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晢蹑手蹑脚的想要躲着徐子寰穿过院子,他一抬眼,看到她火热、气愤的眼神盯着他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他打着马虎眼问徐子寰:用晚膳了吗?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这是什么眼神……

    “赵煜晢,你看我像傻子吗?你怎么总是可着我一个人薅呢,我一天天的被你利用来利用去的,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啊。”

    阿朝果然还是猜到了,但是她竟然只是因为利用她而生气,看来她现在并不想戳破此事,她洞悉一切却不说,让赵煜晢十分煎熬,坦白不是,不坦白也不是,自作孽啊,活该他受着。

    “阿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徐子寰瞪了他一眼,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不该来问他,算了,有些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她也不需要他说出来,但是这口气她必须得出。

    随后,她摇头晃脑的在他面前闲逛,伸伸懒腰、看看天空,一切都云淡风轻的样子。

    赵煜晢原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刚抬起脚向房间里去,还没走几步她又轻飘飘的说:“你的房间漏雨,浇坏了你的衣服,还真是怪可惜的。哦,对了,我拿了你的银钱去请工匠修屋顶了,我擅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殿下……”

    徐子寰眨巴着眼睛向他挑衅。

    赵煜晢三步并两步回到房间,看到了满地狼藉,被水浸湿的床板和满地都是浸泡在水里的衣服,还有残破的屋顶,徐子寰还真是有仇必报,衙门里的房间紧缺,已经没有一间空房了,这下好了,眼下天都要黑了,他今夜连住那里都还没有找落。

    赵煜晢是派了两个骁骑的看他的房间,按理来说没人敢硬闯的,徐子寰得意的向屋里喊了一嘴:“要怪就怪给你看门的人太少,拦不住我!”

    赵煜晢出来后狠狠地踢开了守门的两个人,让他们下去领了二十军棍。

    他面色有些不悦,但是是因为骁骑的无能,两个人都拦不住平平一个,不过他没将情绪发泄到徐子寰身上,他还是很温柔的与她讲话:“徐阿朝,这天气好的很,你告诉我哪来的雨水?”

    “是哈,这天气这么好,那为什么我的头顶满是凉水!!!”

    说着说着,徐子寰的脚便踢在了赵煜晢的身上,而后手脚并用向赵煜晢扑了过去,平平安安怕她扯着伤口连忙护着,要不是他们拦着,她可要发疯咬人了。

    赵煜晢听得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柳正之缠了她一天心情不好是难免的,他被踢脏了衣服也没生气,只是背着手默默地立在她的眼前,不做解释也不狡辩,徐子寰看他竟然不生气便更气了。

    徐子寰接着又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得意的样子,在赵煜晢面前露出招摇又嘚瑟的表情:“还有哦,我不小心把柳正之的胳膊打折了,若祁国公府不收我做媳妇了可如何是好。”

    徐子寰以为她打跑了柳正之,他会因为自己打的算盘落空会生气,她还是低估了赵煜晢对于她的包容程度。

    赵煜晢此时有了些生气的表情,不过不是对她:“你打了他?你没受伤吧?”

    说着,他拉着徐子寰的袖口、衣角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你聋啊,是我打他……”

    他好似听不见一样,推开了旁边碍事的平平安安,拉起徐子寰便开始围着她打转:“你不要总是到处拉仇恨,日后若是没人保护你,你被报复了怎么办,你以后要是再想打人的话就打着我的旗号,我天生就是给你挡箭的。”

    还以为他是想教育她,没想到竟是在告诉她如何打了人还不用负责,言外之意不就是他俩天生一对,他天生就是要保护她的嘛。徐子寰还想打断他来着,但听到最后还挺中听的,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肯陪着她闹,没有像别人一样劝她长大。

    平平故意凑到了他们俩身边,不识趣的问:“人是我打的,我以后也能报你的名号吗?”

    “你最近怎么贱嗖嗖的呢,跟大木头似的。”大木头远远的听着,无奈的摇摇头,想展示您的雄风没必要诋毁我吧!!!殿下!

    赵煜晢殷勤、温柔的拉着徐子寰的胳膊,扶着她的肩膀:“这天都要黑了,你大病初愈别再着凉了,才养了半个多月可得小心着点儿。”

    “我怎么看你贱嗖嗖的呢?”徐子寰嫌弃的打掉了赵煜晢搭在她肩上的手。

    他俩推搡着去了议事厅,徐子凯和赵明月都在,他们俩在面前的纸上只写了三个字,但是徐子寰看见她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她近前一打量,这名字看的真切,她能记到下辈子。

    赵明月和徐子凯想找找看雇桃花堂要杀害阿朝的是什么人,便先从她自己这么多年结的仇开始查,想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只有纸上的这一个名字。

    徐子寰在长安的人缘极好,主要还是因为她玲珑心思、处事圆滑,她能让私交好的每个人都感觉与她如知己红颜,相见恨晚,唯独伍明熙和与她交好的郎君娘子,暗戳戳的挤兑她、诋毁她。

    赵明月说她俩在长安经常斗的昏天黑地、鸡飞狗跳的。

    徐子寰摆了摆手:“夸张了,夸张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已!”

    徐子凯和赵煜晢打了十一年的仗,一直没回过长安,徐子寰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自然知道的不多,赵明月和徐子寰便开始给他们讲《那些年徐子寰与伍明熙的长安大战》。

    徐子寰五岁来的长安,她只在来长安的前几个月老实过,是因为不了解长安的情况,怕给家人惹麻烦,之后便仗着圣上的宠爱胡作非为了,将那些曾经戏弄、欺负她的人都给报复了一遍,这个狗都嫌的年纪,伍明熙惹上了这个时候的徐子寰不被她缠死才怪。

    她俩第一次见面就不对付,应该是在徐子寰六岁的时候。事情的起因还是伍明熙养了一条翠绿色的小蛇,说是不咬人,但是见徐子寰第一眼就给她咬了,徐子寰被吓了个半死,哭爹喊娘的将那条小蛇给煮了。

    伍明熙气不过,也哭爹喊娘的要找她报仇,可她爹不如徐子寰的爹厉害,她就找了机会把徐子寰打了一顿,给她的脸挠花了,徐子寰没过多久便偷了徐子嘉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炸药将她的腿炸瘸了,养了一年才养好。两个人一来二去结的仇便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如今伍明熙欺负她妹妹徐子妧,整个长安都知道了,跟徐子寰这梁子算是永远解不开了。

    赵煜晢听赵明月说伍明熙总是伤了她,便一个劲的问被蛇咬的地方在哪里,他偏要看,徐子凯不知情也有些好奇。

    徐子寰支支吾吾半天,这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那时她转身时一个不注意那条死蛇便咬在了她的屁股上。

    赵明月没想到他们的关注点这么奇怪,便替她解围说是在腿上,早就好了,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还有她脸上的划痕也早就已经看不见了,那时伍明熙年龄小、力气也小,撕扯间徐子寰也有些防御,伤口很浅,不至于毁了容貌。

    赵煜晢也奇了怪了,伍明熙天天被徐子寰折磨竟然还不长脑子净长蛮力,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当初着实是看走了眼,让她去了东宫。

    徐子寰盯着纸上的字回想半天,撇了撇嘴道:“不能是她,你看她那个衰样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得出手万两黄金,这么大动静的银钱流动宫里是会查的。”

    赵明月:“说不定是她娘家人呢?”

    “我跟她多大的仇啊,她要这么害我,你说呢赵煜晢?”

    “你父亲从官这么多年,树敌比你多多了,说不定就是想拿你报仇呢。”

    徐子寰想想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示意:“合理。”

    几个人围在一起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幕后之人,徐子寰想了半天,这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她不紧不慢的拿着笔乱涂乱画,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了,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不想了,能不能找到要害我之人就看机遇了。”

    赵煜晢一直盯着她看,眯着眼睛对着她笑,痴痴的样子,眼睛里全都是她,他随声附和:“机遇好、机遇好,通神灵,靠谱!”

    徐子凯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真是毫无底线,睁眼说瞎话,谄媚至极,跟皇宫里的那些假男人似的。

    随后徐子寰冷不丁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他们一激灵,她若有所思的说:“但是桃花堂要杀我之仇可不能不报,咱们就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瞒天过海、趁火打劫、抛砖引玉、欲擒故纵……”

    徐子寰越说越来劲,边说还边比划上了,一整个豪情壮志、俯瞰天下的傻样儿,赵煜晢他们开始还以为是她正儿八经的要报仇,结果越说越离谱,三十六计差点被她说了个遍。

    “抓个小贼用这么多招数不怕累死你啊。”

    赵明月赶紧打断了她的异想天开,满脸都是想嘲笑她的奸佞表情,可是她没笑出声来,毕竟徐子凯和赵煜晢还在,不还意思跟徐子寰玩闹。

    赵煜晢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连忙贴在了徐子寰旁边:“阿朝说啥就是啥,明天相公就替你端了桃花堂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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