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
叶秋安得知言蹊去参加考试,内心焦灼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赵姨受不了她:“小姐,你要是担心小小姐,就去顾家看看。”
叶秋安脸色惨白:“言蹊肯定不愿意见我,都是我害得她伤了手臂……”
说到这,叶秋安越发颓然。
那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强呢?手臂都受伤了,还非要去参加考试,就非要跟夏凝比么?
她如果这样一直攀比下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夏凝比她起点高,比她出色,即便没有夏家,也还有顾爷和陆总相助,这是言蹊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
想到这,叶秋安既是担心,又是气苦,抱着赵姨的胳膊:“言蹊那丫头,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我真的是为了她好啊,我撮合她和凝凝的关系,不单单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更是为了她。
顾爷对凝凝那般看重,因为凝凝才同意和言蹊结婚,若是凝凝真的厌弃了言蹊,顾爷肯定会翻脸的。”
“不行。”叶秋安站起身,“我得去劝劝言蹊,不能让她和凝凝闹翻。我可以生凝凝的气,但是她不行。”
叶秋安对夏凝有养育之恩,凝凝那孩子是个善良孝顺的,无论她怎样,凝凝都不会怪她。
但是言蹊不行,和凝凝比起来,言蹊样样不如,无论是学识、才艺、情商还是人际关系,言蹊都比不过。如今凝凝对她有愧,才会处处忍让。
若言蹊得理不饶人,凝凝早晚有不耐烦的一天,等到那时,言蹊就惨了!#@$&a;
叶秋安急急忙忙去顾家见言蹊。
言蹊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叶秋安有些意外,她是过来道歉的么?因为之前的不信任?
言蹊有些迟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叶秋安。
如果是她自己,肯定会怨恨她,恨她不相信自己。
这世间最残酷的伤害,莫过于至亲的不信任。%&a;(&a;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程言蹊,叶秋安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有什么立场怪她呢?
还没想到怎么面对叶秋安,袖子就被扯住了。
叶秋安一脸焦急:“言蹊,你别怪夏凝,那天的事情不是夏凝做的,你误会她了。”
言蹊一僵,没想到叶秋安不是来道歉的,居然是为了夏凝而来。
她可真是个好母亲!
“是么?不是夏凝做的,那是谁?”言蹊反问。
叶秋安叹气:“是陆淮琛,陆淮琛喜欢夏凝,所以出手对付你。”
言蹊定定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是夏凝要求陆淮琛做的?”
叶秋安摇头:“言蹊,我知道你怨怪夏凝,但是夏凝是我养大的,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而且……”
说到这,叶秋安叹息一声,环顾四周,“言蹊,你看见了吗?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一切,能够嫁给顾爷,都是夏凝的功劳。”
言蹊觉得好笑:“这么说,我还要感激她了?”
“不不不。”叶秋安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夏凝想要对付你,想要阻止你考试,直接让顾爷囚禁你便是,没必要让陆淮琛打断你的手臂。”
言蹊微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夏凝是无辜的,是纯洁的白莲花,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是黄素珍的错,是她调换了孩子;
是顾卿寒的错,是他为了夏凝娶我;
是陆淮琛的错,是他为了讨好夏凝伤害我。
反正错都是别人的,夏凝一点错都没有。”
言蹊压下喉间的哽咽,直直望向叶秋安:“那请你告诉我,我何错之有?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
眼前的女孩面色苍白羸弱,右手包着石膏,脆弱得仿佛一张纸,伸手一戳就能戳破。
叶秋安心疼得窒息,眼泪蓦地滚下。
她用力摇头:“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言蹊,对不起。”
叶秋安哭得痛不欲生,但言蹊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冷冷地看着她:“既然你说夏凝没错,她是无辜的,那好,我相信你,我不怪她。”
叶秋安刚要松口气,紧接着就听她说:“我怪陆淮琛总没有错吧,是他找人打断了我的手臂,让医生故意接歪我的手臂。请问叶总,你要怎么帮我报仇?”
叶秋安彻底怔住,呆望着言蹊,半天说不出话。
见此,言蹊失望地撇过脸,声线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从未想过帮我报仇对吗?你所谓地为我好,就是让我退,让我忍,让我原谅夏凝。
这样一来,夏凝就不会内疚,就不会难过,陆淮琛也不会为了她伤害我。
真是好法子啊。”
若不是言蹊右手不方便,真想鼓掌:“不愧是叶总,聪慧过人!”
一声声一句句嘲讽,让叶秋安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许久,她才找回理智,艰难开口:“言蹊,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以卵击石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你从小生活在程家,接触不到上流社会的规则,你根本不知道陆总的势力有多么强大,我不是不想帮你报仇,而是根本帮不了,不仅帮不了,还会把夏家给折进去。”
言蹊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叶秋安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苦口婆心:“言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这个社会的规则如此,强者想要欺负你,易如反掌,但是弱者想要报仇,却难如登天。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吗?不恨陆淮琛吗?
可是我没办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你不要去惹他,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叶秋安说了很多,但言蹊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秋安蹙眉,叫了一声:“言蹊?你听我说的话了吗?”
言蹊捏了捏指尖,抬头,认真地望向叶秋安:“叶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秋安点头:“你说。”
“如果,陆淮琛砍断夏凝的手臂,你也会不闻不问,卑躬屈膝,不敢惹陆淮琛吗?”
叶秋安脸色陡然一变。
见状,言蹊自嘲一笑:“叶秋安,你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骗骗我罢了,你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你自己!
你信不信,若是陆淮琛砍断了夏凝的手臂,你能冲上去跟他拼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能放过伤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哪怕打不过,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言蹊深吸一口气,“说到底,还是我不如夏凝!我受伤,你权衡利弊,而夏凝受伤,你会不顾一切!
我不想跟她比,缺失的20多年的时光,是事实,是真切横在我们之间的鸿沟,我理解你,也尊重你。
所以,也请叶总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慈母模样,不要总是一副慈母之心地劝我退让隐忍。
你不觉得违心,我还觉得恶心呢。
我们就做个陌生人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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