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阿诺尔猛然扭头,目光犀利。
伊尔本就心虚,在阿诺尔的审视下,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半晌吐不出来。
“伊尔!什么事?”
阿诺尔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伊尔这才如梦初醒。
“统帅,前段时间联系不上你,格雷那边便跟我商量,想要抢夺帝国新出库的那批镭射炮,毕竟运送这批货的军雌数量不多,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伊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阿诺尔一把攥住了领口,整只虫脚尖都差点离地。
在易安面前,那双素来温柔的海蓝色眸子,此刻却异常凶狠。
“你们是傻虫吗?没有我的命令?为什么私自行动?”
“那批镭射炮帝国很看重,之所以护送的军雌少,是因为出动的是第三军团!”阿诺尔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第三军团,是帝国军队最精锐的一支,全部由s级雌虫组成,且要经过严酷的选拔才能入围。
阿诺尔被除名前就隶属于第三军团,且位居少将。
所以那支部队行动起来有多凶残,阿诺尔心知肚明。
伊尔目光躲闪,嗫嚅着说不出话。
他们现在也知道出动的是第三军团,却太晚了。
格雷他们身受重伤,藏在一座废弃的化工厂里,外面还有军雌锲而不舍的巡逻,长此以往下去,就算不被抓到,补给耗光后也会被活活饿死。
“统帅?能救吗?格雷他们可是第一批响应的反叛军啊。”伊尔可怜巴巴的说着好话。
“你闭嘴!”
阿诺尔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两下,要不是用虫之际,伊尔现在就要为他们的擅自行动付出代价。
“现在什么情况?”
阿诺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声音问道。
救是一定要救的,反叛军的每个成员都很珍贵。
阿诺尔知道被抛弃的滋味,那种孤立无援,只能等死的绝望,所以他身为统帅,决不能舍弃自己的下属。
“第三军团只负责护送镭射炮,他们在轻松击溃格雷率领的小队后,就带着那批货离开了,现在负责搜查的是第一军团,正由20只军雌组成小队轮班搜查。”
眼见阿诺尔问正事,伊尔端正面色,将他打探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吐出来。
这个情况倒跟阿诺尔预想的差不多。
搜查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任务,不可能请的动第三军团,让年年对决赛都垫底的第一军团顶上,是帝国决策虫的常规操作。
“第一军团……20只……。”
阿诺尔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圈阴影,幽暗的地下环境,衬着他面色阴晴难辨。
他在斟酌,如果只有他跟伊尔两只虫,对上第一军团的20只军雌,有多少胜算?
“统帅,你该不会是想?”
伊尔咽了下口水,有些怯场。
他在反叛军里,是主要负责通信的联络虫,战斗力不强,如果跟统帅一起去营救格雷他们,最多做到不拖后腿,让他出力的话,那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没有时间联络其他反叛军了,格雷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被搜查到,以反叛军现有的势力,压根不可能把他们从虫狱里捞出来,眼下只能冒险了。”
阿诺尔说着,朝伊尔伸出手去。
他有一套常用的装备,不方便随身携带,便一直寄存在伊尔这里。
看着探到跟前的掌心,伊尔立马反应过来,转身从背后拎出一个黑色背包,堆到阿诺尔的脚边。
弯腰拉开拉链,阿诺尔褪下手上的白色手套,折叠好之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上衣口袋里,转而在五指套上黑色坚硬的拳刺。
披上黑色釉质长风衣,拉上链条后,立领紧紧的卡在脖颈上,保证战斗中不会有一丝血迸溅到内里的衣服上。
阿诺尔抽出光剑,交叉别在腰后,然后粒子枪在指尖旋转两圈,藏进袖口里。
“剩下的你装备上,跟我来。”
身上带这么多违禁军械,想要躲避监察,畅通无力的去到格雷他们藏身的废旧化工厂,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雄虫的悬浮车。
伊尔没有多问,统帅既然要他跟上,肯定是有办法了。
他行动迅速的将器械装备好,然后跟在阿诺尔身后,走出阴暗腥臭的下水道。
又穿过几个建筑残骸,看着面前锃亮崭新的悬浮车,伊尔吃惊不小。
统帅居然敢把雄主的悬浮车偷开出来?
那只叫埃伦德·米勒的雄虫可是出了名的残忍暴虐,统帅这么做,被发现后,要受到怎样严厉的惩罚,伊尔都不敢想!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格雷一起,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以统帅现在的身体,孤身对抗20只军雌,会不会太勉强了?
伊尔压根没把自己算进去,真打起来,他屁用没有!
记得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统帅已经不能飞了,羽翅神经断裂严重,让他失去了雌虫最强大的依仗。
而这一切都是埃伦德·米勒造成的,他用弯刀一下下切割着阿诺尔的羽翅,只为观赏雌虫承受不住疼痛而扭曲的面容,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伊尔本打算开口关切一句,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统帅的自尊心很强,所有反叛军都心照不宣,从不在阿诺尔面前提及他的雄主,自个已经犯错,眼下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为了赶时间,阿诺尔车开的很快,中途因为超速吃了好几个罚单,他已经顾不得考虑回去后要怎么跟易安交代了。
雄虫的车,帝国维安执法虫全都装瞎不敢管,阿诺尔跟伊尔,几刻钟的功夫,就赶到目的地,那座废弃的化工厂。
将悬浮车停在隐蔽的角落里,阿诺尔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机械面具罩在脸上,打开车门走出去。
“我去解决第一军团的搜查虫,你想办法跟格雷他们联系上,在我回来前,所有还活着的反叛军都要好生生的坐在这辆车里,听懂了吗?”
“统帅,只有一辆车吗?他们好些个虫啊!”
伊尔有些神经大条,不会看氛围场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后才意识到,他们要想活下去,别说是辆车了,就算是个巴掌大的盒子,也要削胳膊卸腿的装下去。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挤死也要给我塞进来。”
粒子枪的枪筒抵在下巴上,伊尔连头都不敢点,只能没出息的眨眨眼。
直到阿诺尔转身离去,伊尔才敢抬手摸掉额上的虚汗。
统帅的气场太强了,压的他大气不敢喘。
从随心携带的背包里掏出联络器,伊尔没忘记正事,开始尽职尽责的跟格雷他们取得联系。
另一边,阿诺尔的身影在街道间急速穿梭,最终躲进一条暗巷里。
将后背紧紧贴在墙上,阿诺尔抬手插进发丝间,将披散着的碎金长发高高束起。
手头没有可以扎头发的绳子,阿诺尔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冰蓝色胸针。
垂下眸子,盯着掌心里的胸针,阿诺尔眼神柔和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冷清。
他抬手将冰蓝色胸针在鬓边缠绕两圈,然后狠狠的插进发丝间。
阿诺尔没有立马采取行动,而是静静蛰伏在这片不容易引起虫警觉的视角盲区里,伺机而动。
跟阿诺尔相隔不远的街道中央,吊儿郎当执行任务的,正是第一军团的几只搜查虫。
他们凑成一窝,骂骂咧咧。
第一军团是帝国最无纪律,战绩最拉垮的一支部队。
他们甚至算不上部队,最多充当后勤,里面收编的都是等级相当低下且没有丝毫上进心的咸鱼雌虫。
“第三军团了不起啊?摆张臭脸跟谁耍威风呢?”
“就是,有战功的任务他们独吞,却把这烂摊子甩给我们!”
“哪有什么叛乱虫?分明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帝国新研发的武器,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还辛苦我们给他们擦屁股!无耻!”
这几只军雌简直目无法纪,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敢喝酒,一个个勾肩搭背,喝的醉醺醺的,骂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会前脚踩后脚,表演平地连环摔。
阿诺尔将双手背在身后,掌心紧握着交叉在腰际的光剑。
只要他们不关注化工厂的动向,不妨碍格雷他们撤退,阿诺尔就不会动手。
负责搜寻的有20只军雌,喝酒怠工的这五只,只是其中一组。
阿诺尔沉着眸子盯着化工厂的方向,如果伊尔联络顺利的话,格雷他们过会就该走出来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任何一只负责搜寻的军雌传递消息出去。
果然,伊尔没有让他失望,在阿诺尔预料的时间内,几只伤痕累累的雌虫从化工厂的通风管道里钻了出来。
这五只酒醉的军雌离化工厂最近,其中一只喝的不省人事,看东西都带着虚影,却好死不死,非在这个时候,抬眸瞥了一眼。
然后狠狠的揉搓一下眼睛,发现不对劲了。
“诶?诶诶诶?那几只虫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不会就是叛乱虫吧?”
这一嗓子,让其他几只被酒精麻痹到五迷三道的军雌也瞬间清醒了些,纷纷抬头望去。
紧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想要拔枪的声音。
阿诺尔看到这一幕,海蓝色的眸子沉了下来。
双手徐徐的从背后抽出光剑,白炽的光线打在腕间白皙的皮肤上,折射出一片光影。
本来不打算动手的,可惜……
阿诺尔幽叹一声,从暗巷中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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