍商讨一番再去找赵景佑。

    可他一回宫便听说了她们看中的是徐怡,他去找罗攸妍反抗时却得知了关于她的另一个消息。

    罗攸妍看着气势汹汹过来找她理论的儿子,真是儿子大了,脾气也大了,她丢下手中的牌,思索一番:“原来这些时日同你在一起的都是徐子妧?她也许并非完璧之身,你肯娶她?”

    赵煜骞想要为徐子妧开脱,仔细想想徐子妧从始至终未曾与他说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他不相信传言,但更想知道真相:“母亲你在说什么?”

    “就是前些日子太子妃闹出来的笑话,都是些流言蜚语。”

    罗攸妍把遇害的事情说给赵煜骞听,他更加心疼柔弱的跟小绵羊似的徐子妧,他想着徐子妧暖暖的笑容,弱弱的声音,真的想要马上便娶了她:“您也说了,这只是流言,太是子妃心术不正,以讹传讹。我赵煜骞非徐子妧不娶,母亲不要让我做选择,在我这里只会是徐子妧。”

    “她可是差点成了你皇嫂,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不了了之的,你难不成想娶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吗?”

    “生死有命,我只知道这一刻我们是相爱的。”

    赵煜骞倒是对自己很自信,一点都没怀疑徐子妧的用心。

    赵煜骞死活要娶徐子妧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东宫,伍明熙亲自找了个小丫鬟,把这件事传到了徐淮忠的府上。

    徐怡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抄写着《赋学正鹄》,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吹的旁边的窟莽沙沙作响,旁边还有几个丫头跟她诉说着宫里发生的事情,但她依然很专心的抄写,看似不是很在意这些琐事,也不在意自己的婚事。

    几个小丫头替徐怡忿忿不平,自己家娘子明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因为与那些人不和,便被编排说资质平庸。

    “娘子,您说您为何不争不抢?整日读些《天文志》、《水经注》有何用啊,那徐子寰和徐子妧什么都抢您的,如今连婚事都抢……”

    徐怡默默地抬头,慢慢的微笑,声音温柔:“要不你帮我想想怎们抢回来?”

    她行事犀利,喜怒不形于色,一直都是一副与她无关又与世无争模样,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几个丫头都毛骨悚然,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若有办法便去做啊,办好了重重有赏。”

    几个丫头听到了有赏,想必徐怡也是想通了,嫁个好人家能安稳过一辈子就好了,她们也放心了,纷纷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梁州巴郡。

    徐子寰等人到巴郡赈灾已经有七八日了,大水冲毁了很多村子,附近所有的寺庙、驿站、善堂都用来接收难民了,村庄的重建工作也在加紧的进行,长安来的官员都各司其职,纷纷投入工作。

    徐子寰在寺庙的粥棚前,看着赵煜晢手里拿着一个大棍子,用力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凶巴巴的对难民喊着:“抢什么抢,粥多的是,再不排队谁都别想喝粥了!”

    赵煜晢来到灾区后,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什么苦活累活抢在最前面,帮忙安抚灾民,刚到这里徐子寰还有些不知所措时,赵煜晢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每日走访大街小巷和难民所的工作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其实是徐子寰坚持每天走访,谁都劝不住,他不想让徐子寰劳累,便抢着替她分担。

    他这几日忙碌的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眼瞅着沧桑了不少,但还是挤出空闲时间给徐子寰找新奇的玩意儿和好吃的东西。

    这一刻,暖意涌上心头,徐子寰迷恋的眼神望着赵煜晢,前几日他还是英勇魁梧的大将军,活在故事里,现在才算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就在她的生命里。她心中千百滋味,好像是越来越了解、越来越喜欢他了。

    徐子寰出神之际赵煜晢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狡猾的笑着:“怎么?御史大人现在也为我倾倒了不成?”

    徐子寰来不及反驳,脸一下子便红了,她恶狠狠的瞪了赵煜晢一眼:“下官在看难民,三殿下怕是想多了。”

    赵煜晢看着她害羞遮掩的样子,竟然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不料陈一一突然跑来打断了赵煜晢的动作,他迅速收回手,尴尬又恼火的看着陈一一:“什么事?慌什么?”

    “陈家村发现了疫病感染者,现在有小部分村民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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