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收起坩埚时,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了。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高得照进了斯内普的窗台,照到了正在研究大部头书的他的身上。
冬天暖乎乎的阳光淡淡的,柔和了斯内普的线条。
维拉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斯内普周身笼罩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朦胧,一种若即若离的迷人。
她也看见了槲寄生,只是眼神暗了暗,咬了咬下唇。
槲寄生……
——只是一些传说和神话罢了。
可是……
“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斯内普的声音把维拉带回了校长办公室。
“唔,什么——
哦,是的,先生,是该召唤小精灵了。”
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应该把这些药品送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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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又在斯内普这里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发现斯内普还没来得及拆开她的礼物。
于是她催促着斯内普拆开包装。
那是两枚石榴石和两枚绿松石的袖扣。
“袖扣吗?
我还以为你只会砸钱送药材呢……”
斯内普语意不明地说。
“所以,教授,您喜欢吗?”
维拉不知道她不经意中透露出的一丝丝紧张那么容易就被斯内普捕捉到了。
斯内普忽然兴致盎然,故意反问道:
“格兰芬多的颜色?”
“因为您也是一月出生的啊!”
维拉向斯内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石榴石手链。
斯内普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维拉。
最后,他带上了石榴石的那一对:
“两对我都很喜欢。
谢谢。”
维拉已经很满意了,于是她打算告辞:
“看,教授——
槲寄生诶——”
斯内普的心忽然提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槲寄生的传说……
他不能保证他知道如何应对处在槲寄生下的这个局面。
维拉没有给斯内普说话的机会,她做了一个声音很大的夸张的飞吻。
“圣诞快乐,斯内普教授!”
“没大没小……”
“好啦,教授,圣诞节嘛!
那教授再见?”
“再见……
圣诞快乐。”
他用的是耳语的音量,可是维拉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她很努力地只是让自己笑——
她回头对着斯内普璨然一笑,挥了挥手,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两人的情绪都像表面那样,也都不止表面那样。
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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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维拉走回寝室时,达芙妮兴奋地跑来她身边:
“出去得够久哈?
你走那么早,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吧?
哼哼……就在你床上——
我等了那么久,终于把你等到了——
快去拆包快去拆包……”
维拉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她的床边。
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墨绿色包裹静静地躺在维拉床上。
维拉忽然嘴角就挑起来了,明明只是一个包裹而已。
她只是情不自禁,也许吧……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努力减少对包装的破坏。
包裹打开了。
是一只很精致的金表。
表盘上没有指针,也没有数字。
三颗大小不一的星星以不同速度运动着。
金表下还压着一张卡片。
“圣诞快乐。
——以及,迟来的成年快乐。”
达芙妮在维拉肩膀上读到,然后发出了已经一年没发出的起哄声。
“喔~~~
维拉,不错哦!”
维拉更加小心翼翼地把表戴在了左手手腕上,然后笑嘻嘻地抬起头:
“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防着我和院长一起啊?”
“嗯,确实……
那个时候我觉得斯内普真的是个典型的食死徒——
你知道……不尊重,呃,就是……对年轻姑娘很不友好……”
她忽然正经起来,接着说:
“可是我后来发现他不是——
你们俩的眼神。
——而且,你真的很爱他——
完全清楚自己爱他的那种爱他。”
她看着维拉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对一个斯莱特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跟随你的心就好。”
维拉也看着她,情绪复杂。
但她只是笑了笑,说:
“谢谢你,达芙妮,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和你们。”
“害,这算得上什么!
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们是朋友!”
“是啊,非常好的朋友。”
“非常非常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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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霍格沃茨没有安生的圣诞节包括但不限于哈利·波特同学在校期间。
维拉带着她的新表在校长办公室看书时,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抬起微皱的脸和斯内普对视一眼。
他们赶紧前往霍格莫德准备移形换影。
又一次,他们来到了马尔福庄园。
白孔雀的身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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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魔标记的灼烧程度来看,伏地魔很生气。
——让她想想……
可能是波特又双叒叕逃跑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维拉一点一点收紧了攥着魔杖的右手,然后又放开。
卢修斯·马尔福在一片狼藉的正厅中等候着西弗勒斯·斯内普和维拉·安。
一看见他们的身影,马尔福先生就赶紧走上前来。
维拉假装没有看见这位大马尔福先生凌乱的金发和乌青的眼底。
——这就是来自斯莱特林的尊重方式。
“西弗勒斯,主人在书房等你。
安小姐,主人赦免了你的拜见,从那边的门出去,德拉科在左边画像下等你,他会带你去你们的房间——
今夜主人希望你们留宿。
我会在这里等你,然后带你去安小姐的房间,西弗勒斯。
快去吧,你知道主人不是一个等人的人。”
马尔福的脊背依旧挺直,努力维持着他的尊严和骄傲。
斯内普的一个眼神断绝了维拉的所有想法。
她知道她应该按照马尔福的安排去做。
斯内普沉默地递给马尔福几瓶缓和剂,然后把其他所有魔药堆在了维拉怀里。
“谢谢。”
卢修斯·马尔福不带一丝客套诚恳地说。
斯内普点点头,盯着马尔福家的墙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然后就离开了。
维拉向马尔福先生致意,然后离开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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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冲着瘦高的德拉科·马尔福点点头:
“晚上好,马尔福先生。”
“并不算特别好,安小姐。
希望你今晚过得比我好。”
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是在自嘲活跃气氛,还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
维拉只是圆滑地画了个大饼:
“会越来越好的。”
“请不要这样。”
德拉科·马尔福沉默良久之后说。
“对不起,什么?”
“请不要也用这副样子对我好吗,我记得你原来挺会怼人的……”
维拉没有接话,德拉科·马尔福带着她走上了楼梯,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德拉科·马尔福淡淡地说。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你不是很在意血统纯正的吗?”
“那都是狗屁而已。”
维拉转过脸看向德拉科·马尔福: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令人吃惊。”
她平静地陈述着。
“七年了,人总会变的啊……”
维拉不置可否。
“就是这里——
可以请你……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马尔福指着一扇华丽的黑胡桃木门说。
维拉挑起一边眉毛,慢慢地说:
“我不知道马尔福家的家规是允许男士晚间随意进入女士的房间。”
马尔福又露出了那种不应该出现在十几岁男孩脸上的笑容:
“好吧,你说的对,失礼了。
那么早休息,晚安——”
“愿意进来坐坐吗,马尔福先生?”
维拉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话。
马尔福的表情从迷惑慢慢转变为一个更像青少年的笑容:
“我的荣幸,尊敬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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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扔下一打咒语后,敛去了浮在脸上的笑容:
“有事就说吧,马尔福,不要假惺惺磨磨叽叽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维拉·安。”
德拉科·马尔福调侃着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
你认为我们会赢吗?”
“当然。”
维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你们呢?”
马尔福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论他的圣诞晚餐。
维拉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理解——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德拉科·马尔福不优雅地耸了耸肩。
维拉的魔杖迅速抬起,并准确地落在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心脏上。
“你——是——什么——意思——?
你在怀疑我吗,马尔福?”
德拉科·马尔福的灰色眼睛大大方方地迎住了维拉的黑眼睛。
他也一字一顿地说:
“不——
我毫不怀疑——你的立场。”
“德拉科·马尔福——”
“我已经没有魔杖了——
所以如果你想/鲨/了我随时都可以。
说实话,我受够了……
可是,我的父母还在这里……
不,扯远了——
我是想说,我希望是你们赢。”
维拉没有放下魔杖:
“如果我告诉黑魔王——”
“那么我和我的全家必死无疑。”
维拉一时没什么话说了。
“大概斯内普也是你们那边的人吧——”
维拉忽然又绷紧了,她在想如果德拉科·马尔福死了她和斯内普该怎么出去。
“请不要紧张,小姐。
他不怎么关注我——
就算他盯上我,我也自诩大脑封闭术还不错。
——再不济,我大不了一死而已。
如果方便的话,请松一松你的魔杖好吗,我现在有点儿疼。”
维拉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但依旧死死地攥着魔杖。
“你压力太大了,马尔福先生。
你的胡话太奇怪了,早点休息吧——”
“安小姐,我知道我不像你们那样勇敢高尚——
只是如果可以,请让我为反抗他出点力吧。”
“德拉科·马尔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维拉厉声问道。
“当然,小姐。
我猜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维拉拿不准了。
“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安小姐。
别那样看着我,是因为你们的眼神。
眼神——你们的眼神不是食死徒的眼神。”
这个答案出乎维拉的意料。
片刻,她让步了:
“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好吧,你开头。”
“你,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
保证你不会以任何形式出卖或教唆暗示他人出卖希尔维亚·艾希礼·安和西弗勒斯·托比亚·斯内普,不会以任何形式做出或教唆暗示他人做出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行为。
现在立誓,当即生效。”
德拉科·马尔福重复了一遍,一条火舌从维拉的杖尖旋出,攀上了德拉科·马尔福的手腕。
最终,它隐入了马尔福的皮肤。
牢不可破的誓言,违者死。
维拉没想到德拉科·马尔福作为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能为这种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她凝视着他。
最终,她笑了:
“虽然我这么说挺不合适的——
但是,你知道真的成长了很多,马尔福。”
“谢谢你?”
德拉科·马尔福找回了一点一二年级时的笑的感觉。
“不过,保险起见,请你吧今晚的记忆给我。”
“知道了。”
德拉科·马尔福简短地说,没有多余的话。
维拉变出一个小瓶子,然后魔杖抵住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太阳穴。
他没有反抗,任由维拉夺取他的记忆。
“谢谢。
虽然晚了,但是圣诞快乐。”
维拉说。
德拉科·马尔福轻快地说:
“应该是我来说谢谢——
圣诞快乐,晚安。”
他们互相道别,维拉装好了她的小瓶子。
不久,木门又一次打开。
斯内普略微拖着步子进来,维拉习惯性地拿着一堆药瓶向他走去。
他们互相汇报了今晚各自面对的事情。
伏地魔让斯内普作了一场详细的报告,并要求他“管理好霍格沃茨”。
维拉说的则是小马尔福的投诚。
斯内普认为这至少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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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需要面对的第二个挑战已然到来——
关于如何共处一室整整一夜。
他们争着抢着睡沙发,最后斯内普赢了。
他把维拉扔/上/床,然后自己去睡沙发。
维拉塌在马尔福家的鹅绒床垫里,怎么睡怎么别扭。
她居然迫使斯内普教授不得不睡沙发?!
真是万恶的千古罪人啊!
好在,黎明即将来临。
好在,黎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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