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的光束一股刺入漆黑长空,一股贯穿地底,厚重的青石板路面黢黑焦烂,像是被剧毒腐蚀过一般,很难想象要是这道光束击中了人体又如何,这景象简直触目惊心。
长剑震荡开的气波短暂地划开了迷雾,也让众魔君看清了迷雾之外,魔导器的操控者。
与其是说士兵,不如说是傀儡。
他们分明是十四区的子民,此时此刻却像是被夺了魂魄,只保存着一句躯壳。
每一个魔都目光空洞,形同走尸,他们的脖颈血管突出,蔓延着黑色的神秘纹路。明明失去了自我意识,手上动作却不停,就像是被输入了精密指令的机械创造物。
“他们被下了摄魂咒。”夜归鹿微微眯起眼睛,在他的视野里,面前那群魔的魔源都被一团黑色的混沌物质包裹着,散发出阴毒诅咒的气息。
“摄魂咒?那不是上古禁术?!”白玘震惊,“一旦被下了咒,就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本正常的模样,清明的意识会被黑魔法逐渐蚕食吞噬,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就算强行唤醒元神,他们健康强壮的身躯也早已从中心开始腐坏崩裂,最终破败不堪,痛不欲生地死去……”
艾米莉娅每听一句话,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慢慢变得寒冷,她整个魔如坠冰窟。
“心魔也就算了,他本就是恶的集合体。康妮薇娅……她可是十四区的领主,居然对自己的子民做出如此狠毒残忍的事情……”神樱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
“竟然动用如此恶咒来阻拦我们,可见心魔是有多不希望我们顺利地去到他们的面前。”彦津还在施放维持着防御护盾,“殿下,你们走吧!这里有我和神樱就足够了。”
“看来心魔是要设置种种关卡,层层削减我们的力量,将我们分散开来,逐个击破。”神樱跨步站在了彦津的身后,“可是他把自己看得太强,也把我们想得太弱了。我们绝不会让事情的发展按照心魔的预想如期进行,所以殿下你们快去找心魔吧!这一次一定会和之前都不一样,因为同伴的力量……”
“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夜归鹿静默颔首,与其他人一起迅速地突破了神樱挥斩出来的道路口,那些被摄魂的魔族们倒地不久,就再一次身形僵硬地爬了起来,牢牢握住了附魔粒子炮的把手。
无数炮口对准了位于中心的神樱与彦津。
“我记得上次与你这样并肩作战……还是在上次。”彦津抵住神樱的后背,轻笑出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紧张感啊。”神樱略有些无语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别又沉迷在战斗中,跟上一次一样,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还要我给你治疗。”
“怎么会,与神樱大人共同进退,是在下的荣幸。”彦津顿了顿,“能让你为我疗伤也是。”
两位魔君于无声处对视,所有的攻击都在他们面前,但所幸,他们的背后还有彼此。
“别担心,我可是风谷第一刺客,不会轻易受伤的。”彦津在深黑夜幕下绽放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在混沌迷雾之中像闪烁的星辰一样,璀璨明晰而又夺目耀眼。
“你最好说到做到。”神樱回过头,将长剑举在了自己的胸前。
彦津也拔出了腰间的两柄短匕:“遵命,我的魔君大人。”
——
血色沼泽·内城。
按理来说,一座城市的城中心,应当是最繁华的地段了。可十四区的城心,却比外城和中城还要空旷荒芜,就像中间的城镇凭空消失了一般。
稚生梵和薰守护着魔王城,琉璃茉莉与苏萨尔督察血色沼泽的边境,霍尔斯诺随申屠澈最先留在了外城魔兽群,神樱跟彦津紧随其后牵绊住了中城的傀儡军队。
十二位魔君,现在还在夜归鹿身边的,就只剩下希泽尔、西迪、卡米奥与艾米莉娅了。再加上一同前来的星珏、封玠与白玘,一行人与魔从一开始的大规模,逐渐减少为八位。
“神樱说的没错,看来这便是心魔的意图所在了。”希泽尔环顾四周,“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几关在等待着我们,更不知道接下来留下来的还会有谁。”
“放心吧,这里已经是终点了。”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迷雾之中响起,封玠和白玘的呼吸骤然停滞。
在那浓郁迷蒙的夜雾之中,一位黑发红眸的少年驱散迷雾,缓步走了出来。
所有人和魔的脸都扭曲了,来到这里的,恰好都是认得面前这个少年的。
那是贺霖的脸。
“怎么不说话了?”玫红色瞳孔的“贺霖”歪了歪头,“你们不是很想见到我吗?”
“心魔……你对小霖做了什么?!”白玘在一瞬间濒临崩溃。
那可是世上最善良最纯洁的小孩,可如今,他的身体里,却存在着这个世上最邪恶最卑鄙的心魔——还是他的灭族仇人。
贺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不喜欢吗?”心魔摸了摸自己……或者说是贺霖的脸庞,一脸无辜地说道,“为了不与人族的身体产生魔源排斥,我可是潜心钻研了很久呢。”
“你给我从小霖的身体里滚出来。”夜归鹿声线冰冷彻骨,一字一顿地吐音。
“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排除万难进来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心魔见到这副场面似乎心情很是愉悦,他笑眯眯地开口,“以防万一我先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通过什么普通的附身魔咒亦或是短暂的摄魂术与他融为一体的,如果想要强行将我打出这副身躯的话,你们的小霖也会神魂俱灭哦~”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西迪压抑着心底升腾而起的怒火,他在夏朝的时候受过贺霖恩惠,如今见到面前的心魔居然卑鄙无耻地,借用一个未成年的人族小孩的身体作为挡箭牌,就感到一阵反胃恶心。
“那你们大可以试试看。”心魔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就是结果如何,全要你们自己承受了。”
众魔君沉默了,他们确实不敢拿殿下的朋友……尤其是眼前这位十二三岁的少年的性命做赌注。
不然到时候,恐怕消失的,就不只是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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