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愤怒,化成火,在体内肆虐喧嚣,寻一个宣泄口。

    宋陌堵住女人的嘴,像饿了数日的狼,吻得凶狠贪婪。

    唐欢被他弄疼了。

    她扭头躲闪,被他捧住脑袋抵着墙不能动。她想咬他,被他抢先一步掐住下巴。她还想推他,刚抬手抵住他胸膛,忽的记起以前这招试了多少次都不管用,男人力气太大,完全可以腾出一只手来禁锢她双手,到那时,她不但嘴唇疼下巴疼,连手腕都能被他捏碎。

    何必呢?

    他想亲,她给他亲好了,她又不是不喜欢这种事?

    双手抵着他胸膛滑到他背后,唐欢抱住男人精瘦的腰,紧紧贴上他,安抚这个被嫉妒烧了理智的男人。

    她是采花贼,她是坏女人,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见男人就欺负的,为何要欺负?她跟他们又没仇。采花时,她对男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男人如何对她,男人肯乖乖配合,她会很温柔,大家一起享受世上最快乐的事。男人凶巴巴不肯配合,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

    这几场梦里的宋陌对她那么好,让她那般酣畅享受,在他没有记起前仇没有改变态度之前,她也想好好疼他的。无关喜欢,只为了欢好时更舒服,你情我愿。

    她给他情人的爱抚。

    宋陌想惩罚这个折磨他的女人的。

    可当她依赖地抱住他,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那些火气再无踪影。

    “临月?”他松开她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瞧见那被他弄得微肿的红唇,眼里浮起愧疚。

    唐欢没有说话,她环住他脖子,闭上眼睛,仰头送上自己的唇。

    “临月……”宋陌傻傻地忘了动作,前一刻明明在生气的,她怎么突然……不是不雀跃,只是有种做梦似的不真实感,好像这个温顺的女人是假的,是骗他的。现在对他好,很快又要折磨他,让他随着她的心情起起落落。

    “临……”刚想问,她突然拉低他脑袋主动亲了上来。

    宋陌情不自禁勒紧她纤细的腰。

    四唇相贴,他听到她喉头因为他勒紧的手臂发出一声轻呜。

    心软似水。

    他闭上眼,含住诱惑了他多日的饱满唇瓣,轻轻地,温柔地,一寸寸吮过,弥补先前的粗鲁。他猜不出她为何不拒绝了,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感受到了此时她难得的温顺乖巧。

    她肯让他亲,她肯亲他,他就满足了。

    宋陌探舌进去,碰她舌尖,她有些犹豫地躲他,慢慢的终于肯过来了。他猛地抱紧她腰,捉住她舌吸吮,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了直到她像以前求饶似的轻轻捶打他胸膛,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温柔缠绵的吻。

    她在他怀里红脸喘息,眼波迷离。

    宋陌想说点什么,又怕再次吵起来。最近两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肯定就是吵。

    他舍不得破坏现在的温存,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看她慢慢平静下来,看她眼中恢复冷漠疏离。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想要重新含住那唇瓣阻止她说话,她已经扭开头:“宋陌,你弄疼我了,我不想疼,所以让你亲。现在你亲够了吗?亲够了,我去找阿寿了。”

    她果然生气了。

    他就知道,刚刚她的乖顺都是假的。

    宋陌苦涩地笑。

    如果说进来时他有满腔怒火觉得她对不起他,现在他没有底气了。宋陌退后几步,不再将她逼在角落里,声音歉疚:“临月,对不起,我没有忍住,碰你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只是临月,你怎么跟我生气都可以,别找旁的男人……”她不跟他说话,她冷嘲热讽,他都能忍,但那样跟旁人眉眼传情,他想杀人!

    “不行,你一日不娶我,我就有可能对旁人动心。但宋陌你不要看低我,我不会大街广众的去勾引旁人,刚刚我只是出于好奇才看了那人几眼,至于为何那人只看我,想必跟你找上我的理由一样吧?生了这张脸,不是我能决定的。”

    唐欢绕过他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转身看他:“宋陌,我若真是水性杨花之人,遇到你之前,我早把自己嫁了。现在也是因为你不要我,我才想找个男人摆脱你,可我绝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凑合,更不会看对方有权有势便主动送上去。再说一次,你别看低我。”

    “临月,你误会了,我……”

    宋陌追上去,想道歉,可唐欢抱起阿寿径自上了马车,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又是一夜孤枕难眠。

    ~

    夜幕降临。

    参将府。

    “将军,啊,将军饶了……啊,奴婢受不住了……”

    水汽缭绕的浴池边上,李裕跪立在婢女身后,掐着对方纤腰不停地入着,身下硬物似棍棒直进直出不知疲倦。不管婢女如何哀求,他的速度都保持最快,偏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深邃黑眸盯着身下女人,又似看透女人望进了沙场。

    常年驻守在外,他很少回参将府,回来休整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要女人。

    看着女人在身下哭泣求饶,那种快感丝毫不输于斩敌首级。

    一个时辰后,李裕沐浴结束,披上一件常服出去了。他离开不久,两个结实的婆子走了进去,架起昏倒在地的两个婢女去下人房。将军丧妻多年没有再娶,连个妾室都没有,只有府上婢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个婢女服侍之后都要灌下汤药,将军离府后一起发卖出去,再换上新人等待将军下次回府。至今为止,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将军开过特例。

    亲随早在书房等了许久,听见外面熟悉的脚步声,他赶紧迎了出去。

    “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吗?”李裕坐下后,淡淡问道。

    亲随忙言简意赅,把江家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个名声不太好的商户女,怪不得那样大胆。” 李裕有些失望,不过想到窗前那张芙蓉面,那双灵动无畏的眸子,还有女人嘴角得意的笑容,他还是做了决定:“明日,你安排媒人去江府提亲,就说我要纳她为妾。”

    “将军,据我打听来的消息看,江姑娘怕是不会同意吧?”亲随忐忑地提醒道。

    “她一个商户女,怎么会……”李裕刚要反驳,眼前再次浮现出女人挑衅的美眸,当即也有些不确定,万一她真回绝了,他面上就不好看了。食指无意识地扣桌,沉思片刻,李裕换了个主意:“这样,你让媒人去顾家,让顾家女眷出面去探口风,并告诉顾家,只要他们能在三日内促成此事,我会给顾……给顾家那个少爷一份差事。”他这次只在平阳城修整半旬,很快就又要出发了,没有功夫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亲随想问倘若江姑娘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该怎么办,可不等他开口,李裕便起身离开,回房休息去了。

    亲随在外面立了会儿,忽的拍拍脑袋,觉得自己犯了傻。

    将军是手握实权的三品大员,想要投奔将军的女人不计其数,将军都懒得理会。这么多年,将军难得看上一个女人还赏她身份,那个江家小姐怎么可能不愿意?只要顾家女眷好好去给她讲讲道理,相信她会同意的,让他顺顺利利把差事办妥。

    媒婆很快登了顾家大门。

    二老爷又出门会友了,家中只有二夫人母子。

    送走媒婆,母子二人在屋内谈话。

    顾仪胳膊还吊着,有些担忧:“母亲,你这样直接应承下来,表妹不同意怎么办?”

    二夫人笑着看他:“你怎么这么傻?李将军是什么身份,她能不同意?媒人可是说了,昨日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搭李将军,若非如此,李将军哪里知道她是谁?现在得知李将军要纳她进门,她不定多高兴呢。”一个老姑娘还能攀上高枝,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顾仪有些吃味儿,别开眼道:“表妹向来心气高,未必愿意给人做妾。”不提家产,表妹生的国色天香,他一直都想要她的。平常没觉得什么,现在她要被旁人抢走了,他越想越郁闷。

    二夫人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语重心长地劝他:“傻孩子,漂亮女人有的是,跟参将府攀亲的机会可不多,这次只要咱们帮了忙,李将军一定会提拔你的。你读书不行,混在军中捞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出息了。快收起那点心思,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特别是将来见了李将军,她的事你多一句都不准打听。”

    顾仪哼了声:“母亲想得倒好,他只是纳表妹为妾,两家都算不上正经姻亲,李将军如何肯真心提拔我?最多给个烂差事打发我。”那时表妹都成他的人了,李裕就是不给他差事,顾家能如何?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表妹可是李将军纳的第一个妾,听着身份低,可李家没有旁的女人,她进府便能当家,这还不能说明李将军有多看重她吗?哼,你表妹也算是有本事了。”二夫人讽刺地嗤了声,想了想,起身道:“罢了,我马上去那边走一趟,你就安安分分在家养伤吧。”

    顾仪动动嘴唇,看看自己的胳膊,没再拦着。

    果真如母亲所料的话,拿表妹换前程,也不算吃亏。

    江家。

    午饭过后,把阿寿哄着了,唐欢躺在次间榻上,暗暗琢磨如何勾顾仪上套。

    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两家冰释前嫌恢复走动,然后刺激宋陌?

    可宋陌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真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他会出手的,绝不可能让顾仪沾到她。

    好烦!

    唐欢恨恨捶榻:“死宋陌……”

    捶着捶着,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扭头一看,果然是宋陌站在旁边,神色复杂。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唐欢吓了一跳,暗暗庆幸自己只是骂了他没说别的。可放心之后便是恼火了,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进来不进来的,怎么没发出半点声响,想吓死人吗?

    宋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只盯着她看。

    唐欢骂了几句发现没有效果,便瞪着眼睛跟他对视,比谁先眨眼睛吗?

    瞪着瞪着,宋陌突然笑了,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纠结痛苦,而是……温柔宠溺?

    唐欢感觉十分不妙。这种冷战的时候他都能笑出来,肯定是脸皮又厚了一层,真厚了,就不容易被刺激到了。

    眼看男人要坐下来,唐欢冷声赶人:“宋陌,你说过不碰我的,阿寿在睡觉,这是我的房间,你马上出去!”

    “临月,别生气了,之前是我不好,不该惹怒你。”宋陌脱了鞋,翻身上去,一把将起身要跑的小女人拽到怀里紧紧抱住,埋在她长发里深深吸了口气。

    来的时候,他是想为昨天的事道歉的。

    可看着她做出那样可爱的动作,还偷偷骂他,宋陌突然意识到,并不是只有他想她想得寝食难安,她也惦记着他呢。这个女人心里真的有他,只是喜欢用冷冰冰的话气他,装无情。而他,竟然让这世的身份影响了自己,竟真的把她当大小姐,为她骂他孬种而愤怒,为了男人那点自尊说出不碰她的话,白白折磨自己好几天。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小姐,她只是他的女人。她撒娇耍气使小性儿,他应该哄她,而不是跟她顶着干。

    只要她喜欢他,他便会纵着她,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哪怕放低身段。谁让他爱她到心疼她入骨?

    “临月,我想你了,咱们别生气了,那样你我都难受。”他轻轻亲吻她侧脸。

    唐欢身上又起小疙瘩了。

    这不是她料想中男人该有的举动。

    “你,你愿意娶我了?”她勉强拉回一丝理智,抵挡他带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悸动。因为这悸动来得意外,她没有准备。

    宋陌已经亲到了她脖子,听到她问,他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想挣扎的双手,一边顺着她衣襟往那玉峰上亲弄,一边柔声道:“愿意,只要你说,我马上娶你。”他真的想娶她,迫不及待。

    唐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高兴的,可她不相信这死板的男人会突然开窍:“嗯……先别亲……你,你愿意要我了?”

    衣襟被拱开,露出里面杏黄肚兜,宋陌叼住那里轻轻拉了一下才道:“临月,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想做那事呢?这样不舒服吗?我伺候的你不舒服吗?”

    她执着的就是为何他不肯要她。

    最初他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考虑两人的未来,所以不肯娶她。可就在方才,他试着从她的角度想,突然难以理解她为何如此执着。或许女子对洞房很看重,但两人还没成亲,还没到面对那事的时候,她一个大小娟怎么就那么着急先提到此事?她不觉得羞吗?这世的她明明是比较矜持的性子。

    以前他回避这个问题,现在他想到办法了。她再提,他就拿话羞她,看她还有没有心思想那些。

    “临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现在你先凑合一下吧。”隔着肚兜,他含住那里大口吸了起来。

    唐欢要死了。快活的要死,也是气的要死。

    她明白宋陌想什么了,他想利用女子的羞涩糊弄过去!

    她若是再三逼他要她,会露出马脚,因为正常女人,特别是没有成亲的女子,都不该这样。

    她只能诱惑,不着痕迹地牵引男人要她。

    前几场梦里她都是这样做的,因为宋陌不记得,只把那事当作普通的男女欢好,被她轻易得手。现在宋陌记得了,他不想要。她是丫鬟时跟他打得火热,可以以情动为幌子勾他。可现在她作为一个大家小姐,不好没羞没臊缠着他要她!

    为什么他突然变聪明了!

    不过,不过还是一会儿再想吧,几天没碰,这男人技术好像更好了。

    唐欢难耐地抱住男人在她胸口动来动去的脑袋,欲迎还拒:“不要,你,放开我……”

    宋陌偷笑,他就知道她抵挡不住!

    正要继续,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大小姐,二舅夫人来了。”

    宋陌动作未停,唐欢吸了口气:“不见,不是早说过了吗,那边的人,谁来都不见!”

    “回大小姐,门房本来是不放人的,可这次二舅夫人说有要事跟您商量,跟您的婚事有关。二舅夫人说您要是不见,她,她就直接替您做主把八字给对方。”

    这回轮到唐欢不想停,宋陌却冷着脸离开了,低声道:“去见她,尽快打发掉。”

    那个颐指气使啊!

    唐欢看不惯,明明她还在生他的气呢!

    她拽过被子蒙住自己:“不去,她做主就做主好了!”

    见她又跟他耍脾气,宋陌反而笑了,亲自为她整理衣衫,梳头打扮:“别闹了,打发走她,我马上娶你,让你给我生儿育女。”他先答应她,到时候他不进去,难道她还好意思开口求?真求了,他就用别的方式满足她,弄到她无心开口。

    唐欢信他才怪!

    恨恨瞪他一眼,唐欢让人领二舅夫人去厅堂,宋陌送她过去,自己躲在外面听。

    二夫人笑眯眯地跟唐欢道喜,说李将军要纳她做妾。

    “哪个李将军?”唐欢不是很明白,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个李将军?

    “就是昨天刚刚回城的李裕李将军啊,舅母听媒人说,李将军对你是一见钟情呢。”二夫人心中讽刺,嘴上却把李裕好好夸了一通,什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三品武将等等。

    唐欢恍然大悟,是那个人。

    做妾啊……

    那样鹤立鸡群的出色男人,当着那么多百姓“深情”地凝望她,原来也只是做妾。

    江临月兴许会愤怒、失望,芳心暗碎。

    唐欢不会,不怒也不失望,因为……不曾在乎。

    再出色的男人,在她眼里也只是美味的欢好对象,她看上的她觉得出色的,是对方的身体气度,是影响她享受的部分。如果男人鼻子长歪了那里长小了,她会失望,但男人心意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男人本事好就多采两晚,不好别后再也不见。男人是否真心喜欢她,除了她他还有多少房小妾多少女人,全与她无关,她要的只是一夜风流。

    况且师父早就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是乌鸦,挑两只外形漂亮的玩玩就行了,千万别把他们当真,否则真追究起来,要求他们对女人死心塌地守身如玉,怕是没有几个能吃的。

    她们是采花贼,不是待字闺中的天真少女,期待找个始终如一的好男人。

    不过唐欢还是有点生气的。

    跟李裕对视的是她,李裕看上的也是她,敢情她这样百年一遇的极品女人,在他眼里就只值一个妾室的身份?

    若梦境允许,她真想将李裕五花大绑狠狠骑他,一边骑一边抽他,嘲笑他男人的霸道自信。可惜这是梦,她没有武功也没有另一条命能让她去教训他。

    只好,利用利用他吧。

    霸道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不容女人拂逆他们的意思。

    唐欢将满满一碗好茶都泼到了二夫人慈眉善目的笑脸上:“顾二夫人,多谢你的好意,可我江临月早就说过不嫁人,更不会给人做妾,哪怕对方位高权重。今日我跟你说清楚,再有这等事情,你根本不用过来找我,更不用指望从我的亲事里占半分便宜!还有,也请你转告李将军,让他趁早死心,别以为他是将军旁人就都高兴巴结他,我宁可死也不给他做妾!”

    “江临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李将军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他肯给你名分都是你的造化!你还别拿死吓唬人,整个平阳城都是他说了算,真想要你,他会怕你那点威胁?少拿架子,有本事你现在就死给我看!真当谁都怕你这一套似的!”

    二夫人气急败坏地掏出帕子擦脸,对着唐欢背影骂道。

    唐欢拦住脸色铁青的男人,回头一笑:“那劳烦你去问问李将军,他怕不怕我这一套呢?”

    二夫人说不过她,愤然离去。

    消息很快传到参将府。

    李裕听了亲随转述,发出一声冷笑。

    一个无依无靠的商家女,他肯给她名分已经是看得起她了。

    既然她不知好歹,今晚他就让她尝尝厉害,让她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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