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头的人质已经被裴元瑾偷走了。

    郭巨鹰不甘心地想。

    但那个人质的价值并不是很大,至少没有让裴元瑾失去理智,可那个胖乎乎的……他脑子不免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他时,想将他按在身|下的冲动。

    白嫩,柔软,手感一定很好。

    哪怕是这种危急关头,他脑子里依旧浮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然后心头邪火便悄然燃起,改变了他的逃遁计划。

    他想,原来的计划还能继续,只要稍稍改变一下对象。

    他默默地记下了傅希言跑到的位置,随即如鹰隼遇到猎物一般,迅猛地从天空落下来,扑向裴元瑾。他出手快狠准,又充满了天空之王的敏捷,一击不中,就全身而退,然后调整位置,等待下一次时机。

    除了自己之外,没人注意到,他调整的位置不是为了对付裴元瑾,而是为了接近正在赶来的傅希言。

    人和禽兽有个大不同,懂得兵法谋略。

    比如声东击西。

    他看着傅希言一步步地踏进自己的攻击范围,心头的火焰越燃越高,但招式越来越克制。

    只要再往前一点。

    往前一步。

    往前……

    傅希言突然停下了,不安地看着天空的方向,似乎对他的存在很是忌惮。郭巨鹰在空中看到他犹豫了下,原本朝前的脚尖竟然慢慢调转,似乎要退出战圈。

    这时候,面临选择的不仅是傅希言,还有郭巨鹰。他就在想,是冒险抓人,还是就此逃遁?

    裴元瑾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攻势越发凌厉。

    天空被赤龙王的剑气割裂成无数个碎片,让他在一格格小方块里挣扎求生。但方块越来越小,他求生的空间也越来越狭窄。

    进攻还是撤退,他必须做出选择。

    不过裴元瑾两者都不想给他留下余地,赤龙王一剑劈天,像切馒头一样,将场上翻滚的黄尘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半。

    这条澄澈的通道,是他和郭巨鹰两点之间最短的一条直线。

    也是一决生死的线。

    他踏空而起,那看似平常的两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傲慢的态度似乎并不将眼前这位武王放在眼里。

    同一片土地只能有一位王者,两位武王相遇,总要有人进,有人退。

    郭巨鹰单足轻轻一点,人在空中变换了方向,瞧着像是要远遁了,赤龙王剑气紧随其后,双方速度都快得无法用肉眼辨别,但郭巨鹰知道,这道剑气借天地灵气之力,在不断变强,速度也越来越快,如果双方顺着这条直线一直往前,那么,总有一天,它会追上自己。

    但自己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仿佛谁动了复制粘贴键,将他从一个变成了好几个,并同时向四面八方飞去。

    有飞高高的,也有飞低低的;

    有飞远远的,也有飞近近的。

    十几个巨鹰武者一窝蜂的冒出来,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也忍不住会得不停丑拒症。

    傅希言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战况,嘴巴微微张着,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戴着云丝尉的手正举在胸前,微微发抖。

    郭巨鹰抓向那双手。

    十几个假巨鹰武者还在到处晃荡,他这个真的出现得毫无预警,十分诡异,傅希言似乎被吓住了,人突然矮了下去,看着像是双腿发软。

    世上大多数人都会产生下意识的行为。

    比如东西掉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去接,比如别人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又比如——

    傅希言蹲下去的时候,郭巨鹰下意识地跟着往下落。

    然后,他握住了那双手。

    哪怕隔着手套,他也能感觉到掌中的两只手有多么的柔软,比棉花有弹性,就好像他想象中的云彩一般。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双眼睛,那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憎恶。

    他蓦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然而脚已经落到了上,钻心的刺痛从脚底传来,一枚小箭在人为的催动下,从脚心扎入,顺着腿骨,一路游走到膝盖处。

    郭巨鹰用真气狠狠地堵住了箭头,将它一点点地顺着原路逼出体外。

    他抓着的手微微用力,但期待中的骨碎声并未响起,傅希言早在箭头被逼出的瞬间,两只手就顺滑地从云丝尉中脱离,踩着“碎星留影”躲闪开去。

    “碎星留影”虽然是当世顶级轻功,但在武王眼里,他的每个动作,都带动了四周灵气变化,自然也就没有逃出的手掌心。

    此时此刻,他对傅希言已经不存在任何旖旎的心思,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灵气涌动,傅希言只觉得身边虚无缥缈的空气在这一刻像是从气态变成了固态,横亘在他的逃跑路线上,将他的身体反推了回来。

    不过,场上不止一位武王,而另一位又岂会让自己命定的伴侣落入一个老淫|棍的手里?就刚刚隔着手套握一握手,就已经让赤龙王剑意暴涨,恨不能将这条老淫|虫千刀万剐了。

    赤龙王一往无前的剑气插|入两人中间后,诡异地折了过来,形成一个直角,剑气打在郭巨鹰的鹰爪上,发出炭烧般的吱吱声。

    郭巨鹰身影一闪,人已经出现在七八丈开外的另一道分|身上。

    刚刚的十几个假巨鹰武者其实都是他的幻影,却可以让他随即跳跃到他们身上,是他压箱底的法宝,非生死关头,绝不祭出,而这一招,通常都不是用来逃命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因为这种绝活儿说来神奇,但对武王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说,要破解也很简单,只要将这些幻影一一打散便好。

    所以,死的对手越多,知道的人自然也就越少;知道的人越少,发挥的效果越好。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未来已经是很遥远的词了,人只有能活到明天,才能去思考明天怎么过。

    郭巨鹰忍不住动了动受伤的膝盖,太久没有受伤,已经让他忘了受伤的感觉,所以当傅希言用箭头带到他体内的那颗小沙子沿着主动脉进入左心室时,他只是感觉到微微的不舒服,武王的生命力太强,反而会让他对一些细微的不适产生忽略。

    当小沙子变成孙悟空一样在心脏破坏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傅希言在自己身体里留下的后招。

    看着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郭巨鹰从空中跌落,傅希言呆了呆,随即兴奋地跑了过去。

    这个后手是他临时起意的,本来没有奢望会成功,但万万没想到,最不可能的反而变成了可能,这就是老天开眼了吧。

    他迈开两条腿跑得飞快,路过裴元瑾的时候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郭巨鹰躺在地上,四周的气息变得极为古怪,灵气在慢慢流动,围绕着他的身躯,就像是天使的光芒。

    鲜红的血从心脏的位置慢慢地渗出来,一点点,一滴滴,却在衣服上浸染出一小块红色的血渍。

    他缓缓地坐起身,与匆忙赶来的傅希言打了个照面。

    傅希言猛然顿住脚步,刚好停在了一个微妙的距离——就在郭巨鹰和裴元瑾中间的位置。

    郭巨鹰屈起没有受伤的腿,很快站起来,阴恻恻地说:“你以为一颗沙石就能杀死我吗?”他的真气萦绕着心脏,像女娲补天一样,沙石造成的伤口正缓缓收拢,血已经停止外流了。

    傅希言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如果一位武王在自己手中轻易死去,他反倒要担心裴元瑾的安危了。他说:“可它毕竟伤到了你……”

    话才刚起了个头,郭巨鹰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个人能活着成为武王,自然会比那些已经死掉的人更为惜命。他虽然恨傅希言入骨,恨不能将人挫骨扬灰,可他背后还跟着裴元瑾,这个时候,憎恨、愤怒都是多余的情绪,活下来才是他最大的诉求。

    但是裴元瑾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赤龙王离手,直射郭巨鹰命门——这一剑,犹如来自九天的雷罚,搅动天地灵气的同时,也抽干了郭巨鹰附近的灵气。

    天地间的灵气本应该是无穷无尽的,可是当附近的被吸收太快,而新的又来不及补充时,就会产生一个极为短暂的真空带。

    郭巨鹰此时正疯狂地吸纳灵气来转换为真气,想要捂住伤口,至少能拖到他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好大夫救治。

    可裴元瑾的这一剑无疑截断了他的退路,体内积蓄的真气通过鏖战已然消耗得七七八八,如果不能得到新的补充,自己自然只有死路一条。而这条死路,正是裴元瑾和傅希言联手铺陈的。

    傅希言进入战场,不是他们露出的一个破绽,而是放下的一个诱饵。

    之前挟持人质的举动,让他们看穿了自己想要与之谈判的目的,所以,他们早就料到,自己看到傅希言之后,就会放弃逃跑,铤而走险地再度选择劫持人质。

    地上的那枚小箭就是他们处心积虑的最好证明。

    武王感应灵气,进而掌握天地,所以那枚箭插在地上时,是静止的,就像捕鼠器一样,安静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如果他不踩出这一步,这个布置就是废物,可是他愚蠢地照着对方的剧本一点点地演了下去,好似对方的提线傀儡一般。

    傀儡……

    傅希言会傀儡术。

    郭巨鹰在这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可是都如走马灯一般,没有一个留下来。

    息摩崖、赤鹏鸟蛋、花月楼……现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逃出去。又或者,如何和对方同归于尽。

    杀掉裴元瑾,或许力不从心,可是傅希言,傅希言……死了,裴元瑾也死了一半。

    漫天的幻影,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无数道身影,无数个郭巨鹰。

    傅希言看着朝眼前扑来的这个,刚准备掏匕首,对方已经一掌拍在了自己的真元上——

    怎么说呢。

    正合我意。

    巨大的吸力从真元传来,吃过裴元瑾的真气之后,饕餮蛊沉寂了几日,不知是不是开了胃,这几日总有些欲求不满般的躁动。

    郭巨鹰的真气偏阴冷,不似裴元瑾那般火热滚烫,却更对饕餮蛊的胃口,吞噬的速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巨鹰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狰狞,随即加快灵气转换为真气的速度,可惜裴元瑾折返了,几剑抽干了附近灵气发,将他困在一个剑气纵横、眼不可见的密闭空间里。

    “咯咯咯……”

    他喉咙里发出惊恐痛苦的声音,皮肤逐渐苍老,两颊开始出现老人斑,漆黑头发渐渐灰白,失去光泽,仿佛显示着他生命的流逝。

    他努力地凝聚着灵气。

    虞素环曾经说过,武王相争,结局很可能是一死一伤,因为到了武王这个境界,如果采取真元自爆,那周遭灵气都会受到波及,形成的风暴,对活着的武王也会造成很大伤害。

    但郭巨鹰此时,不但无法调动灵气,连真元中的真气也被吸收得所剩无几,心脏的伤口重新流血,一时间,竟是连抬起手臂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希言松开他,看着他仰面倒下去。

    郭巨鹰的真气已经被耗干了,真元也萎缩成普通药丸的大小,眼见着就要活不成了。

    傅希言想,自己总还是幸运的。虽然被逼着杀人,可杀的都是一些罪有应得的人,让他不致太受良心的谴责。

    “沙石是不起眼的,渺小的,但它运用得好,一样能伤到你。”

    傅希言有种诡异的心理,很想让这个新城局的帮凶在临死前能够正视自己的错误,就好像很多电视剧那样,坏人在结局里终于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层出不穷的俗套结局说明了市场的需求,他也是其中一员。

    他说:“也许在你的眼里,新城死去的八万人很渺小,没有反抗的能力,可以任人宰割,但世界是共通的,总有人会为他们的死亡愤怒!”

    郭巨鹰扯了扯脸皮,似乎想发出笑声。他嘶哑着嗓子说:“你的愤怒,让人看到,是因为,你不渺小。”

    傅希言想,自己终究没有编剧的口才,能够三言两语发人深省。

    到了这一步,坏人终究还是坏人。

    他点点头,决定换一种方式:“你说得对。所以世上有法律法规,要让人知道,不管谁做了坏事都会付出代价,才能震慑宵小。”

    郭巨鹰说:“你还错了,一个地方。”

    傅希言看着他,心里在想,他为什么还不死,要不要送一程。

    “不是八万,是十万。”郭巨鹰说完,见傅希言表情一僵,嘴角挂起诡异的笑容。他已经感觉到四周的真气重新充盈了起来。他想,就是这个时候了!

    赤龙王猛然插|入他正欲自爆的真元里,最后那一点微弱的真气在赤龙王的剑尖下逸散。

    郭巨鹰瞪大眼睛,眼底的愤恨不甘几乎要随着眼珠子脱眶而出,那两只手吃力地微微抬起,又颓然地落下。

    一代武王,终于在这片无名的黄土地上,仓促地结束了他邪恶而辉煌的一生。

    傅希言心头又生出不妙的预感,转头看裴元瑾:“他说十万,是什么意思?”

    小暑将至,翠寒堂已经用上了冰块降温。

    秦效勋正襟危坐,眼睛时不时看着身边的人。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小黄门了。

    小金子和魏老都已经被调去防守榕城前线听差,如今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白面无须,鬓角修得很齐整,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温雅的气质。

    他名唤郑玉,并非宫中新人,先皇在世时,已是内廷第一红人。

    当初的摄政王权势滔天,可他人在内廷,却生生地帮先皇笼络出了一支铁杆保皇党,许多人私下称其为“内相”,也是先皇留给儿子的辅政老人。

    先皇驾崩后,东边海盗蠢蠢欲动,他请缨前往镇压,近日才回来,然后就听说了一连串发生的大事,包括新城局失败,乌玄音与班轻语争权,秦效勋被劫持又被救回,等等。

    他从小看着秦效勋长大,秦效勋对他尚有几分敬怕,很怕他会因此训斥自己,然而郑玉只是恭敬地为他煮了一壶茶,然后问:“新城幸存的百姓如何安置?”

    秦效勋说:“朕已经叫人散布新城发生地震的消息,这些人自然不能再留。裴雄极已经离开,玄音会派人去灭口。”

    郑玉摇头道:“总会有漏网之鱼。陛下何不试着告诉别人真相呢。”

    秦效勋诧异道:“郑叔叔的意思是?”

    “有人在新城布置了一个要了十万条人命的阵法。当时在场的只有两拨人,一拨是灵教,一拨是储仙宫。灵教乃我南虞国教,一向爱民如子,那做坏事的自然是另一拨人了。”

    秦效勋说:“可当时在场的还有……”

    郑玉慢条斯理地说:“他们是灵教请来助拳的好朋友,灵教是好人,他们自然也是好人。储仙宫在南虞的境内势力已然化整为零,影响大不如前。裴雄极等人此次不仅没有收到好处,还吃了一个大亏,短期之内,已无再战之力,而下一代中,裴元瑾刚刚晋升武王,未成气候,他和赵通衢尚有一争,是不可能将工夫花在南虞的。更何况,陛下是百姓的陛下。你要在乎的是南虞百姓的想法。至于江湖中的事情,交给灵教自行解决即可。其实,陛下本不该插手灵教内部事务的。乌玄音与班轻语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动摇陛下的地位。但陛下一出手,反倒将班轻语推到榕城去了。”

    秦效勋冷笑道:“可是朕被裴元瑾劫持的时候,班轻语收买的刘光城分明想要趁乱杀死朕,那时候,朕在新城留下的棋子可还没有动手呢!可见她早与秦昭暗通款曲!”

    这一点,郑玉也没有想通。

    毕竟当时班轻语正全力准备飞升,如何能分|神到临安城外?而且还预知了他被裴元瑾挟持?

    “你既然怀疑班轻语和秦昭暗通款曲,就不该将小金子和魏老送到榕城。”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他们是班轻语的手下,你送他们去榕城前线,等于为秦昭输送了两员大将。”

    秦效勋脸色微微一变:“朕马上招他们回来?”

    郑玉道:“不必了。我已经安排榕城内应送了一份消息给秦昭,告诉他我们将会送两名细作过去。短时间内,秦昭是不会相信这两个人的。而时间一长,我自然会想办法把着两个人变成真正的细作。”

    秦效勋顿时放下心来,看向郑玉的目光充满了信赖和依恋。郑玉一回来,那些困扰他的问题似乎就不再是问题了。

    他有些期待地说:“那玄音和班轻语……”

    郑玉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您要想清楚,乌教主若是重掌灵教,只怕是不会安分留在宫里做娘娘的。”

    秦效勋苦笑:“她本来也不愿意。”

    郑玉说:“但陛下总要有个继承人。不然,百年之后,您辛苦坚守的江山落入当年摄政王的血脉之中,岂不叫先皇也难以瞑目吗?”

    秦效勋沉默不语。他心中自然还是希望乌玄音能回心转意,却也知道郑玉说的是实情。

    郑玉又道:“当然,迎娶皇后这件事,总是要乌教主自己提出来才好。”

    秦效勋不想再听下去,便道:“裴元瑾还在南虞,我们接下来是否……”

    郑玉说:“如今陛下身边高手如云,即便他成就武王又如何?据我所知,武王武神之间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裴元瑾成就武王之后,反而束手束脚,想来也不会再鲁莽闯宫。陛下身为南虞之主,百姓受到戕害,自然要申讨,却也不必大动干戈,就让沿路州府贴出追缉令做做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送他们早点离开便是了。”

    秦效勋如今对地道里遇到小桑小樟依旧心有余悸。

    他叹了口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郑玉依旧稳若泰山:“有桃山兄弟在,陛下尽可安心。而且发布追缉令之后,储仙宫必然对当日出现在新城助拳的其余人恨之入骨,到时候,岭南掌门、巨鹰武者自然也会有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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