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一场惊讶,又猛然听说陆淮琛的消息,言蹊的心脏就有些不好受了,钝钝地疼。
身边没有特效药,言蹊只能一下一下拍着胸膛稳定情绪。
她自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必须时刻控制情绪,不能大喜大悲。也是因为身体不好,她才拜国医陈大师为师,学习医术。
她是陈大师最小的弟子,排行第七,师兄师姐们都叫她小七。
将她从陆淮琛手中偷出来,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是她六师姐乐萄。
乐萄天赋极高,为人却惫懒欢脱,甚至有些不靠谱,无论师父怎么教导鞭策,她都不好好学习医术,反倒喜欢走偏门,喜欢研究尸体、植物人。
也许真的是天赋高绝,乐萄不能医活人,反倒擅长救死人。
言蹊当初真的是差一点就死了,若非六师姐乐萄,可能现在都投胎转世为人了。
不过,言蹊虽然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但身体却彻底败了,不仅不能有情绪上的起伏,甚至稍稍累一点都不行,一天24小时,她大半时间都要休息。
否则就喘不上气,全身发软。
方才不过是被顾卿寒吓住,这会就有些受不了,拍着胸膛缓了许久,纷乱的心跳才缓和下来。
言蹊正趴在床上,准备入睡,夏凝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言蹊蹙眉,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那边的夏凝有点控住不住激动的心情,之前她是想瞒着顾卿寒和言蹊,所以没有提陆淮琛一事。这会既然已经暴露,她就控制不住想要找人分享的心情。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太特别了,时而甜蜜,时而忧伤,时而冷静,又时而慌张。
夏凝想找言蹊聊一聊。
“言言,我心跳好快啊,根本就睡不着。”夏凝捧着手机满脸憧憬,“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陆淮琛了,我激动得好想尖叫。”
言蹊对陆淮琛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语气寡淡:“他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好尖叫的。”
“明星哪里比得上他呢?”夏凝目光亮闪闪的,“他不仅是明星,还是最亮的启明星,其他所有星星的光辉都比不过他。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比他更优秀的人。
他那样的温润、聪慧,周到,还不失冷静孤寂。”
“言言,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浅薄的喜欢。”说到这,夏凝有些难受,满眼都是心疼,“我是真的想陪在他身边,他太苦了,是孤单又灿烂的神,我——”
还没说完,言蹊就呕上了。
我的天啊,还孤单又灿烂的神,这也太恶心了吧!
言蹊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你这滤镜也太厚了,他就是一个凤凰男,靠着媳妇家的产业才发达,这种谋害媳妇夺去家产的男人,怎么看人品都不好,你喜欢他干什么?”
听到言蹊诋毁自己的偶像,夏凝不乐意,神色一板,语气也冷起来:“你这些都是误会,人人都知道,是苏大小姐威逼陆淮琛,利用陆淮琛的母亲病重之机,趁虚而入,强迫结婚,是苏大小姐以势压人,陆淮琛有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孝顺罢了。
最后,也是苏大小姐疑心病重,自己不顾体面,当街和人吵架,才难产而亡。”
瞧瞧,瞧瞧,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言蹊特别想笑,她给陆母聘请专业医生,交住院费,是挟恩求报;她难产而亡,是罪有应得。
而陆淮琛这个最终胜利者,反而是纯洁无辜的,博得所有人的怜惜。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淮琛这么会颠倒黑白呢?
他可真厉害啊,她都死了,他还不忘踩在她的尸体上扬名。
言蹊不想跟夏凝争论,夏凝有这种看法并不出奇,跑到大街上随便询问,一百个人里面得有99个说陆淮琛好。
怪只怪陆淮琛太会装模作样,太会公关。
虽然不打算和夏凝争辩,但言蹊也不想看着她越陷越深。
陆淮琛并不是个好人,他表面温柔如玉,因为相貌清俊贵胄,很有一种天之骄子亲民的亲切感。但这些都是表象,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欺骗,觉得他是好人,是实际骨子里冷漠至极,甚至还有几分残忍。
仿佛芸芸众生都是他手中的蝼蚁,随意碾杀。
言蹊自己就是眼瞎,错看了他,所以不希望夏凝步她的后尘。
“凝小姐。”言蹊语气平静,透着一股劝告,“陆淮琛和苏大小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其间内情如何,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陆淮琛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手腕强硬,目光敏锐,他能从一个穷小子,在短短几年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绝非轻易。
这种人,就犹如罂粟,看着美丽,但绝对不能沾,沾之即死。”
夏凝不以为然,淡淡瞟了言蹊一眼,语气透着不屑:“你当然不能沾,但我不一样。言言放心吧,没有这个瓷器活,我是不敢揽这个金刚钻的。”
说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挂了,有时间再聊吧。”
说完,啪地一声挂下电话。
看着黑屏的手机,言蹊轻叹一口气,她听出夏凝语气中对她的轻蔑,以及对自己的高度自信。
这种自信,其实言蹊以前也有的。
她的条件甚至比夏凝好的多。
这倒不是苏言蹊自夸,而是众人有目共睹。
7岁拜国医陈大师为师,12岁考上皇家医学院,14岁辅助爷爷接管苏氏企业。
谁见了苏言蹊,能不称赞一句天才呢?
眉眼清丽,容貌天成,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星探想要挖言蹊进娱乐圈。
一路的班花、校花,倾城国色,言蹊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
除了美貌和聪慧,苏言蹊还有别人无可比拟的家世,南城首富苏家的长孙女。
可即便如此,还不是败给陆淮琛了,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苏言蹊赢得了全世界,可在陆淮琛面前,却没赢过半分。
那个男人眉眼清隽,看似温柔,却郎心如铁,没有半分心软。
言蹊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喜欢谁不好呢,偏偏喜欢一头没有心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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