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你要牛头还是马头?”孟诘非问。

    真是个困难的问题,衣无风心想,“牛头马面都一样,你随便给我一个算了。”

    ……

    年轻男人那一行人离开茶水铺子之后,径直从侧面离开了官道。官道太窄,方舟似的飞行法器不好摆放。

    他们是浮月门的旁□□年轻男人正是旁支掌舵的三公子赵骁,是家中最小的儿子,父亲又是老来得子,于是他从小被门中宠上了天,成天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日子。

    浮月门是蜀中第一大门派,如今仙盟的盟主便是浮月楼出身。

    此次总舵传唤,众分舵的掌权人都得令而来,当然也捎上了赵骁和他那两个哥哥。

    父兄都在,他自觉不好放开了玩乐,于是半路装病几天,故意落在后面,和几个跟班一起边走边玩,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准备进入蜀中。

    他口里骂骂咧咧着一些污言秽语,一边让手下撑开方舟。

    忽然,他觉得脑袋一痛,是块石头正中他的脑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你,挡我们路了。”一个傲慢又懒洋洋的声音道。

    声音的主人就在赵骁身后,而他和他的跟班们无一人发现。

    “杂……唔……”他回头刚想开口骂,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后面的两人一个戴着牛头傩面,另外一个戴着马头傩面。牛头看到他回头当即退了一步。

    “妈耶,上天竟生的出想你这般丑陋之人,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个娇娇的女声,夸张的语调带着明显的嫌弃。

    “对呀,”那男声无缝衔接道,“挡到我们路,又丑到我们的眼睛,你打算拿什么来赔呢?”他玩味道。

    “揍一顿吧,给我们找找乐子。”女子出主意道。

    赵骁听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交谈,气不打一处来,身形一动就想要拿出武器冲上去教训这一男一女二人。

    那男子轻轻松松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一个术法将他放倒在地,摔得龇牙咧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跟班们原来早就悄无声息地被绑着躺在地上打滚了。

    女子嘻嘻地笑着,走到一旁从灌木中撇下一根树枝,掌心压着一块灵石往上一盖,“去”她轻声命令道。

    转眼间,那根纸条就动了,像是有意识一般,劈头盖脸地抽在赵骁的一个跟班身上脸上,留下一条条血痕。

    “不用管它,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停下了。”女子说道,话音未落就忍不住发出银铃一般的笑来。

    “古人说打劫,一是劫财,而是劫色,很明显这几个猪头没什么色好劫,那我们为了不吃亏,便搜搜有什么财好了。”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行动力很强,刚一说完便俯身下去在赵骁身上上下翻找。

    翻出了一个钱袋和一个银质令牌,还有一些腰扣,玉物件什么,一股脑收了去。

    竟然还有几条绣着鸳鸯的帕子,男人十分嫌弃地将它们扔在一旁。

    其他几人身上虽没有赵骁那么多钱财,但也大同小异,没什么其他东西。

    “行了,我们走吧。”他颇为遗憾地说。

    随后,二人身形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再次现身就是在“扁舟”上了,衣无风放开抓着孟诘非衣袖的手,把脸上已经忍无可忍的傩面摘了,然后解开障眼发,衣服的头发瞬间恢复原状。

    孟诘非也是这样,衣无风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因故使用不出灵力,故而移形术时带了自己一路。

    衣无风从袖子中掏出自己搜出的银牌五个,“啪”地放在扁舟内的小桌上,“好了,我们可以京城了。”

    “但还需要改一下,我们显然不能大摇大摆地以浮月门人的身份进城。”孟诘非道。

    银色令牌的原理其实十分简单,主要在于令牌银制外壳中间包裹的芯,它可以与关口的法器相互识别,通俗的来讲,很像现代的门禁卡。

    它有一个特点,就是认芯子不认人。

    “我来吧。”蒋茗雲在仔细端详过这个令牌之后开口说道。

    “我可以用剑修改银色令牌的外形。”她说。

    “除了进关必须的令牌,身份通牒是不是也要做一个?”阿氤看向孟诘非问。

    孟诘非被问得哭笑不得,怎么,大家都认定自己是黑户了。

    “有了进关令牌,我跟你们一起就好了。”她说。

    “你们来的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她问道。

    阿氤看了衣无风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商户。”她如实答道。

    孟诘非一拍掌,“好,那我们就以商户的身份进城。”

    “我们手上没货物呀?”阿氤点出。

    “卖花。”衣无风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神秘地说。

    孟诘非从怀里掏出那块芥子玉佩,在空间中拉出一条缝隙得以一窥其中全貌。

    她在阿氤和蒋茗雲的惊叹声中淡定道,“黑市里衣无风捡到的,厉害吧。”

    “厉害。”阿氤从善如流地捧场道。

    “扁舟”忽然猛地一震,被迫停下。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空中管制地区,而前面就是关口了。

    蒋茗雲用术法让“扁舟”缓缓停下,银制令牌已经被修改完毕,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

    为了保险起见,蒋茗雲还在上面雕了明月谷的花纹,来表明门派,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

    果然,如她所料,四人进关十分顺利。

    看到城墙内贴的告示,他们才知道为何眼下要封关严查。

    原来,浮月门要公选掌门继承人。

    如今的浮月门掌门名叫令狐生,已经掌管门派五百年了。

    他本是大乘期修士,论理来说是那个年代最容易飞升的一位。可奇怪的就是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了渡劫飞升的尝试,而是将修为压到化神,从自己的师兄手里接下浮月门掌门一职。

    如今他寿元将尽,虽还未呈现出天人五衰之像,但身体却大不如从前硬朗。

    故而这才有了选择继任掌门的想法。

    按照传承悠久的浮月门的门规,每次更换掌门是要经过层层的严格流程的,其中,公选掌门便是重头戏。

    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门徒遍布各地,首当其冲的就是召集在各地分舵的门徒,到达之后,先通过名声和声望成就选出待定的人选,之后进行公开的比拼,择优为掌门继任人。

    这种重大场合之下,封关严查也是应该的。

    他们自然是不准备去看掌门公选的热闹,当务之急是赶往药坊解除蒋茗雲身上的类金材料。

    这几天,衣无风用自己的方法压制住了它们,但是抽出确实是个难题,蒋茗雲虽然没有再次发作,但是这样的法子终究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进入蜀中,药坊就在深山里面。

    它所在的山,叫做“第二座山”,名字很奇怪,传说中是药坊的开创者来到蜀中走过的第二座山,觉得走累了,就干脆在此开山立派。

    当然传闻不可考,药坊中人向来隐世,若不是十万火急,或是派中高人的熟人,是不能轻易找到入口的。

    但是可巧不巧,孟诘非恰巧有一个药坊的故人。

    她知道进门的方法。

    群峦叠嶂,隐天蔽日,树荫将阳光遮盖的寥寥无几,“扁舟”寸步难行,众人只得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其中慢慢摸索,还得深怕踩到毒虫蛇蝎。

    不知走了多久,看影子的方位时间已至正午时分,山中雾气却有愈演愈浓的架势。

    孟诘非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罗盘,十分耐心的跟着罗盘给众人带路。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罗盘上标的可不是东南西北,而是一个繁复精致而小巧的阵法作为表盘。

    药坊所在的“第二座山”中有各种防护阵法,孟诘非按照它们的样子做出了一个解阵,可惜材料有限,自己灵力又不太足,这个罗盘用起来时灵时不灵。

    他们从一大早上,已经走了将近三个时辰了。

    “妈耶!”一声惊呼,正是阿氤。

    蒋茗雲在一旁眼疾手快,长剑出鞘,转瞬将一条长蛇削成两半。

    衣无风看见了拍手称快。

    忽然,嗡嗡嗡的声音响动,是罗盘,从原先的不灵光变成了如今是没头苍蝇,转个不停。

    “你这玩意,不会彻底坏了吧。”衣无风乍舌。

    孟诘非笑了,说“不是坏了,是到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之间她上前一步,走到面前一棵合抱的古木前。

    然后蹲下|身,摸到一块有荧光的深蓝色标记的石头前。

    双手猛地一拧……没拧动。

    “衣无风,帮我个忙。”孟诘非无奈道,一紧张,她竟然把自己没有灵力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腹中生疼。

    她站起身,一只手撑着大树,看着衣无风费力地拧动药坊大门的开关。

    看来确实是年久失修……

    “咯吱咯吱”一阵天旋地转,视角转换让人脑门发晕,一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睁开眼,便身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面前是一扇青白的大门,门前伫立着一左一右两只负屃,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庄重森严。

    药坊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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