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虽然和炎帝说定了,但是还是忧心忡忡的回了家。路上一直在想:“这个差事可不好办。那李永定若是要杀德亲王,怎会独独放了我。若是德亲王和李永定联手了,我也必遭德亲王毒手。这棋又给下死了。努依德呀努依德,看来这辈子你定要将我整死方才罢休了。”

    到家后,孙招远叫余音乔收拾他的行李。余音乔惊道:“什么事?要去远门办差。”

    孙招远想来此次差事若是办的不好,便和余音乔天人永隔了,思来想去,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孙招远道:“乔乔,你也收拾一下行李,暂回盐府居住,等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再回来。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偌大京城,我也是放心不下。”

    余音乔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余音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有了危险,我独自躲到安全之地,让你只身犯险,我和你夫妻一场,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别人都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难道你认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孙招远道:“不要胡来,乔乔,此去悬岛,凶险异常,那李永定,乃是悬岛之主,一直割据海外,以天险抵御不善海战的聂耳族,为表示与聂耳族的不共戴天,几年前斩杀过劝降的聂耳族大臣。这次若是李永定又要拿劝降大臣祭旗,那我必是没命回来的,我死了,你不是要落入贼人之手。”

    余音乔道:“今日我便将话说在这儿,即使悬岛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你。你死了,我又何必独活。要死就大家一起死,路上也有个伴。”

    孙招远心头一股暖流,他素知余音乔对自己甚好,只是没想到,她是个愿意陪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之人。想来世间,这种妻子已然十分罕有。

    孙招远知道余音乔虽是个女流之辈,可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于是就不再劝她,只是使劲抱住了她,道:“这辈子,我也算值了。”

    不几天,德亲王便和孙招远、余音乔一起骑马上路了,随行的还有十几个宫中侍卫。

    德亲王笑道:“孙大人真是有意思,出去为圣上办差还带上老婆,也不怕李永定是个好色之徒,欺负了孙夫人。”

    孙招远还未开口,余音乔便道:“他李永定堂堂一岛之主,香辣也是一个有脸有面的人,若是欺负了一个有夫之妇,岂不是全天下所有人都会耻笑于他,还如何治理悬岛。我一个小女子都能想清楚的事情,李永定怎能想不清楚。王爷多虑了。”

    德亲王又笑道:“此次圣上派本王前去悬岛,本王也想带个家眷前往,只是想来此去凶险异常,本王也不想连累家人,便只身上路。想来路上有孙侍读一起作陪,甚是欣慰。却又不想,孙侍读还带了妻子一同前往,这么一看,本王也不亏了。”

    孙招远一听德亲王的话,心道:“德亲王久居宦海,炎帝想要借李永定杀他之心定已被他疑虑。而为何派我一同前往,听他之意,想来他已然猜到,所以才说我夫妻二人陪他一起上路,他也不亏了的话。”

    孙招远道:“此去悬岛,也是圣上给了恩赐,让卑职能和德亲王一起去建立和平收复悬岛的不世功勋,望王爷好生对待,带领臣走名垂青史之路。”孙招远只是假装不知德亲王之意,顺口掩饰过去。

    德亲王道:“本王也不知此路是名垂青史之路,还是命悬黄泉之路。咱们就走走瞧瞧,会会那李永定。若是上天真的开眼,差事办了,本王但愿能颐养天年便好,即使是去看管祖宗陵园,也是天大的恩惠了。”

    孙招远心道:“德亲王是在试我,若是真的成功劝降悬岛,是否能够安全返朝。你是犯了谋逆重罪的,圣上没有将你凌迟处死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炎帝定是不会容你的。”

    孙招远虽然如此心想,但是还是拱手道:“王爷怎么如此想,王爷若是真的收复悬岛,怕圣上还不重重的赏赐王爷,怎会让王爷去看管陵园呢。王爷说笑了。”

    德亲王道:“但愿如此吧。”

    此事也不是甚急,一行人便不急着赶路,一路上德亲王以各种方式打探炎帝对他是何居心,是何用意,孙招远都想办法圆了过去,没有露出破绽。大概走了一月,才到了建州南屿王佘必贵地界。

    那佘必贵,为三王中实力最弱的一番,但又却是最骄纵的一番。当年太帝分封三王时,其实只给了两块属地,一块在青丘州,一块在西州,佘必贵家爷佘雄和伍经道分在西州,后来太帝开恩移镇,便将佘雄移到了建州。建州人烟不算稠密,物产不算丰富,又经常受到悬岛李永定海兵劫掠,所以势力在三王中最弱。而佘必贵自小生活在属地内,一生之中,过的都是唯我独尊的生活,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态度傲慢异常。即使聂耳族是他的宗主,也只是敷衍了事,内里却不把聂耳族瞧在眼里。

    刚到了佘必贵地界,便看到一群府衙在迎官亭候着。孙招远知道这是每个州迎接钦差大臣的仪仗。按理说到了建州,应该由佘必贵率领所属官员迎接,但是看这仪仗阵势,人员不多,又不太像边王的气派。

    看到德亲王、孙招远一行,迎官亭里迎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孙招远看他顶戴,乃是二品官员,便知道此人是建州巡抚汤至尚。

    汤至尚率众人行了大礼,迎接德亲王、孙招远一行。

    德亲王有点不悦,道:“汤大人,怎么没看到南屿王佘必贵呢。”

    汤至尚道:“南屿王还在章城府,说是要处理事务。”

    德亲王道:“什么事务能比迎接亲王钦差更重要?”

    汤至尚平时已对佘必贵十分不满,乘机上药道:“之前下官向南屿王禀明德亲王将过道建州,前往悬岛,想南屿王和下官一起迎接德亲王,不想南屿王却道:‘他是王爷,我也是王爷,为何本王要迎接他这个王爷,却不是他这个王爷来觐见本王。’所以下官只有只身前来迎接德亲王及孙侍读。”

    德亲王平生哪受过这番侮辱,当下道:“这个外姓看家狗,不是太帝仁厚,赏了佘雄这个奴才头子一个边疆王爷爵位,他佘家也只是个寻常官员,还能在本亲王头上作威作福。再说,亲王比边王,爵位还是大上两级,这等狂言,也算是以下犯上了。汤大人,你可将此事参他一本了吗?”

    汤至尚道:“已写了密折,快马加鞭,奏给圣上了。”

    德亲王道:“如此方能震住此人狂傲之气。若是圣上对此悖逆之事有任何朱批,务必派人秘密报于本王。”

    孙招远心道:“德亲王此人也是老奸巨猾,他乃是想通过汤至尚密奏南屿王辱他一事,推出炎帝对他态度,若是炎帝对此事不闻不问,则说明炎帝心内已经对他有杀心,所以对这种冒犯皇亲国戚之事也装作无事,若是炎帝对此事大怒,说明自己在炎帝心中还是有地位,自己谋逆之事,必然没有暴露。”

    汤至尚道:“下官遵命。想来圣上朱批还有二十日送到,那时,只怕德亲王已在悬岛,下官自会安排悬岛探子报与德亲王。”

    德亲王道:“如此甚好。务必要回报详尽。只是悬岛离大陆如此之远,你如何有探子可报与本王。”

    汤至尚道:“王爷有所不知,虽然李永定占了悬岛,可是岛上一切补给,皆要从岛外运输,或从日岛,或从洋洲,或从安边国,甚至有从大陆沿海走私的。下官密探,便安排于来往客船之中。也买通了悬岛一些岛民帮忙探取情报,不易被人发现。”

    德亲王道:“如此说来,李永定便依靠海运才能苟延喘息,若是断了海运,则李永定必降。”

    汤至尚道:“道理确实是这样,只是我朝不善海战,战舰不多,如何能封住辽阔海域。”

    德亲王道:“如此说来,便是奈李永定不得了。”

    汤至尚道:“那李永定,虽然兵强马壮,也有海运贸易输送往来,可也不是铁饼一块。那李永定之位,乃是杀了其弟得来的。想当年,李永强成功夺得悬岛、竹岛、金菊岛及沿海许多岛屿,依据海战优势,负隅顽抗。我朝却望洋兴叹,无能为力。却不想,悬岛却自己出了内讧。李永定乃是李永强嫡长子,母亲就是李永强的正房夫人董氏,李永强也对此子特别看重,安排其率大军镇守竹岛、金菊岛,并命悬岛尚书唐显悦之女嫁于她,那唐显悦之女容貌端庄,性格温顺,乃是个大家闺秀,可这李永定,放着美人不要,却去勾搭自己四弟乳母,还生了一个私生子。唐显悦怒其行径,上书骂李永强道:‘有子如此,何以治国?’李永强大怒,命其兄李泰前去竹岛斩杀董氏、李永定、李永定之子及乳母。李泰不敢,只是斩杀了乳母及私生子。没过多久,李永强便被气死身故。悬岛诸人见李永强没了,便拥护了李永定之弟为悬岛之主。李永定不服,便率领大军杀回悬岛本岛,杀了一干人等,这才得了悬岛。经此一乱,悬岛势力大不如前,兵员减了一半,由于李永定之弟乃是悬岛贸易经济关键人物,悬岛往来贸易也少了许多。现在悬岛正是虚弱之时。只是那李永定,能做出杀弟杀叔之事,甚是心狠手辣,德亲王及孙侍读到了悬岛,可要小心行事,万事留心。”

    德亲王和孙招远道:“谢汤大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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