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鹿神色冷峻地垂下浓睫。
怎么会……西珀莉那么温暖善良……
凡是接触过莉莉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喜欢上她。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玛蒂娜看夜归鹿默不作声，再一次开口：“你觉得我在说谎？这很奇怪么？西珀莉在学院没有朋友这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学院里，根本没有人喜欢她，因为……”
“她就是一个怪胎！”
夜归鹿愤怒地抬眸。
玛蒂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道：“这是在圣蒂兰亚人尽皆知的事实……”
“我喜欢莉莉。”
玛蒂娜戛然而止，人群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你说什么？”玛蒂娜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夜归鹿当着所有人的面，再一次重复：“我说，我喜欢莉莉。我是她的追求者，或者说，我就是为了她，才选择来到这个学院的。”
众人惊哗不已，玛蒂娜和其他少女们更是震惊在了原地。
“所以，请你收回刚刚说的话。”夜归鹿的语气淡漠，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到了极致，“我不管之前在这个学院里是什么情况，现在，我来了之后，莉莉有朋友，也有人喜欢她。我不认同你所说的一切，玛、蒂、娜。”
被一字一顿叫住名字的玛蒂娜感觉背后一股恶寒，但她还是嘴硬着大声问道：“哈？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啊？她除了读书好一点，其他一无是处啊？也就只有老师们肯多看她一眼，那不就是个平民书呆子吗？性格孤僻，特立独行，就连长相都平平无奇……”
“等等。”夜归鹿遽然叫停了玛蒂娜，然后一脸疑惑地盯着她，“你说莉莉的长相……”
“平平无奇？”
“对、对啊！”玛蒂娜一下子被猛地打断，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的路人脸吧，我到现在都还没记住她的脸呢！”
夜归鹿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奇妙了起来。
“你们西大陆人的审美……这么奇怪吗？”夜归鹿一只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不确定地问道。
“哈？你在说什么啊？”玛蒂娜一脸莫名其妙。
夜归鹿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啊……？”玛蒂娜彻底懵住了，但看到夜归鹿那张清俊秀雅的脸蛋，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耳朵，“那当然是……有点好看的……”
夜归鹿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她的审美没问题啊？
夜归鹿陷入了沉思。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西珀莉的样貌平凡普通呢？
但凡是个正常人，夜归鹿都觉得对方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的表情看上去也很认真，不像是在气头上胡乱说出的怪话。
除非……
“喂！你在想什么？刚刚的话……你不会是在玩弄我吧？！”玛蒂娜怒形于色。
“够了，玛蒂娜。”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学生们让开了一条道，露出其后少女的面容。
玛蒂娜脸色一白：“奥丽薇娅……”
夜归鹿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便也侧过脸，看到了那位曾经见过几面的少女。
灿烂的金色大波浪卷长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天蓝色的瞳孔就像是宝石一样美丽闪耀，正如那天在星德罗拍卖场上见到的那样。
是的，她就是奥丽薇娅·乔安娜·舒及利亚。
“玛蒂娜，聚众喧哗可不能给新来的同学留下深刻的好印象，这也不是贵族小姐的处事风格。”奥丽薇娅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她冷静地看着玛蒂娜，“还是说，你要在同学们的面前，当众给学院抹黑？”
“我……我才没有！”玛蒂娜有些惊慌，“我、我只是在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罢了……”
“噢？那我可不知道。”奥丽薇娅神色不变，“你能再与我讲一次吗？”
“这……”玛蒂娜立刻瑟缩了，她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奥丽薇娅轻声叹气，“玛蒂娜，快上课了，你和同学们一起回教室吧。这次的事情，就当你初犯，警告一次，下次要小心了。”
“是！”玛蒂娜如临大赦，应下之后就赶紧和她的小姐妹们飞也似的离开了。
玛蒂娜一走，其他同学们便也陆陆续续返回了教学楼。
只留下了奥丽薇娅和夜归鹿。
奥丽薇娅确认大多数人都走远之后，才缓缓向夜归鹿鞠了一躬：“好久不见，恩人。”
“我不是你的恩人，莉莉才是，这我应该当时就和你说过了。”夜归鹿的神色有些缓和，“我的名字是夜归鹿，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奥丽薇娅双手交叠在前方，神情虔诚：“我知道西珀莉同学是主要救助我的人，但若没有归鹿同学、贺霖小公子还有英灵殿的两位大人在，或许西珀莉同学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所以，大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天之后，我一直都期望能再见您们一面，好郑重地向你们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没事就好。”夜归鹿点点头，“看来你已经返回学院重新上学了。”
“是的，这还要多亏了圣殿。”奥丽薇娅微笑说道，“就在前段时间，理英同学突然通知我说，圣殿接到线索举报，成功抓到了让我们家破产的始作俑者，财产竟也被全部追回。这真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父亲重新操起了家业，我也得以顺利回校。”
夜归鹿微微挑眉，这应该就是之前，捣毁了在花鸟市集抓到的元凶之一所在的亚克斯公国犯罪老巢的事件。没想到阴差阳错让舒及利亚伯爵重获家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奥丽薇娅接着说道：“我是听到同学们说，申请校外社会实践的同学回来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年，才想着会不会是你们。刚才的事情……是玛蒂娜同学失礼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的人理应是她，而不是你。”夜归鹿顿了一下，“她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莉莉。”
奥丽薇娅深深地看了夜归鹿一眼：“其实，玛蒂娜只是因为大小姐脾气，被当众拂了面子才出口重了些，她说的并不全是真的。西珀莉同学在学院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性格也比较安静，但除了读书一无是处这种话……就很荒谬了。”
夜归鹿看向奥丽薇娅，示意她接着说。
“西珀莉同学真的很优秀，可以说，她简直是学院有史以来最全能的学生了。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跳级之后还能次次名列第一，在魔咒、魔药以及魔导器的研究上都深有造诣，说是天才堆中的天才也不为过。不过有些天才注定就是孤独的，或许就是这样的原因，西珀莉同学比其他学生更容易招致嫉妒……”奥丽薇娅垂眸，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毕竟这里可是圣蒂兰亚，能在这里学习的大多都是魔法天赋异禀的贵族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骄傲。”
夜归鹿试探道：“那说莉莉相貌平常……”
“啊，关于这个，其实学院里的态度是两极分化的。”奥丽薇娅解释道，“有些人接触过西珀莉同学之后，觉得她的容貌惊为天人。而有些人则认为西珀莉同学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就算丢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的那种。玛蒂娜就属于后者，不过这类人基本是没有近距离见过西珀莉同学真容，再加上西珀莉同学平常行踪不定，人云亦云，一传十十传百，两方谁都不认谁的话，到现在这个局面，也不奇怪。反正事实不是那样，夜归鹿同学别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夜归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教室上课去了。”奥丽薇娅再一次躬身，“有什么需要我的您尽管提，我就先离开了。”
“啊，对了，奥丽薇娅同学。”夜归鹿叫住她，“莉莉快出来了，你要不要和她见过面再走？”
奥丽薇娅愣住了，她想了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我会有很多时间，再向西珀莉同学当面表达我的感谢之情的。这一次……我还没有准备好。等我们下一次相遇的时候，在更加庄重的环境下，我再向她道谢也不迟。”
“也是。”夜归鹿表示理解。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奥丽薇娅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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