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躺在前庭长廊晒太阳的双胞胎看到自己的姐姐穿着网球装, 从房子里出来,生活助理替她拿着一个网球包,随口问了一句。
艾普莉才不要回答明显不怀好意的兄弟们的话, 飞快地上了车,就走掉啦!
昨天在马球俱乐部,阿瑟约艾普莉去玩网球,算是完成之前所说的,他可以教她网球的承诺当然,网球其实不是重点。
“我以为康奈利先生会很生气。”马里波恩的波特兰宅, 正在做待客准备的雇员正在和同事八卦。
阿瑟在伦敦有住所,一所是波特兰公爵在伦敦的大宅(位于马里波恩),一所是海德公园的高级公寓。说实在的, 他如果在伦敦, 一般都住海德公园那边,大宅都是家政雇员,一个人住其实没什么意思。
但是这一次特别住在了马里波恩大宅,主要是大宅这边的网球设施齐全,有户外场地,也有室内场地——如果带艾普莉去自己平常训练的俱乐部,可以是可以, 但阿瑟并不愿意。
难得的约会,他希望私密性更强一些。
“康奈利先生为什么要生气?波特兰先生才16岁,谈恋爱、和女孩儿约会不是很常见?哦, 只要没有出去乱搞, 将运动员的天赋浪费在酒吧和三版女郎上,不就可以了吗?”同事不以为意。
他们所说的‘康奈利先生’,其实是阿瑟的网球教练, 一直以来全权督导阿瑟的训练,规划他的职业生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康奈利比阿瑟的父亲,现任的波特兰公爵更像是他实际上的父亲。
“不管怎么说,波特兰先生正在关键期不是吗?为恋情分心听起来就像是年轻运动员的灾难。”
“我倒不这么看,年轻运动员如果心情愉快、情绪稳定,不是更容易进入好状态吗?”
“可我还是觉得康奈利先生不太希望波特兰先生如此,只不过担心说的太多了,会让波特兰先生更加厌烦,你知道的,青春期。”
“康奈利先生确实过于严厉了,不过,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波特兰先生不同于一般的运动员,他有着足够多的退路,那是一条非常舒适、闪烁着金光的退路。相比起一般人,他就更容易放弃了。康奈利先生担心他放弃,所以总是看的很紧。”
“这样一说,确实如此”
“我并不看好康奈利先生,我是说,即使是爸妈也没法强制孩子做什么不做什么,青春期的少年,哦,别提了,我弟弟就在这个年纪,家里每天都在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更何况康奈利先生只是教练,即使相处的像亲人,也只是‘像’很多雇员就是搞不清楚其中的界限,越界了。”
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雇员连连点头,手上的活儿干完了,就一起去外面走廊窗边休息,顺便抽烟:“你说的都对——咦?是那位海多克小姐来了么?”
站在厨房外走廊上的窗边,正好可以斜看到大宅正门。雇员看到一辆白色的恩佐开进来,做出了合理猜测。
其实猜的也没错,艾普莉从车里钻出来,阿瑟已经在等她了。
‘碰——’‘咻咻——’‘啪——’
室内网球场内,阿瑟旁边放在一大篮球,他一个一个发给艾普莉,艾普莉就在对面接他给的‘机会球’。真的就是‘机会球’,阿瑟是职业网球运动员,而且是今年表现最为闪耀的新人,大家都看好他未来的那种如果他认真打,艾普莉基本上就毫无游戏体验了。
发完了一大篮球,阿瑟还和艾普莉打了一会儿,主要是教练式的打法,喂球为主,并不是真打,所以艾普莉还玩儿的挺开心的。
阿瑟还教了她几个小诀窍,让她原本很苦手的发球居然一下顺利了起来——只能说,起点低的话,进步就很容易了。
“嗯,拍头降低一点儿,这里放松。”阿瑟就站在艾普莉身后,右手带着艾普莉握拍的右手,左手按在她的腰部,教她发力:“你的球线磅数不太合适,可以试试再拉紧5磅。”
球打了出去,挺漂亮的,对面是阿瑟平常的一个陪练,又把球回了回来。
“我的网球老师替我决定的好吧,你更专业,听你的”艾普莉想要替自己的网球老师挽尊来着,毕竟她觉得自己和对方相处的还可以。但是阿瑟忽然吻了她的脸颊一下,然后她就没办法继续说了。
艾普莉: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送吃的的雇员恰好,或者不太好的,这个时候推着小车过来了。
玩了这么久,艾普莉已经有点儿累了,汗水沁在额头。不过她早就准备好今天要打球流汗了,所以并没有怎么化妆,只是修了眉毛、涂了唇膏。这样做固然是因为再好的化妆品,再吹嘘防水,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不花妆,同时也是因为美人的自信。
运动过后的红晕从脸颊泛起,真的就像是玫瑰一样,让人感慨作家笔下的形容倒也不完全是杜撰和夸张。
“休息一会儿。”阿瑟笑了笑,对着雇员们点了点头:“我们有什么?”
“我们拿了一点儿零食和饮料,饮料有三种,果汁、茶和酒”穿着讲究的管家自然地介绍了一番。
虽然艾普莉和阿瑟都尚未成年,但在英国人的观念里,喝一点儿度数不高的酒,或者含酒饮料是无伤大雅的。
艾普莉不太喜欢酒精、烟草这些具有成瘾性的东西,但是那也只是单纯讨厌这些东西对自己的掌控。偶尔尝一尝,就当是吃一样好吃的东西,这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最后他们试了试管家推荐的调配饮料,是用一种德国产的苹果酒为基底,调配了苹果汁、梅子和一小口苦酒的含酒饮料。
“咝——”艾普莉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感受到了舌尖的辛辣,但很快就被那种奇妙的味道征服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很惊奇地样子:“真的是好喝的啊”
能让艾普莉觉得好喝的酒是真的不多,这大概也是她能爽快地排斥酒水的原因之一吧——说的是很高大上,本质可能还是不够喜欢,不然拼着成瘾,说不定也是要多尝尝的。
阿瑟也喝了一口,这是波特兰家的厨师偶尔会给年轻客人调的含酒饮料,他并非第一次品尝。所以相比起新奇又顺口的味道,他的注意力更多在艾普莉身上当艾普莉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眼睛里的绿色有一瞬间涣散开,阿瑟几乎不能再看她,甚至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我们有什么零食适合配酒呢 ~~”艾普莉心情愉快,已经进入状态了,几乎是哼唱着说出这句话的,还企图越过阿瑟去拿放在他旁边小推车上的零食。
阿瑟扶住她的腰肢,以免她摔倒。艾普莉一点儿也不在意,快乐地说:“有渍樱桃、奶酪、饼干和薯片,阿瑟,你要什么呢?”
“给我薯片吧”阿瑟就在小推车旁,比艾普莉要清楚有哪些东西。他敢确定,绝对不止这几种,就算只算可以配酒的零食,也应该有更多。但艾普莉只看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其他的就直接忽视了,这是可以想象的。
阿瑟忍不住笑了起来,艾普莉一手拿着一包薯片,另一手拿着一小碟干酪直起身时,就看到阿瑟眼睛里全是笑意地看着她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干酪和薯片配酒,还是很好吃的。艾普莉捏起一片薯片:“梦露在电影里就是这样的啊”
艾普莉的举止之间总是自然流露出这个时代难以寻觅的天真,眉目宛然。
阿瑟一只手托着下巴,侧头看她,过了几秒钟:“莉儿,叫我法内好吗?”
“法内?”艾普莉好奇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两个音节她念的很轻,就特别悦耳动听。
“是你的中间名啊。”
阿瑟的全名是阿瑟·卡文迪许·法内·波特兰,波特兰是姓氏,卡文迪许来自当过首相的祖先,阿瑟则是他还没有出生时就已经去世的祖父早早选好的名字,不管是谁成为波特兰家的长子,都会叫这个名字。
只有法内,是他的母亲出于对他的爱,给予他的名,她希望他‘快乐’。
即使在他8岁之后,他的父母就分居了,他和母亲很少见面,但他始终记得她曾经是那么爱他,这个名字就是那份爱留下的痕迹。直到现在,母亲还是会叫他‘法内’,不是波特兰,不是阿瑟。
艾普莉倒是不介意换一个称呼,她自己也更喜欢别人叫自己‘莉儿’‘亲爱的’,对于阿瑟有这样的‘期望’,就接受的很快。亲亲热热地搂着阿瑟的肩膀,喝了一小口‘饮料’,甜蜜地叫他:“法内?”
快到傍晚的时候,阿瑟才站在大宅门口送走了艾普莉,她趴在窗边,笑着朝他挥手,一颦一笑出自天然、挥洒自如,洒下来就是一片星星。
而就在她离开后的数秒钟之内,原本那么欢乐、那么生气勃勃的大宅,开始渐渐安静,死寂。阿瑟双手插兜就站在门口,看天边的太阳默默往下沉,一点儿也不意外会有这样的变化。
这里本来就是如此的。
“你有麻烦了,知道吗——”第二天,安德鲁突然造访时,阿瑟刚刚做完晨练。
“什么?”阿瑟并没有因为好朋友的一句话有什么反应,和安德鲁一起走向餐桌:“早餐吃过了吗?”
“当然没有你看这个。”安德鲁扔给他一沓打印资料:“你的身份瞒不住了。”
“这没什么,信息时代,任何秘密都不可能真正保守了。大多数秘密能够一直隐藏,往往不是因为保守秘密的人做的多好,而是没什么人对它感兴趣我早就知道迟早要被爆出的,只是今年,还是明年的问题。”因为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阿瑟内心是真的没什么波动。
“哦!不只是这个。”安德鲁翻了一个白眼,这可相当不‘王子’了。他从一沓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阿瑟和艾普莉。凭良心说,这些照片都很漂亮,倒不是拍照片的人努力,而是漂亮的人和漂亮的人在一起,怎么都会漂亮的。
一张是艾普莉在温布尔顿2号球场看阿瑟比赛时的截图,一张是他们两人在马球俱乐部时的合照,两人都穿着polo衫、白色马裤,青春洋溢。还有一张,则是街头拍的,艾普莉打着伞,阿瑟就蹲下给她系鞋带——当时的情况是,艾普莉那天穿的衣服很漂亮,但不适合蹲下身,不然很容易走光。本来是生活助理要帮她系散开的鞋带的,阿瑟先行动了。
“这是明天的新闻,你知道的,现在的新闻界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了,不是压住报社就大功告成当下的媒体太多了,甚至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媒体,那个词儿是怎么说的,对,‘自媒体’,we-dia看看推特,看看网络社区,难道还能封住每一个人的嘴?”
“如果不能封住所有媒体,封锁就是毫无意义的。”
“真是个糟糕的时代,不是吗?”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安德鲁的表情是相当冷漠的。如果说谁是这个信息时代的受害者,他无疑是其中之一。是的,他是王室,他光鲜亮丽,他得到了很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在无孔不入的监视与曝光中受到伤害的事实。
安德鲁能做的,也就是提前知道了这些,能来提醒阿瑟。他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被舆论风暴一下击倒。
“你说的没错”阿瑟轻轻点头,表情也很冷漠。他不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将要被曝光才这样的,那都是早就想过的事了。现在是艾普莉也被牵扯进来了,他不确定这件事会有怎样的走向。
如果媒体和大众对艾普莉没什么兴趣,只是一带而过,就像这只是他的一条不起眼的花边新闻一样,那还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说到底,这又不是丑闻要知道,我们的国民总是更喜欢那些‘粪-坑’。”最后的词他没有说出口,安德鲁的教养到底还是发挥了作用,他没法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撤掉莉儿的照片,真的一点儿可能都没有?”阿瑟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在沉默了半分钟之后,还是向安德鲁开口了。
“哦,阿瑟,你知道的,如果我有办法,我不会拒绝你王室虽然有办公室策划公众形象,引导舆论走向,但实际上他们并不会听王室调遣,至少不会听我的。他们维护王室成员的形象不是因为我们是boss,这只是、这只是‘公务’。”
安德鲁无奈地摇头:“不涉及到王室,他们不会动手的。而且我很怀疑,就算涉及到王室,他们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很多王室的丑闻不也人尽皆知了吗?如果不是对我自己,这方面我能调用的资源也不会比你更多。”
艾普莉这边接到阿瑟的电话之后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她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戴维斯和莫妮卡尽量让孩子们远离公众,在当下的世界,有底蕴的人家大都隐于幕后还真不是单纯地觉得抛头露面不体面,事实上不想出风头的人从来都是少数。之所以得隐藏,还是为了安全,为上市集团负责!
如果上市集团背后的家族、个人,对集团的股价有正面影响,那大家其实是不吝多出场的!有的商界大亨名气很大,说出来谁都认识,而有的明明和前者差不多,却在大众面前默默无闻这种事当然不是凑巧,而是有意控制的结果。
大家在趋利避害。
只是可惜,有利的情况终究是少数,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和上市集团可以深度绑定起来看的人,出现在公众面前是非常危险的——大家本来就对大集团没有好感,而个人呢,想要挑刺是总能挑的出的,最终对股价带来负面影响,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艾普莉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也没有想要像某些富豪子弟一样过上被围观的生活,但是知道道理归知道道理,对这种事有深刻的认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大概知道这是一件麻烦事,不过麻烦事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没有心理负担的,快快乐乐地对电话那头说:“法内——”
“我们要去伊比沙度假啦!你去过伊比沙吗?沙滩度假我家以前最常去加勒比海”艾普莉似乎觉得媒体的事情无关紧要,相比起来度假是个有趣的多的话题。
当然,艾普莉也不是真的傻姑娘,至少她记得给莫妮卡打个电话——不懂的事情当然要找父母啊!反正就算有什么问题,到爸妈手上都会没问题吧。
“波特兰的麻烦,啧啧,莉儿,你真的不考虑和波特兰分手吗?他现在可是伦敦红人,大众如果因为他对你也感兴趣,你的日常生活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伯特莱姆午餐时也知道了这件事,有一说一,劝说起了自己的小姐姐。
“少胡说了!”艾普莉瞪了伯特莱姆一眼,只可惜毫无威力,伯特莱姆也只是笑。
其实年轻的海多克们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个事,这大概和他们出生和成长的时代不同——父母的担心、忧虑、保守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就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知道在外露脸有多容易引起不满,影响到家里。
但是现在这个时代,说的极端一些,社交媒体上每天都有各种人在炫富。还不是普通富人,多的是超级富豪也是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像是这几年成为大家谈资的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还有那些新兴的硅谷富豪们,都是很有性格的样子有性格代表的就是喜欢口出狂言、黑料很多。而就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嘛。
时代变了,哪怕十年前,都是一个丑闻可以毁掉很多的时代。但现在这个信息无比充盈的时代,大家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谁都不可能真正干净,没有丑闻了。大家娱乐至死,连丑闻也只是佐餐的笑料——大家对丑闻的阈值已经拔高了!
对于当事人来说,甚至可以转向另一个极端:丑闻?既然堵不住就不堵了,咱炫耀它,从中获利!
姐弟们只是对这件事略做打趣,话题很快又跑到了度假上。今年因为双胞胎和艾普莉要等a-level成绩结果,还有搞定学校的事,夏天的度假真的推后了好久啊!现在夏天都快要过去了
好在这是英国的夏天,他们去度假的地方,‘夏天能量’还很充沛呢。
倒是莫妮卡那边,为了这突发事件真的忙了一下午——怎么说呢,既然伦敦的舰队街决定要揭开阿瑟出身的盖子,那肯定就捂不住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不过,莫妮卡希望艾普莉能在这个事件中隐身,这还是有余地的。
不是说艾普莉的消息都删去,而是避重就轻、一带而过做媒体的,这种事不必细说。
说实在的,如果是在美国,事情要好办的多锋锐作为实力超群的医药集团,影响力太大了,想办法让媒体‘好好说话’是很简单的。而现在在英国,就只能靠莫妮卡这边了,至少‘泊世’的公关一向做得好,在媒体这方面有不少关系。
另外,还有效果更好的一手——想办法在这段时间搞出别的大新闻,只要盖过阿瑟出身的风头就行。如果连阿瑟的事都没有引起大众关注,那顺带的艾普莉就更不会有热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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