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晏还是把车开到了孟景家。
“我上楼喊他去啊，”孟书打开车门，“你现在这儿等一会，我先替你打探打探情况。”
“嗯，”他朝她笑笑：“别弄得这么紧张啊，我不怕你哥的。”
孟书嘟嘟嘴，可怜道：“可是我怕呀。”
“你都不知道我哥生气起来有多可怕。”
-
孟书噔噔噔爬上了十楼。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根本没想到这么高端的一个小区竟然能坏电梯。
“我的妈啊……”她扶着孟景家的门，来回喘气：“累死老娘了。”
江晏，孟小书可是为你付出太多了。
她缓了两分钟，敲响了门。
“哥，你准备好没？我和江晏来接你了！”
三分钟后，也没人来敲门。
“孟景！”孟书有些着急了，开始使劲敲门，“你快给我开门啊！”
“小姑娘，你是谁啊？”一个大妈手上提着两个袋子，大概是买的菜，关切道：“我以前没见过你诶。”
孟书转身看着她，觉得有些丢人：“我是他妹，找他吃饭。”
“啊，这户的小伙子啊？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了，和一个长得特别高特别帅的一小伙。”
她描述的，大概就是江晏了吧。
孟书尴尬的笑笑，她抬手挠头，不好意思道：“谢谢啊，我……我先下楼了。”
一路爬到一楼，她突然有些羡慕刚才那个大妈，她看起来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拎着菜还能爬到十楼甚至更高的楼层，身体比她这个三十不到的人都好。
一打开门，她就看见了正在和江晏交谈的孟景。
孟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跑到他面前，踹了他一脚。
“你怎么在楼下？！我不是说了上楼去找你吗？！”
孟景回头看她，像看智障一样。
他抬手抵住一直往前的孟书，无语道：“你语气好点，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没大没小。”
“孟书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惹急眼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咱爸妈你背着他们结婚了。”
“你别以为他们二老一直催你相亲就是真想让你结婚了，他们啊，可最双标。”
孟景的这一顿说辞，把孟书怼的无话可说。
“……”孟书见说不过孟景，赶紧往后退，回到江晏身边，“江晏，你跟我哥，说什么了。”
“如实招来。”她补充道。
“没说什么，和你哥，叙了个旧而已。”
她抬眼瞪他，一脸“你看我相信吗”的表情。
“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走吧。”孟书不想跟这些人在掰扯什么，赶紧止住了话题：“我快饿死了。”
“等等，”她伸手拦住欲上车的孟景，“你开你自己车去，别上我家车。”
“你有病啊孟书？”孟景看着她，“你非得废两趟车油干什么？你家钱多啊？”
“那也不行。”
“你管得着我吗？又不是你开车。”
“不是我开车怎么了？我老公的车就是我说的算。”
孟景无语，“江晏，你管管你老婆行吗？”
江晏没想到这兄妹俩的纷争还能提到他，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老婆说的算。”
……
孟景真的是服了，转身就往单元楼里走，“孟书，你给我等着。”
孟书见势头不对，赶紧追上他求饶：“哥，我错了。”
-
他们算是和平的到达了饭店。
“聊新斋”几个大字映在孟书眼前。
这个饭馆儿是近几年新火起来的，菜品好吃，环境很好，并且老板说过，绝对不会开分店。
这也是很多人慕名而来的原因。
而且，这家店，超级贵。
一份辣子鸡都要卖上几百的那种。
但胜在格调高，绝对不会泄露客户信息，私密性很好，是很多高端人士会选择的最佳地点之一。
“江晏，多破费啊。”孟书拉着江晏的衣角，小声的问。
“怎么着？请准大舅子吃饭费点钱不行？”谁料孟景听到了自己亲妹是嘀咕，“他赚了那么多钱，花这么点都嫌贵的话还得了？”
江晏温柔的笑笑，“这家店老板是我朋友，没事儿的。”
“算你会来事儿。”孟景没回头看他俩这对小情侣，径直走向餐厅。
在大堂里，孟景遇到了熟人。
前一阵子因为版权纠纷找来他们律所指名要他为他打官司的人。
“孟景？”他上前来，握住孟景的手：“你怎么来这儿了？”
孟景耸耸肩，无奈的指向身后正在磨叽的两人，“见我妹男朋友。”
那人爽朗的大笑，“你妹都搞对象了，你比她还大吧？等啥呢还。”
“行了啊钟仅，我妈平时催我就已经够了，可别到外面还来这种事儿。”孟景摆摆手：“我先走了，以后我那便宜妹妹又该说我了。”
钟仅看向他们那边，笑笑，又回到座位上，和身旁的人交谈些什么。
“你刚才干啥去了啊？”孟书挽住江晏的胳膊，盯着孟景：“那人是谁啊？”
“我一客户。”他翻白眼，“你别和我说话。”
？孟书疑惑，这人又咋的了。
两个小时后，孟书他们吃的都差不多了。
江晏把卡递给孟书，“去结账，密码是你生日。我和你哥说会话。”
“哦……”孟书接过卡，“那你们不要打起来哦，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晏抬手拍他的头，“知道了。”
“说点正经的吧，江晏。”孟景也不和他客套，直接了当道：“孟书是我家小霸王，从小都是。没人每个欺负她，包括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你结婚，也不知道高中那会你俩发生什么了，不过也不想知道。”
“我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着，你都不能委屈了我家姑娘。”
“我并不阻止你娶她，只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能好好对她。”
江晏听到他说这些，轻扯嘴角：“不是一时兴起，是蓄谋已久。”
“孟景你知道吗，高三那阵，是我最喜欢孟书的时候。可是她突然告诉我她要出国，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走就走了六年。”
“所以我把我的这份喜欢，原封不动的留到现在。”
“她一句话道别的话都没和我说，也没有给我发任何短信，留任何联系方式。我就这么毫无目的的，等了六年。”
不是六天，不是六个月，是六年，是结结实实的两千多天。
“所以，我等了这么多年，并不为别的，就是想和她共度余生。”
孟书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她不敢想江晏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在不知道她是否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恋爱，不知道她是否嫁人生子的情况下，就这么，等了六年。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和别人生孩子过日子了，江晏大概真的会一个人过一辈子。
那么，她还会，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江晏的好吗？她的江晏明明那么好，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这天，孟书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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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你的态度了，”孟景站起身来，“你们这件事儿，我不拦着了。”
“嗯，谢谢。”江晏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小书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啊，出去看看吧。”
孟书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他都习惯了。
他们二人一走出包厢，就看到了孟书。
“你怎么才回来啊？”江晏看着她略有些红肿的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孟书硬扯出一个笑，“没什么，你们吃完了吗？回家吧。”
见她不想说，江晏也就不问了。
“行了你们开车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家，不影响你们这对儿小情侣的二人世界了。”孟景朝他们挥挥手，“我先走了。”
-
车上。
孟书系好安全带，看向江晏：“江晏，我对你是不是很不好啊？”
他疑惑的转头，“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对你很不好。”
江晏腾出一只手恰她的脸，“你没有对我很不好。相反，我觉得你是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怎么可能……”孟书的眼泪突然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抛下你，让你自己等那么久……”
她断断续续的抽泣，“你说我万一就在国外定居，和别人过了，你可怎么办啊……”
江晏用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泪，“那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五六十岁的时候就把赚的钱都用在环游世界上。”
因为你曾说过，你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既然你被困在了家庭中，那么它，就由我来为你实现。
就算你不曾知晓。
“好啦，不要再哭了都说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很珍贵，既然很珍贵，不要这么随意的哭给别人呀，不值当的。”江晏安慰道。
“为你，就很值啊。”
那么好的江晏，这样的孟书，配不上。
她在心里想。
可是她并不想把江晏让给别人，她要独自拥有。
寂静的郊区，安静的能听到虫鸣的声音。
江家小晏是真的很喜欢孟小书，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能为了她放弃很多能让他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可是孟小书不可以。
在接到艺术之都巴黎一所高校的offer时，她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江晏，选择了前程。
后来，在孟书怀上江时小朋友第八个月的时候，心情很差，险些抑郁。
她会经常不知缘由的哭，然后问江晏，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她明明对他那么不好。
还说自己不配之类的话。
那天，江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肚子，说：
“小书，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而且，感情这东西，没有配不配，只有愿不愿意。”
江晏就是愿意做那个无私的奉献者。
只因为那个人是孟书。
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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