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后来他们对外的关系从不熟变成挺熟

    “还行,挺熟的。”

    季繁云接到关系不错的同行电话慰问时,解释了剧组没有被发生命案影响到,又解释起为什么认识刘均。

    他这么说:“专业查小三,二十四小时速查,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搭线,报我的名字能打折。”

    电话结束,邱韦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我们不打折。”

    还特认真地表示:“利润已经很低了,那么高的办事效率全是拿老命拼的,你看看我头发越来越稀疏。”

    姜莱踢了邱韦一脚,打断他的话,让他:“滚起来。”

    他们都在姜莱的房间,姜莱收拾行李的架势实在太大,邱韦帮她杠了两个行李箱下楼,这会儿正打包来了平宁港之后姜莱网购的一些熨斗、除湿机之类的生活用品。

    箱子一摞一摞的,不知道的人,比如季繁云,第一次踏进这里,还以为是住了好几年要搬家呢。

    姜莱踢开邱韦,在箱子贴条,备注哪几个要托旅馆老板寄回去,哪几个要扔掉的。

    季繁云是刚要出门,接着电话在走廊上听到这边的动静还以为打架了,走过来一看,不由得惊叹自己楼上的房间白花了那么大空间!

    “面膜要不要?”姜莱突然看向站在门边的季繁云,“没拆封的。”

    季繁云本来是想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话没说出口,最后倒是得到了一箱面膜,箱子上还有姜莱的邮寄地址。

    不是先前季繁云从网站上找到的那个事务所地址,是北京的。

    他看了看贴在上面的字条,又看向姜莱。

    姜莱耸了耸肩说:“新委托要去北京,这是新地址,你要是介绍了活儿可以让人去那里找我们,打不打折再商量。”

    “行,北京我地盘,到时候请你们吃饭。”季繁云收了字条放进口袋,才又问:“新的委托是什么?危险吗?”

    “不重要。”邱韦蔫蔫地推着那些箱子摆放到一起,一边怨念十足地讲,“重要的是这次也没钱赚,没人付委托费,再下去我们老本都要啃完了。”

    “好歹不用再待这种破地方,知足吧。”姜莱说着,很不巧破地方的主人昭姐刚好过来。

    他们搬着行李,门都没关,昭姐脸色很不好,不过问季繁云怎么在这里的时候依旧带笑。

    转头才黑着脸冲邱韦说:“那么多东西,不打包票全都能安全送到,磕着碰着什么一概不负责。”

    “无所谓,要不是老大不让乱扔东西我都不想寄。”姜莱说,“昭昭姐,你挑挑,有你喜欢的玩意你直接留下来,都没问题的。”

    姜莱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昭姐不对付她,那话听起来就特别不舒服。

    昭姐扯高了嗓门说:“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你的东西自己点算好,别弄丢个什么回头还来赖我们。”

    姜莱说:“丢就丢了,我都说无所谓。”

    季繁云见势头不对,赶紧告诉昭姐:“你看,我也拿了一箱面膜。”

    昭姐可能在想季繁云半点架子都没有真讨人喜欢,面朝季繁云立刻露出欣慰脸。

    出了门就拉着季繁云嘱咐他:“什么面膜是不是三无产品,你不要乱用,出门在外要有警觉心,哪能乱用陌生人给的东西。”

    季繁云附和着点头,差点顺势拐进刘均的房间,好在及时顿住脚步。

    一起下楼,季繁云跟昭姐说:“其实挺熟的,不算陌生人。”

    “你就是太没架子,人心险恶你知不知道。”昭姐说。

    “知道知道。”托平时塑造形象得力的福,这时候季繁云乖顺地讲,“他们人都很好,刘均,那个刘均,我还挺喜欢他的。”

    昭姐满脸担忧,劝他不能随便信任人,好像对待出门在外很容被骗的单纯儿子。

    刘均在楼下大堂,借了旅馆的面包车准备送姜莱和邱韦去车站。

    他在外面接王缕打来的电话,听王缕说程国盛交待出作案细节,他没有再参与后续,只是大致地听一些情况。

    因为这个案子,再加上刘均和季繁云走在一起的照片广为传播,他们事务所又小火了一把,接连通过各方渠道来询问委托范围的人特别多,为了回归低调,刘均推掉许多委托。

    但要真的低调下来似乎不容易了。

    刘均刚挂了电话,还在外面抽烟,季繁云一下楼,站在大门边上就用很大的音量说:“你不是要戒烟了?”

    刘均先看到一旁昭姐皱眉狐疑的表情,随即掐掉烟头,向季繁云笑了笑。

    季繁云小跑过来又说:“我上午不开工,你要去车站顺便带我一程,出去透透风。”

    在旅馆门外,季繁云声音不小,引得对面店铺都有人投来视线,就真的很难低调。

    而且他不做任何防护,口罩帽子都不戴,去了车站,卸行李箱的时候也不肯待车上,要下车,任凭着被路过的人围观。

    这天是姜莱和邱韦要先到北京去见委托人,至于刘均为什么还不走,原因显而易见。

    “我俩应付不了几天的,你赶紧处理完你的事赶紧过来。”姜莱话是说给刘均听的,但眼睛盯着季繁云。

    刘均还没开开口,季繁云先接话说:“行行行,有事联系。”

    姜莱和邱韦同时转向视线看刘均,刘均在笑,笑得不明显,只是抬了抬眼看入站口,说:“有事联系。”

    他们走之前一人一句冲刘均咬牙骂

    “没出息!”

    “见色忘义!”

    “没办法。”他们进站了,季繁云才悠悠地说,“被我迷得要死要死的。”

    这次声音很小,但神态很得意。

    肉眼可见的得意,这次不是刘均的解读。

    上了车之后,季繁云还告诉刘均:“我故意不戴口罩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很熟。”

    还是这辆面包车,还是同样的小镇道路,上一次是接姜莱和邱韦来平宁港,那天很热,蝉鸣循环在耳边,那天的刘均还在克制投向季繁云的目光。

    而今天车内放着一样歌单,那时候听来是酸涩如今倒能听出甜美。

    “导演要我忘记人物小传,也不让我通过听邓丽君的歌入戏。”季繁云准备换音乐,哼哼了两声调又说,“我爸妈都很喜欢邓丽君,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唱她的歌。”

    刘均开着车,回想自己看过季繁云写的拿份人物小传的内容,不过因为切了新歌,跳动的节奏突然响起,刘均便没有开口。

    平宁港的秋天除了夜间稍微有点冷,白天阳光穿透车窗,依旧晒得人暖烘烘,刘均再开口是问季繁云要开窗还是想开空调。

    季繁云要求开窗户。

    开了窗,风伴着这个沿海小镇独有的咸味徐徐吹进额间,季繁云开始大笑,说自己刘海不长不短太丑。

    小镇的道路多是三轮车电动车,没什么规整的机动车道划分,刘均开得很慢,在季繁云笑得正高兴时,他有点破坏气氛地讲:“我三十岁那年因为查出父亲是杀害全家的真正凶手,我被怀疑对案件有所隐瞒接受拘留和调查,后来因为政审被革职,以后也不能再从事任何公职。”

    季繁云坐直了身子,慢慢看向刘均。

    “小姜是孤儿,小邱是我的表外甥,他们一直都跟我生活在一起。”刘均一贯的平淡口气,却是认真在向季繁云讲诉自己的未来,他说,“事务所每年接委托的数量不一定,收益并不稳定,但足够维持还算不错的生活质量。”

    刘均想到季繁云为孟连写的人物小传,也想到邱韦从网络上收集给他季繁云的成长经历,他想,如果季繁云曾经走过的路不那么平坦,那他年长许多,完全有能力为季繁云创造一个安稳的未来。

    但刘均的表达有限,而且看到季繁云渐渐收起之前得意的神采,他就断了话。

    “你是想跟我求婚吗?”季繁云的表达比较直接,得意不见,却骄傲了起来,摆手道,“才认识多久,我考虑考虑。”

    等绿灯停下车后,刘均转头看他,季繁云已经藏不住高兴,双脚都跟着音乐在打节奏。

    发觉到刘均的目光,他也不掩饰,对刘均说:“下午要拍很压抑的情节,我怎么入戏,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刘均只是好笑地伸过去牵季繁云手。

    车直接开到片场外,因为时间不多,季繁云不敢放肆太久,后来一路沉默,刘均时不时看到他在要笑和要凶之间调节。

    大概是调节失败,到了片场要下车前,季繁云突然坐正,他跟刘均说:“我不是天赋型演员,拍戏总是很累,出戏和入戏都很困难。许笑建议我选的几个专业都跟戏剧没有关系,可是我七八岁就开始在片场生活,如果不做这一行我适应不了,但其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能做什么,我的未来好像还有一段时间是模糊的。”

    “我不模糊。”刘均说,“只要你需要,我愿意做你未来人生的指明灯。”

    “啧”季繁云摇头嫌弃说“太老土了”,接着,很小心地注意车外,然后低头吻了一下刘均的手背。

    面包车上印着旅馆的店名,车很破旧,开门时会发出不顺畅的“咔嚓”声,季繁云跳下车时一边跟刘均说再见,又说:“一个人在旅馆要是太无聊了,可以过来看我拍戏。”

    刘均说他把车还回去之后要去警局一趟,季繁云便又说了一遍“再见”,但倚着车门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去完警局就来这边,到时候要麻烦许笑带我进大门。”刘均话音一落,季繁云就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进片场。

    季繁云下午的戏份是孟连和思雪之间较为露骨的情节,照理不适合让刘均来。

    刘均被王缕叫去警局,照理不能空出多少时间。

    只是,他们都需要邀请和参与来更近一步走向彼此。

    季繁云从踏进片场的大门就开始控制着让情绪低沉下来,上了妆,站到镜头前随着导演的一个“action”,他是阴暗的孟连,是别人人生的演绎者,他在叙述一段荒凉又残破的故事。

    区分剧中和戏外,季繁云花光他几乎全部的能量,以为不会再好了,以为不能恢复了,这几月,意外收获了满满的糖果,续上了能量。

    彷徨当然不是立刻就消失,可从此有了能邀请的人了,好像连走路时每踏出的一步都变得坚定。

    这是很古怪的感觉。

    刘均到王缕那儿,看了他们整理的结案报告,然后非常应酬模式地见了几个领导,其中不乏听领导为他的事业表示惋惜,如果姜莱在,姜莱肯定会不屑地回击“我们有钱”。

    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淡漠,对事业,对坚持很久的信念,崩塌之后一直都是迷失的状态。

    在下午无聊的应酬流程里,刘均多次想到季繁云,很为自己提出要当季繁云的指明灯感到惭愧。

    这几月,充满意外和惊艳的相遇里,季繁云点亮了他的生活,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再一次得到惋惜言论后,刘均很坦然地回应:“都过去了。”

    不完全是放下了,经历就是经历,许多回忆永远在噩梦里,遗憾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够填平的事。

    都过去了,是因为看见了值得期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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