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
阿尔杰喉头颤动，继而声线低沉道：“回禀康妮薇娅大人……”
“行动失败了。”
康妮薇娅纤细的指尖萦绕着酒红色的卷发，狭长的瞳孔微微收缩。
“艾米莉娅那丫头真的找到殿下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反应居然很是平静。
阿尔杰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是的，目前艾米莉娅魔君大人和魔王殿下都在沪斐，与之同行的还有那个人族女孩以及……星珏大人。”
“星珏？那家伙怎么也和殿下在一起？”康妮薇娅皱眉，“难道……”
“那件事被他发现了？”
阿尔杰：“可是我们安插在【冀星阁】内部的眼线，并没有传任何警示讯息回来。”
康妮薇娅微微侧首：“难道真是偶然？又或者说，他是追着艾米莉娅那丫头去的？罢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还等待着我去解决，先把这些放一边。也难怪这次刺杀失败了，有殿下和星珏那家伙在，对艾米莉娅和那人族丫头下死手确实有难度。”
“大人……”阿尔杰欲言又止。
“说。”康妮薇娅斜睨了他一眼，“别在那里吞吞吐吐的，我听着难受。”
“遵命！”阿尔杰叩首，“大人，其实……”
“是那个人族少女救了艾米莉娅魔君大人！”
“什么？”康妮薇娅整个转过身来，“你是说，既不是魔王殿下，也不是那个星珏，而是区区一个血统卑劣的人族女孩，救了第十三位魔君艾米莉娅？！”
“……是的！”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想了。”康妮薇娅的太阳穴突突的，“没想到这个人族竟然还会魔法，而且实力不俗……也难怪殿下允许她待在他身边。看来暗杀行动还需要计划更缜密一些，最近还是先别对她们出手了，经过这次事件，殿下他们肯定会加以戒备，如果频繁出动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与震怒。”
“那我们还需要一直紧盯着殿下他们的动向吗？”阿尔杰抬头。
“那是当然，不过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不然……”康妮薇娅嘴角勾起，笑容娇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阿尔杰？”
阿尔杰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怵栗，阴冷的风一寸寸像刀锋一样顺着脊椎骨刮向发凉的后脑勺：“属下明白。”
“行了，退下吧，我要去看看殿下了。”康妮薇娅随意地挥了挥手，顾自摇曳着腰肢走向城堡深处的房间。
轻轻推开雕饰精美的大门，一阵微风拂过纱帘，隐隐约约显露出安静躺在床上，沉睡着的黑发少年。
康妮薇娅捂住胸口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就拎起裙边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
她倚靠在床边，爱怜地注视着面容惨白的孱弱少年。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个时刻，康妮薇娅没忍住，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少年的脸颊……
“不是说了，让你别碰我吗。”
那只手僵硬在半空中。
“殿下醒了？”康妮薇娅悻悻地收回了手，笑容有些尴尬。
苍白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睫下掩盖着的是狭长如野兽般的玫红色瞳孔。
再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那瑰丽的颜色便淡了一些。
“殿下是刚醒还是在装睡？如果是故意的话，那您也太坏了~”康妮薇娅嗔怪道，“不要老是捉弄我啊~”
少年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殿下饿了吧？也是时候该喝药了。”康妮薇娅没有过多在意，她的尾音上扬，“今天有很多新鲜的【药液】，殿下可以尽情滋补。话说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好些吗？”
“不清楚，但感觉恢复的速度比之前慢上很多。”少年闭上眼睛揉按着眉心，“他的心态居然改变了那么多么……明明不过几周。”
“改变……为什么呢？”康妮薇娅佯装着不解的模样小心试探。
“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什么？”
少年轻笑出声：“还是说，阿尔杰调查的效率如此低下？”
康妮薇娅不动声色：“什么调查？殿下，我不理解您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再装就太过了。”少年的声音稚嫩青涩，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康妮薇娅，你身上有味道不是吗？”
“味道？什么味道？”康妮薇娅下意识低头轻嗅自己的手背。
“嫉妒的味道。”
康妮薇娅的身体一僵。
“那浓烈恶臭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少年极尽嘲讽，“你闻不到吗？”
“殿下……！”康妮薇娅情绪激烈地站起身来，“您怎么能这么说！”
“怎么，我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了吗？”少年睁开眼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浓密墨黑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肩头，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冰冷阴鸷。
“那可是我的血液，你难道以为我会一点关联的意识都没有吗？如果我不说的话，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背着我把她们全杀光的时候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康妮薇娅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后背的鸡皮疙瘩一直延伸到手臂。
“殿下……您是在责怪我擅自行动，动了不该动的人吗？”康妮薇娅强撑着嘴硬，“我在您身边这么久，连杀个区区人类都不行了吗？”
“区区人类？”少年笑了，“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康妮薇娅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您难道不是因为本体反噬才魂灵溃散的吗……？”
“本体反噬？”少年冷冷轻笑，“他的力量与我同源，之前几次被他打散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成形，如今我已炼化出与他一模一样的躯体，他哪有这么简单击败我？”
康妮薇娅整副身躯都在颤抖，少年的话无疑像是青铜警钟在她脑海内震响，阿尔杰说的几句描述语迅速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展现在她的眼前。
【不是魔王殿下和星珏大人】
【是那个人族少女救了艾米莉娅魔君大人】
“难道……伤您至此的，是她？”
少年静坐在床头，没有作声。
不回答，就是默认。
康妮薇娅震骇了，血气一下子从脚底升到头顶。
那可是魔族有史以来最强的魔王啊？
而那人族女孩，居然打败了与那魔王拥有相同能力的心魔。
这是何等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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