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再一次发现仲星燃的不对劲,是在几天后的班级聚餐。
钱扬为了给他们鼓劲,备战一模,在月考全班均分有了显著提高后,答应请他们搞一顿。
贾柏言跟他们班玩的熟,也不要脸地趁机混了进来。
他和赵东一起进去的时候,看见仲星燃正坐在闻纪年旁边。
这回不仅赵东震惊,贾柏言也惊讶了。
“这是怎么回事,燃哥疯了?”
“不知道,前几天就怪怪的,燃哥还给他点奶茶,跟照顾女朋友似的。”
贾柏言愣愣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最近是很少听到仲星燃骂闻纪年了,平时他都是把这个装逼同桌挂在嘴上喷的。
“呸呸呸,什么照顾女朋友,估计是打赌什么的输了,才给他点的。”贾柏言还是很坚信他的性向的。
“也是,可能我想太多了。”赵东挠了挠头。
闻纪年看见人越来越多,压低声音对旁边说道:“他们都来了,你坐过去吧。”
自从那天仲星燃帮他倒咖啡,他看见赵东惊吓的眼神,就意识到他们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说好了“偷偷谈恋爱”的,但仲星燃总是不由自主对他流露出藏不住的亲密感,害得闻纪年不得不一再提醒他。
今天他们俩是到的最早的,趁着包间里没人,仲星燃坐在他旁边,从桌子下面握着他的手说话,现在同学们都来了,就不得不保持些许距离。
仲星燃不情不愿地挪动身体,和他隔开了一个座位,顺便不怎么友善地瞪了一眼贾柏言和赵东。
赵东:“?”
贾柏言自顾自地跑过去,极其没有眼力见儿的一屁股坐在了仲星燃和闻纪年中间。
仲星燃的目光更加锋利了,脸色犹如要吃人。
赵东在另一边坐下,小声问道:“燃哥你怎么跟那小子坐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关系稍微缓和点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搞不清楚这件事,可能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嗯。”仲星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贾柏言距离他们比较近,听到了这番问答,了然地点头,“我哥果然大度,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得知两人关系好转,便也对闻纪年没有那么防备了,加上他上次还照顾了仲星燃一宿,于是贾柏言主动问他:“你喝什么饮料?橙汁还是可乐?”
一听到他跟闻纪年讲话,仲星燃就条件反射地想起,五年后这人成天绿茶兮兮地跟在闻纪年身边,一口一个“嫂子抱抱”。
他脱口而出道:“他不喝可乐,这么冷的天喝什么果汁,喝玉米汁吧。”
话音一出,赵东露出诡异的眼神。
他怎么连闻纪年喝什么都要管?
贾柏言是个神经大条的,没有察觉任何不妥,听话地去跟服务员点了一扎玉米汁。
席间他好心给闻纪年夹了一筷牛腩,仲星燃皱着眉制止他,“别给他夹了,他不喜欢吃那个。”
贾柏言“哦”了一声,举着公筷把夹到闻纪年碗里的牛腩又夹了回来。
闻纪年:“……”
仲星燃敲了敲他的脑袋,“脏不脏啊你,给我。”
然后那块经过闻纪年碗的牛腩,落到了他碗里。
赵东都看傻了。
不正常,这他妈太不正常了。
如果说他俩关系好转了,那没什么,但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吧!
仲星燃是有点大少爷脾气在身上的,他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更别说经过别人碗里的。而且就一块小小的牛腩而已,完全可以不吃啊!
还有,他怎么连闻纪年的喜好忌口都一清二楚啊?!
吃完饭后,贾柏言说要去找乐队的人玩儿。
仲星燃想跟闻纪年一起回去,却被拦了下来。
闻纪年看见赵东打探的眼神,悄声对他说:“你跟他们一起去玩,你已经鸽了他们好几次了。”
自打两人偷摸谈恋爱后,仲星燃就断了一切逃课泡吧的娱乐活动,别说赵东了,连闻纪年都觉得不大正常。
仲星燃只得不太高兴地答应了。
见他没有和闻纪年一起离开,赵东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闻纪年回学校后,去教室里拿了一趟书包,就去了寝室。
今天教室里没什么人,但他还是想回寝室自习。
刚到门口,就发现门开着。
闻纪年疑惑地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坐在仲星燃的桌前,正在翻看他的习题册。
前世闻纪年没有正式见过常晓茹,但是是知道她长什么样的。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走进去说道:“阿姨好。”
常晓茹转过头,看见他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第一句话是,“你是燃燃的室友?我记得你,你是他们班的第一名吧,橱窗里好像有你的照片。”
闻纪年本来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瞒着人家父母跟她儿子厮混在一起,而且后来还瞒着他们结婚了,可没想到常晓茹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运气好罢了,其他同学也很优秀。”
常晓茹高兴地合上作业本,站起身打量他,“太好了,燃燃和你一个宿舍我就放心了。我原本还担心他搬出来是搞什么幺蛾子,所以今天也没跟他打招呼,就进来突袭了,还是你们宿管阿姨把我放进来的。”
她东张西望地看着寝室,“地方是小了点,不过有你这个学霸室友在,确实比在家要更方便。”
闻纪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没有接她的话。
常晓茹以为他只是害羞,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女性长辈面前难免会不自在。
她招了招手说:“来,坐下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上次没注意看,只记得你好像姓闻是吗?”
她把两个的椅子拉成相对的位置,让闻纪年坐在她对面。
闻纪年不自在地做了自我介绍,他没打算跟仲星燃的母亲聊太多,只想打个招呼就闪人回教室的,但看起来她似乎不这么想。
常晓茹说:“纪年,好名字,听起来就文绉绉的。你在班上是坐在燃燃后面吗?你们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他平时上课积极吗,会不会打瞌睡?”
闻纪年硬着头皮一一回答,仲星燃不怎么打瞌睡,倒是他,偶尔被缠着到深夜,白天会有点犯困。不过这两天仲星燃收敛了很多,或许是不忍心看他睡眠不足。
“他其实学习挺用心的,没有因为艺考而耽误文化课。”想了想,闻纪年还是这么补充了一句。
尽管他跟仲星燃家里人接触不多,但是是知道他全家都不太赞成他进娱乐圈的。
艺考生并不是旁人想象的那么轻松,尤其是冲刺全国最好的艺术类大学,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也不为过。
仲星燃为他的歌唱事业付出了多少,只有他看在眼里。
常晓茹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喜欢唱歌,不瞒你说,他爸爸是不同意他参加艺考的,我也……不太想让他进这一行,可这不临近高考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他逼到和我们决裂。”
闻纪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常晓茹清了清嗓子,“纪年啊,阿姨还想问你个事儿,你跟我说实话就行,我不会跟燃燃说的。”
“什么事?”闻纪年抬起头。
她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一个纸袋子,眼神飘忽道:“你是他室友,应该对他比较了解,他最近有在追哪个女生吗?”
“啊?”闻纪年怔住了。
常晓茹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红色的,一只手掌那么大。
“这应该是送女孩子的发带吧,他好像填错地址,寄到家里去了。”她皱着眉说道。
闻纪年看见这只蝴蝶结,浑身的血液刷得涌到了脸上——这根本他妈不是什么发带,而是用来捆绑双手的!
五年后,仲星燃买过一模一样的蝴蝶结,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或者……绑住那里,不准他出来……
闻纪年的脸简直比蝴蝶结还要红,臊得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他难得有一丝慌乱,支吾着说:“我……我不知道,我和他……不太熟。”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仲星燃你完蛋了!
常晓茹困惑地把蝴蝶结放了回去,“好吧,如果有情况,你一定要告诉阿姨啊。我是非常不赞成早恋的,不仅对他自己,对别人女孩也是一种不负责……哎,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闻纪年按捺着窒息的心情,把她送走五分钟后,仲星燃回来了。
他跟朋友玩得心不在焉,一心想着快点回来找闻纪年。
回到寝室后,却发现闻纪年一脸冰霜地坐在他桌前。
“老婆,久等了,我们去吃宵夜吧,刚才回来的路上……”
“你找死吗?”闻纪年冷冰冰地打断他,“买那种东西,还寄错地址。”
仲星燃呆住了。
一分钟后,他顶着蝴蝶结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不该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我只是买回来想给你扎头花……呸,买回来想给你戴着玩儿,我不该填错地址,不该让咱妈发现,不该让你这么难堪……”
闻纪年完全不为所动,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他表演。
仲星燃哭得正酣畅淋漓,突然,宿舍门被推开了。
常晓茹急匆匆地探出头说:“纪年,我的包是不是落这儿了……”
她推门而入,看见自家那个叛逆入骨的小儿子正跪在地上,而刚才对她谦虚有礼的第一名坐在椅子上,她儿子手上还举着蝴蝶结,满脸忏悔。
常晓茹:“……”
他这个室友抓起早恋来,怎么比她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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