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安犹豫着要不要制止的时候,阿诺尔手里的光剑突然软化下来,变成两截光鞭。
随意挥舞几下,空气中便传来刺啦啦的破空声。
易安松了一口气,在场的八只反叛虫却浑身紧绷。
他们虽是反叛军,内部纪律却十分严明,擅自行动,不论最后是否成功,都少不了要被军法处置。
这一点,在决定行动前,格雷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
本以为,这是雄虫的房子,统帅就算要处置他们,也不会选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没想到……
“每只虫二十光鞭,服吗?”
阿诺尔的声音异常冷漠,落入耳朵里,酿成无形的压迫感。
“服!”本应朗声回应,顾忌到这是雄虫的房子,只能小声答复。
若不是统帅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救,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虫狱里服刑了。
八只反叛虫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的解开腰带,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来系在腰间,□□着精壮的胸膛背对着阿诺尔。
阿诺尔走到格雷的身后,毫不留情的高举手臂。
明炽的光鞭在幽暗的环境中划出一道鬼魅的痕迹,看上去很梦幻,却在落下的时候,硬生生的将皮肉撕开,虫血四溅。
易安看到这一幕,眉毛狠狠的跳了一下,阿诺尔却连眼都不眨,一口气抡完整整二十记光鞭。
待阿诺尔停手,格雷的后背上已经没一块好肉,额头上青筋暴突,沁出的冷汗汇聚成珠,顺着脸庞滑落。
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声音,用来缓解痛意,好在雌虫有强大的自愈力,分崩离析的血肉已经开始缓慢愈合。
将染血的光鞭狠狠的甩到地上,阿诺尔冷声命令道:“继续。”
按照规矩,格雷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虫,由阿诺尔亲手惩处,剩下的附庸虫,则有格雷动手。
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行刑,对格雷来说太过残忍。
可阿诺尔就是要让他记住,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不然这些忠心的弟兄们,早晚会因为他的莽撞而送命。
格雷咬牙从地上拾起光鞭,将拳头攥的死紧,半晌后又颓废的松开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只反叛虫的身后,格雷眼眶发红,肢体僵硬的举起了手里的光鞭。
所有反叛虫在受刑的时候,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没出息的伊尔,挨了两下,就开始哭爹喊娘。
他也知道这是雄虫的房子,不能大声喧哗,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抢先一步发出惨叫。
阿诺尔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两下,冲上前去死死捂住他的嘴,然后示意格雷继续抽,同时把命令用眼神的方式传递给伊尔,不准出声,若是惊动了雄虫,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伊尔被统帅掐着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差点没疼的晕死过去。
他就是只通信虫,比不得上过战场的军雌抗造,这次被惩处后,估计以后都没胆子背着统帅私自行动了。
“这间房子后面的街道有下水道入口,你们从通风管道爬出去,三次右拐后再左拐,那里是监控死角,跳出去之后不要逗留,直接沉入下水道。”
阿诺尔的指令言简意赅,八只反叛虫也都是有经验的虫,领了命令后迅速展开行动。
先将其它七只反叛虫送上通风管道,格雷是最后一个,负责垫底工作。
在他爬上通风管道后,阿诺尔立在阴影里,声音幽幽的开了口:“格雷,别再有下一次了,我的处境你很清楚,不能保障每次都及时出手。”
如果房间里熟睡的那只雄虫不是易安,而是埃伦德,阿诺尔都不敢想,格雷这次错误的指挥,会给反叛军带来多大的打击。
“是。”格雷声音嘶哑的应承下来,随后健壮的身躯便消失在通风口。
待所有反叛虫都安全离开,阿诺尔从储藏间拎出小家政机器人用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具,回到刑房后,将地上的血迹一一清理干净。
白天虽经历过一场战斗,阿诺尔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做完这一切,确保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后,阿诺尔来到摆放医疗舱的房间,打开舱门,将身子平躺进去。
明天就要陪雄主去虫星公会报道了,而他羽翅上断裂的神经还没修复好,阿诺尔必须要抓紧时间恢复实力。
星兽占领的星域那么危险,他必须要有更强大的依仗,才能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保护雄主的安全。
“嘀,检测到羽翅神经受损严重,是否进行辅助连接。”
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阿诺尔毫不犹豫的选择是,随后便放松身体,沉浸到医疗舱的辅助治疗中。
虫星的夜晚跟白日一样漫长,易安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推开门,就看到阿诺尔衣着得体的站在门外,手里还举着一个银色托盘。
“雄主,您醒了?这是贱奴给你准备的早餐。”阿诺尔温顺的垂着眸子,遮住眼底微不可查的懊恼。
当初沦为雌奴前,他曾在管教所里待过一段时间,为期不长,主要是为了背诵雌奴守则,跟学习一些简单的技能,用来博雄主欢心。
阿诺尔对埃伦德恨之入骨,再加上他生性高傲,压根不屑于学习这些奴颜婢膝的伎俩。
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后悔了。
如果烘焙课他能稍微认真点,现在就不至于连一顿早餐都准备不好。
托盘里就是简单的营养剂跟一杯温水,阿诺人觉得简陋,易安却挺满意。
毕竟雄虫爱吃的东西他又不吃,阿诺尔能有这份体贴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从托盘里拿起营养剂,撕开包装后,就着温水一起,送进肚子里。
阿诺尔收起托盘,夹在腋下,顺势半跪下身子,用修长的手指帮易安打理靴子上乱成一团的鞋带。
余光扫到这一幕的易安,猛地被水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后,脸憋得有点红。
他不是故意不修边幅的,只是之前在灵墟穿宽袖道袍习惯了,肥肥大大的很舒服,干什么也方便。
反观眼下的衣服,又窄又小,是舍不得用面料吗?
穿在身上紧巴巴的不说,还这有盘扣,那有系带,麻烦的要命,易安每天早起都一个头两个大。
阿诺尔的动作很迅速,一个呼吸间,就将乱成一团的鞋带打理整齐。
他之前在军队的时候受过特训,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穿戴好装备,作战靴就是其中一项。
雄虫穿的靴子远没有作战靴繁琐,所以阿诺尔整理起来很轻松。
看着脚上板板正正的小鞋,易安挑了挑眉毛,随后伸出手去,挑逗似的挠了挠阿诺尔的下巴。
“辛苦你了,阿诺尔。”
“雄主,这是贱奴应该做的。”
易安坐进客厅的沙发上,想起今天还有正事,正打算开口询问,去虫星公会报道前需不需要做准备工作?还没来得及发声,屋外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眉头皱了一下,易安打开光脑,连接这所房子的监控设备,屏幕上显示,他们的房门外站了一排军雌。
帝国维安执法部?怎么阴魂不散的,又来干什么?
易安在光脑上点了一下,大门自动打开。
门口传来军靴叩击地板的声音,整齐划一。
在执法虫的身影进入客厅前,阿诺尔快速屈膝,跪在易安的脚边。
将手搭上阿诺尔的后颈,安抚似的来回摸索两下,易安低声道:“委屈你了,我很快就就会把他们打发走。”
阿诺尔闻言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委屈。
身为雌奴,之前有虫拜访埃伦德,更难堪的境地阿诺尔也面对过,两相比较之下,眼下的处境,阿诺尔非但不委屈,还觉得庆幸。
“尊敬的埃伦德·米勒阁下,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您。”
带头的依旧是布莱恩,这片区域都是他的辖区。
“有什么事吗?三天两头的上门,你们很闲吗?”
易安语气凉飕飕的,连眼皮都懒得抬,很明显心情不佳。
布莱恩也是有苦难言,若不是帝国的命令,他才不愿意短时间内跟同一只雄虫打两次照面。
“埃伦德阁下,是这样的,昨天帝国西城区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第一军团的军雌被攻击,受伤惨重,帝国通过监控系统排查,发现阁下的车曾在附近逗留过,能冒昧问一下,阁下为什么要去那么荒凉偏僻的地方吗?”
“哦?西区?恶性斗殴事件?”易安漫不经心的问着,目光隐晦的在阿诺尔身上扫视一圈。
阿诺尔跪的笔直,不动如山,心理素质还挺强。
若不是易安知道所有的真相,单看阿诺尔这表现,还真以为这事跟他没关系呢。
“是的,阁下。”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确实去过西区,至于去干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易安将雄虫的目中无虫表现的淋漓尽致,态度不紧不慢的,一副不乐意配合的模样。
“阁下,这是帝国的命令,我也只是例行检查。”
布莱恩的声音发苦,来之前,他就预料到,雄虫不可能那么好说话,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行吧,那我去看风景了。”易安的答复跟闹着玩一样,明显是随口胡诌的。
“去西区那么荒凉的地方看风景吗?”
布莱恩觉得难以置信,下意识追问一句。
“怎么,不行吗?”易安目光阴冷的落在布莱恩身上,皮笑肉不笑道:“我就喜欢那种荒芜萧瑟的感觉。”
话说完,易安表面上无动于衷,暗地里却勾了勾手指,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没别的,就是觉得刚才那有恃无恐的态度太欠了。
“可……可以的,抱歉,打扰阁下了,我们这就离开,祝阁下生活愉快。”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说不定还会得罪埃伦德·米勒。
布莱恩可不敢触怒这只小心眼的雄虫,不然他的下场可能跟跪在他脚边的那只雌奴一样,被军队除名,被剥夺虫权,日日供他折磨泄愤。
待执法虫离开,房门闭拢,阿诺尔还跪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低垂着脑袋,竖起耳朵,等着雄虫发问。
然而易安什么都没问,单手拉住阿诺尔的手臂,把虫从地上拽了起来。
“好了,他们走了,别跪着了,雪白的裤脚,都跪脏了。”易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阿诺尔的裤腿上掸了两下。
“雄主……。”您就一点都不怀疑,昨天发生的恶性斗殴事件,跟我有关吗?
阿诺尔心有疑虑,却不敢问出口,因为一旦问了,就是不打自招。
“怎么?跪疼了?要雄主给揉揉吗?”易安眉眼夹笑,语带戏谑,掌心自然而然的放到阿诺尔的膝盖上,轻轻揉捏两下。
阿诺尔的耳尖又开始泛红了,他刚才那一声雄主不是要撒娇的意思。
“雄主,谢谢您……。”
易安待他这般好,他却总背着雄主搞小动作,阿诺尔心有愧疚。
可他的身份又是打死不能泄露的,既然无法坦白,那就要永远隐瞒下去。
毕竟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过程再艰辛,也唯有负重前行。
“阿诺尔,你昨天说事情办妥了,那我们在今天去公会报道,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易安的话,适时打断了阿诺尔的思路,
“雄主,您稍等。”阿诺尔起身走出房间,半晌后又回来了,手里多出来一个密封的快递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张基因卡,两片瞳孔镜,一罐虫血,一根针筒,一瓶信息素扰乱剂,还有一沓亚雌的身份资料。
易安看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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