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棠苑卧房的喻棠看着舒适的床铺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我的床,我来了,坐了一下午,人都坐麻了呜呜呜……谁也别想拦着我和我的床亲密接触!”

    红杏正端着铜盆进屋就听她这么念叨,忙问:“小姐哪里麻了,红杏给您揉捏揉捏?”

    “不,不,没有,红杏啊,你也累了一下午了,快回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喻棠硬着头皮从床上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梳妆台前直接将头上的珠钗卸了个干净,又将梳起的头发全拆了干净,一头青丝顷刻散了下来。

    “啊,舒服~这头皮都放松了,紧了一天感觉头皮好疼。”捋了几下胸前垂下来的发丝,仔细看了几眼镜中的自己喻棠心道:我可真美啊~这个姿势还真有大家闺秀那味儿了,这皮肤状态,啧啧,年轻真好啊~

    红杏见她如此粗糙的拆卸头饰和发髻,立刻便过去揉了揉喻棠的发根处,“小姐啊,不能这样拆发髻的,最伤发根了,同小姐说了几次了,小姐就是不听……”

    听见红杏在身后嘟嘟囔囔的喻棠感觉头仿佛更疼了些,赶忙叫她停手:“好了好了红杏,我知道了,下次定不会如此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我叫其他婢女来帮我更衣洗漱。”

    “小姐总是这样说,下次又不改……算了,以后奴婢盯好您就是,那奴婢叫奵兰来伺候您。”

    喻棠握住她的双手,“好了好了快去吧,青枝是不是也在浴房忙活着呢,快叫上她,你们一同回去歇息吧,今日想必都累坏了。”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红杏俯身行礼后出了内室。

    眼见着红杏出了门,喻棠紧忙将身上的衣裙褪下,只剩了里衣便走向了后屋浴房,奵兰进内室没寻着人,只见小姐的衣裳随意搭在那木施上,便急忙又跑向了浴房,奵兰进浴房的时候喻棠已经泡在里面昏昏欲睡了,却听见耳边传来了求饶声。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来的慢了,竟让小姐自己褪了衣裳,也没来得及侍候小姐入浴,都是奴婢的不是。”

    喻棠转过头看着跪在身后的奵兰,细端详了一番确认自己确实没怎么见过便道:“奵兰是吧,你一直在我的院子侍候了吗,以前似乎未曾见过你呀,快别跪着了,你不在内室侍候我不知道我的规矩,我这里不需要你们跪来跪去的,仔细做事即可,即便做错事只罚个几钱银子可比下跪有用的多,何况你又没错,是我自己等不及了便先来了。”

    “奴婢谢小姐,小姐没说错,奴婢确是头一回来小姐室内侍候,不知小姐的规矩。”奵兰缓缓起身在一边的台子上取了澡豆欲给喻棠搓身。

    喻棠见她这动作忙吓得闪到一边,“奵兰,这下你知道我的第二条规矩了,就是我洗澡的时候,不需要旁人伺候。”

    奵兰看了看喻棠又看了看手中的澡豆,“可是,奴婢不伺候小姐洗澡,奴婢还能干什么呢?”

    “你只需待会儿帮我热好一碗牛乳即可,我睡前要喝的,平日红杏和青枝伺候我洗浴也就是在我旁边说说话聊聊家常,说起来,奵兰在哪伺候呀?”

    了然的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艳羡奵兰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只是个扫院子的低等婢女罢了,平日里只在人少的地方扫,人多的地方也只能等人都走尽了才能过去清扫。”

    “扫院子?那怎么你一个扫院子的来我屋伺候了呢,我院子里我记得是四个婢女,除了红杏和青枝在屋内伺候,还有两个叫莺翠和玉梅的呢,他们去了哪里?”

    奵兰“砰!”的一声跪下,听那声音都觉得疼的慌,“好好说话,动不动就跪什么,赶紧给我起来。”

    “奴婢不敢……只是在外面正巧碰见了红杏姐姐,红杏姐姐叫奴婢进来伺候罢了……”

    喻棠一看她的样子就是没说实话,但看她害怕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便想着明日叫红杏来问一问,便也不再为难奵兰,“行了,我知晓了,快起来,将我的袍子拿来,我泡够时辰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看着奵兰得身影喻棠凝眉沉思:原本以为我院子里的人应当都是些忠厚老实的人,没想到竟也有这种偷奸耍滑之辈,欺负人倒是好本事,待明日弄清楚事情原委,若真是我想的这般,我非要将这种人打发的离我的院子越远越好!

    奵兰搀扶着喻棠走出浴池,细腻白嫩的肌肤,曼妙的身姿叫奵兰都忍不住红了脸颊,连忙为她披上了长袍,便想去够搭在架子上的里衣,没想倒是叫喻棠抢了先。

    喻棠将里衣拽在手里道:“行了,不必了,我明日叫红杏他们收拾吧,你先回去歇息吧,对了,牛乳可预备好了?”

    “回小姐,刚刚奴婢去去长袍的时候已经热上了,想来这会儿应是刚刚热好。”

    “嗯,不错啊,这不是办事蛮妥当的,当个洒扫女婢倒是屈才了,你去帮我放到屋里便回去歇着吧。”

    “是,小姐,那小姐小心些,浴房路滑。”叮嘱完奵兰便躬身走了出去。

    喻棠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衣裳,便也向着内室走去。

    待回到内室,果然看见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牛乳,没见热气触手一摸碗边发觉温度刚刚好入嘴,端起牛乳便一饮而尽,正欲寻了痰盂漱口,便发现痰盂就搁在了桌旁,漱口水也安然摆在了桌边,端起水漱完了口,又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留了一盏床边的便欲上床歇息。

    “咚!咚!咚!”突然窗边传来了敲窗声,以为自己应是听错了的喻棠本不打算理会,却又听见了几声,心里顿时一凛,正在纠结要不要喊人过去看看之时,只闻窗外再次传来了声音:“还请喻小姐莫要声张,属下是太子殿下的护卫,殿下命属下给您送个东西。”

    喻棠在屋内寻了把剪刀握在手中作防御状:“什么东西要大晚上来送?你莫要用太子匡我,我与太子又不熟,他为何要送东西给我啊?”

    “之前是屋内人多,不敢贸然送予小姐,恐污了您的名誉,等屋内只剩了喻小姐这才敢出声的,不管喻小姐信否,东西我给您放在这窗户上了,属下还有事务在身,不再多留,喻小姐,告辞!”

    喻棠侧耳听了一会,窗边确实不再传来声响了这才敢悄悄靠近,握紧了手中的剪刀,轻轻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借着小缝观察了一番这才敢彻底打开窗户。

    一见着窗户上的瓶子喻棠愣住了,将东西拿进屋内,借着仅剩的一根烛火喻棠看着手中的东西:竟是今晚未喝尽的葡萄酒?!太子这是何意?难道是在威胁我?可是他威胁我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价值,恐吓我?可是我又没有得罪他?再说了送酒也不送个好喝的酒,这酒难真是喝极了,不对,难道就是因为难喝才给我的?他是太子,自然不好明着扔了这酒,赠予我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哼!这个老狐狸!

    思来想去,这酒得好好存放好了,谁知那人什么时候拿这事发难,便又不能叫母亲知晓,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藏哪里好,便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红杏,将酒放在了桌上便吹熄蜡烛回床上躺下睡了。

    身在东宫却被各种揣度的北景煜不禁打了个喷嚏,怀安公公紧忙将薄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哎呦我的殿下啊,夜深了,快去歇息吧,这折子明日再看也来得及呀。”

    又批完了一本折子,北景煜轻揉了揉眉心,放下朱笔起身离开桌前:“罢了,倒也不急,那便明日再批,今天喝了许多酒,现在头都有些疼痛。”

    怀安听此立刻道:“要不奴才去唤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了,应歇歇就好了,你先下去吧,洗漱不必伺候了。”

    “是,奴才遵旨。”

    深夜的凤祥宫内,皇帝与皇后洗漱妥当后躺在床上,皇后轻轻靠在皇帝的胸膛上,“皇上,臣妾今晚见到了凌家的女儿凌秋凝,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容貌姣好,楚腰卫鬓,光站在那就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哦?能得到皇后的赞赏也是她的荣幸。”

    轻轻用手抚着皇帝的胸膛,皇后抬头看向他:“臣妾又听闻那喻家小姐与她素来交好,那容貌也属上乘,只是可惜今晚并未见到,圣上可有见到她?”

    “喻家?哦,朕想起来了,朕给了喻家恩典,特地将他们母女二人传到这边来了,只朕将这事忘掉了,若皇后真的好奇,下次便传她进宫看看。”

    “皇上~皇上净是在调侃臣妾,皇上体恤下臣,这喻家又是立了大功的,臣妾也听闻民间都称喻将军乃是一代伟人,这次战胜归来更是丰功伟绩,这仕途应要更上一层楼了,连皇上这次都直接封了他一品大将军,可见他在圣上面前都是有几分颜面的……”

    皇帝一双黑眸凝着床顶,不带任何情绪说道:“一代伟人?更上一层楼?确实有面子,这般伟业朕见了他是不是也要敬重三分呢。”

    皇后顿时心中窃喜面上却一脸惶恐着道:“臣妾惶恐啊皇上,那喻程义再有功也不过一介臣子,圣上晋他职位,予他赏赐那是抬举他,市井小民知道些什么,就只看到一点功绩吹嘘罢了,圣上整日为国事操劳,才能称得上是伟人呢,改日臣妾叫舅舅好好惩治下那些乱说话的庶民,皇上莫恼。”

    “哼!朕恼什么,一介臣子罢了,再高的荣耀也是朕赏的,喻家的兵权,朕迟早要他吐出来!皇后贴心,国公爷数十年里也帮朕解决了许多忧心事,甚至朕这条命都是国公爷救回来的,真要论功行赏,国公爷这么些年,理应封为一品大将军,可惜喻程义也确实几乎以命相抵拯救了边关十二城。你放心,待到你那两个侄子再长成些,便去建功立业,到时这荣耀也是国公府的,夜深了,朕明日还有早朝,快歇息吧。”

    皇帝手掌轻轻附在皇后的手背,皇后盯着帐幔外飘忽的烛火,眼中尽是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舅舅一家自舅舅之后便没能再出一员将臣,即便入朝为官,也都不是是什么要紧的职务,没有功绩,这国公府何时才能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前有老一代世家贵族的抗衡,后有喻程义这等朝中新贵的威胁,再不将实权握在手中,何时才能达成夙愿!太子,必须登基!将傀儡皇帝握在手中,国公府才好执掌朝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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