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改的还挺多的,如果是追更的朋友可以回去再看一下,如果是一口气看到这里的朋友那就忽略不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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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宫之外的风难免都会多少大一些,灵宿宽大的长袍衣袖里满灌着风,他头发只用一根金丝绳半扎半散,于是及腰的长发也被吹的飞舞,郗荣一手提着一坛美酒,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还不回去,不是说有政务要忙?”
灵宿听她过来,转过头,脸上带着笑,他今日穿的这身金边黑袍与往日的素衣感觉很不一样,但笑起来却还是那般醉人心驰的模样,郗荣脚步顿了一顿,只听他道了一句:“我在等你。”
郗荣不自在的提着那坛酒挠了挠耳后,这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自己却没察觉,道:“等我做什么,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这两坛酒我帮你留着,等你忙完再来找我。”
而后她又想起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抬起右手道:“这个真是多谢你了,我今日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现在法力托你的福已经回来了很多了,应该可以控制得住,如此通透的玉石必定是价值不菲,你拿回去用,我这里不打紧。”
灵宿看她一抬一落的,便把那两坛碍事的酒坛接了过来,道:“送给姑娘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若是姑娘喜欢便带在身上,这戒指与姑娘极为相配,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来戴了,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姑娘收下便好。”
郗荣愣愣的看着他自然的伸手接过那两坛酒,躲没躲的及,一个“不用”还没说出口手里已经轻下来了,他继续道:“夜青将潇湘楼那晚受伤的小妖放出来之后,发现里面还有你带着的两只野鬼,询问才知道你应该要再回去替他们办点事情,今日天君已经不允许你再插手凡间的事,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带上我,我或许,可以帮上一点点忙。”
郗荣愣了愣,这好像不太好吧?
灵宿看她有些顾虑,眉头微微一簇,长睫微垂,语气中像是略有些失望,道:“荣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身份不合适,便不能像刚认识姑娘那般,毫无顾虑的一起去凡界游山玩水了?”
这话别人说出来是询问,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再加上这个算得上是楚楚可怜的表情,倒叫郗荣觉得自己莫名委屈了他,连忙解释道:“不是,没有,不是这么回事。”
“那既然荣姑娘不介意,我也正好没什么事,”他像是刻意的眨了眨眼,再抬起的眼眸中带着浓烈的期盼,“我可以跟荣姑娘一起去吗?”
他一口一个荣姑娘,姑娘,叫的郗荣心里一阵心虚,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称呼,总让她有种自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闺秀的错觉,实属不太附和她的风格。
“呃……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以后不用再这么叫我了。”
灵宿道:“那叫什么?”
郗荣想了想,叫碧落也不太好,主要是太招摇,大街上这名字随便一喊说不定就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道:“我父亲跟叔伯们都叫我阿荣,我们既是好友,便也就这么叫吧。”
叫,阿荣吗?
灵宿脸上笑意浮起,一瞬间,眸中的星光点点更亮了。他右手提着酒坛,左手攥起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下,而后喉结微动,随着她正正经经的叫了一声。
“阿荣。”
——
在天上耽搁了半天功夫,凡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孚冥的动作很快,不过这么一小段时间,那潇湘楼不止修好了,还比以前更花哨了,以至于郗荣老远就能瞅见长明城上空的那一片耀眼的光芒,晃的她身形都为之一顿,才发现,正是前不久被守月掀了顶的那处。
二人在不远处的巷子里落了地,旁边的灵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他好像格外偏爱蓝色,上次那是一身素蓝色的便袍,这次则是一身水蓝色的风度翩翩的公子服,同色的发带垂在肩上,乍一看,更像是这里哪个府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了,他简单的理了理,而后对郗荣道:“走吧。”
郗荣愣怔了一下,道:“去哪?”
“我家,”灵宿道,“大概可以这么说吧。”
“难道是……许煜家?”
灵宿“嗯”了一声,解释道:“他是我在凡间的分|身,代我来凡界历劫,所以他家便等同于我家吧。”
“分|身?”郗荣问道,“若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与你是独立存在的吧?那他现在去哪了?”
灵宿道:“我让他上别的地方历练去了。”
郗荣:“你让他……”
“我化作道人收他为徒教他本事,他很勤勉,也很听话。”
郗荣:“……”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到了府上,这府里的小厮都对她超乎寻常的热情,一路上殷勤招呼也就罢了,她才在客房坐下没多久,已经有好几个丫鬟过来问她“要不要糕点”“要不要茶水”,甚至连“要不要胭脂补个妆,喜欢哪个铺子家的水粉”这种问题都有人过来问了个遍,郗荣只得客气的一一回应。
不必了,我不饿,也不渴,更不喜欢涂脂粉。
灵宿去了他“爹”的书房,可能在商议那个宰相爷的事情。原本她想,让冒充李相文的那个人“名满天下”并非难事,只要她装成个道人往府中传递一个“只有天下最尊贵的人亲临贵府,才能使这满府的煞气消除殆尽”的消息,那位公主自会进宫去求他那位皇帝哥哥。
皇帝吗,一听是要最尊贵的人才能解,虽然也会怕,但更多的肯定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份而会表现出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到时候再把宰相爷从圈禁的地方放出来,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把一切都招了,再让守月把消息散布到大街上的每个角落,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有心包庇,堵不住悠悠众口,到底也救不了他。
她坐在门口的圆桌前,院中是一棵高大繁茂的杏花老树,许是灵宿在这的关系,这树上的花将近七月了还没有谢,反而精神头正足。
郗荣正盯着这树上发呆,忽的一道白光闪下,门外的视线处多出一个人来,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只见来人相貌端正,笑容可亲,里衣雪白,外衣却是一层半透明的乌纱,微微对她施了个礼:“碧落星君,好久不见。”
郗荣“哦”了一声,起身抱拳,略带一点敷衍的也回了个礼:“原来是司命星君,千年未见,是不是工作做的太辛苦,居然连笑都不会笑了,让我差点没认出来,”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要不要现在找个镜子看一看,你这个样简直比哭还难看。”
听她这么一说,司命心里一阵失落,放下了自己琢磨了大半天的笑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没见,我是想跟你好好的叙叙旧,但你做的事,可实在是让我没法发自内心的跟你笑出来啊……”
郗荣瞧着他忧愁的模样,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道:“我一共也就才放出来这么几天,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顶多也就不过是吓唬了一对臭名昭著的父子俩,能有什么大事。”
司命接过那水,想递到嘴边却怎么也喝不下,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承认是你做的,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说些有的没得了,凡间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李天翊且不说,他这辈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也就这样了,主要是他爹,这个赵景行,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宰相,那可是天圣国亡国的头等功臣,你现在把他整的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日后很多事情便就没办法再顺利进行下去,而少了他的存在,命数便会用别的方法来推动一些定数的发展,一旦场面失控,局面怕更是要无法挽回……总之你这次,可是给我捅了大篓子了!”
郗荣皱了皱眉头,道:“这天圣国不是现如今凡界最强盛的国家了吗?怎么还能……等一等,这个李……哦不对,赵景行是吧,他能活多少岁?”
司命如实道:“一百零二。”
郗荣:“???”
“那他现在多少岁?”
“四十五。”
郗荣:“……”
敢情到现在,他连一半都还没活完?
郗荣道:“那若是我不管他,后面的剧情该如何发展?”
司命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看吧。”
卷轴上写道,梁宣皇帝上位的第五年,因尚还年幼,被梁钰临终托孤给了李相文,而李相文也终于不负众望的彻底掌控了朝政大权,他从前便纵容下属官员贪污行贿数年,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那几年正赶上南方天灾不断,赈灾物资款项迟迟到不了位,害的百姓民不聊生,邻国白元国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声势浩大的连攻数城,而二皇子则率领三万精兵从海上绕过,一举攻下长明城,统一了整片东方大陆,罪魁祸首李相文死里逃生,一直北上,最终隐于山林,安然度过了最后的晚年。
郗荣拿着这个卷轴,踌躇了片刻,忍不住道:“这李……赵景行上辈子承诺要把这辈子赚来的银子都化成香火供奉您了?”
“当然没有!”司命连忙否认,委屈道:“我为官这么多年到底有多清廉你又不是不知道。”
郗荣道:“所以我才怀疑,你一不嫖二不赌,唯一就是对这个香火在意多一点,这个赵景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让他过的这么舒服。”
司命语重心长道:“不论在哪界,都要明白强者生存的道理。这个人机遇来了便抓住,该逃跑时也不犹豫,万事都为自己留好了退路,心狠聪明又识时务,这样的人,不论在哪里都会笑到最后,”他有意无意的看了郗荣一眼,眼神之中多少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继续道,“而且天圣国必定会亡国,与其把这样的局面交到一个昏庸的皇帝手里,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岂不是更让人觉得拍案叫绝?!”
司命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戏痴,话说到激动处,他便已经开始沉浸在自己写出的这出美妙绝伦的故事里,而郗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纸卷轴上,半晌,她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确实是挺精彩的,”而后唇角一勾,卷轴之上迅速窜起了一道灼灼烈焰。
“这样,我觉得会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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