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情绪真的可以依靠他人传达吗?
所谓的幸福, 或许是捧在手中的水,不出片刻便滴落完全,就算是指尖残留的水珠, 也会在下一刻蒸发成看不见摸不着的气体。
负面情绪不断被她感知,强压在胸口的窒息感屡屡不觉。
不断使用异能力, 不断地感知负面情绪。
那暗潮般的痛苦将她的理智淹没,而从指缝漏出来的金色流光却强迫她支撑起自己的躯体, 然后机械地前往下一个地点。
要快点, 要再快一点。
生命是什么?
对于流鸟来说, 生命代表着的是痛苦。
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情绪,都由生命承载。而当它们失去了生命的支撑, 所有的重负就会轰然倒塌,成为冰冷的废墟。
“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请你快点离去吧, 你也是红发,不要被他们抓住了!”妇人对她说。
她该说什么?该说不用谢吗?不,不是的。她应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的错, 因为我,你的孩子才会被牵连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总是在做错事。
对不起, 我不够聪明,在面对那样的局面, 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
不断地道歉, 不断地寻找下一个被杀死的红发少年。
庞大的咒力覆盖了整座城市的天空, 那些由负面情绪孕育而生的咒灵朝她涌来,嘶吼着企图将她撕碎。
“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
与鸢色眼眸的少年擦肩而过,流鸟听见了他这么说。
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前方。
在咒力的捕捉下,又是一条生命被子弹收割。
少年眼底划过嘲讽,“诶,你现在是在弥补错误吗?真是愚蠢,竟然认为你是在弥补错误吗?”
“说到底,你完全没有明白吧。自顾自地认为,自己需要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对生命珍之重之。”
他一步一步靠近少女,来到她的身后,手指勾起了对方的一缕红色发丝。
那鲜艳的红色,热烈的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他的触碰之下,烈火在缩小,被冰冷的寒风驱散温度。
少女终于回头,看向他。
太宰治猛然僵硬了身体,红色的发丝顺着他的指尖,手腕,一点点滑落。
晶莹剔透的泪花好似珍珠,连接着银色的丝线从她的眼眶滑落。那坠落的透明珍珠,嘀嗒而下,拍打在地面,溅起了小小的水花,又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是日落时分最后的余晖,闪烁着虹光于海平线映射出无与伦比惊人的美丽。
太宰治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令人惊惧的怪物,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突然表现出了一丝手足无措的情绪,尽管很快就被他掩饰,却依旧被流鸟感知到了。
“太宰,总是在害怕我。”流鸟轻声说。
“……啧!所以我才讨厌你!”太宰治扭过自己的脑袋,不去看她。
“抱歉,我下次会努力让太宰不那么讨厌我的。”流鸟说。
她似乎很努力地扬起微笑,却失败了。这让她的表情呈现出奇怪的别扭感,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那么,我要去弥补我的错误了。太宰,下次见吧。”
少女说完,便加脚步离开了。
翻飞的缎带连着的是刀刃,旁人看不见的咒灵被一刀又一刀的夺去声息。
少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森医生,事情如你所愿。”他说。
他该去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了。
【所以,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森鸥外的锅??】
【哈!看我猜对了吧!果然是森鸥外的锅!哈哈哈哈(强颜欢笑)】
【呜呜呜就算猜对了也开心不起来吧!杀死所有的红发少年果然只是一个导火索,流鸟与羊还有中也之间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的呜呜呜呜什么玩意啊!我真的不能穿越嘛!】
【狗策划狗策划狗策划狗策划!】
【懂了,森鸥外篡位是迟早的事情,红发少年事件只是导火索,流鸟就很倒霉地被小羊牵扯了进去,而这一件事则会成为森鸥外离间流鸟中也以及小羊们的契机,所以他让擅长操控人心的太宰治负责这件事】
【分析的很好,下次我不想听qaq】
【不要刀我!我真的很玻璃心的!不要刀我!中也和流鸟多甜啊,他们上一集才互相表明心意的!】
【不要啊不要啊太宰治不要啊!】
【哪特么的表明心意啊,要真这么说流鸟和五条悟夏油杰还结婚了呢呜呜呜太宰治你不要这么做,不然我就不嗑治鸟cp了呜呜呜呜】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流鸟是我的老婆呜呜呜,那对烂人惹哭老婆后是在我的怀里哭得呜呜呜呜】
【我真的好难过,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流鸟一步步走向深渊,我真的好难过……】
【同上,对于流鸟,真正让我难过的是看着她陷入痛苦,却无能为力】
【来人,快请太医!上面的两人已经是重症了!还有,要带三个病床!】
流鸟站在沙滩上,正在拿小铲子一个个鼓包铲起来,然后挑出小螃蟹,将它丢进海里。
港口黑手党将命令撤回之后,流鸟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她的笑容和往常一般明媚灿烂,朝气蓬勃。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原本应该逝去的生命依旧盛放着耀眼的光,好似从不曾熄灭。
“流鸟,你什么时候回来!好无聊,杰都要变成刘海怪了!”五条悟在电话的那一边告状说道。
很快的,那边就想起了吵闹的声音。大概是两人又打起来了。
“很抱歉,这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我可能晚一点才能回去!”流鸟说道。
又说了一些事情,在五条悟的满腹抱怨中,流鸟挂断了电话。
少年又想要悄咪咪把手伸向流鸟的头发,被流鸟躲过去了。
“不可以,太宰,请不要触碰我。不然平衡会被打破的。”流鸟表情严肃说道。
太宰治遗憾收回手,“异能力和咒力之间的平衡,还真是脆弱啊。”
流鸟闻言,只是笑了笑。
“你的异能力迟早会被咒术界那些高层知道,要清楚,那些家伙最难以接受的,就是他们高贵的血统被异能力玷污。”
他的语气冷淡,似乎不怎么在乎。但是眼底泄露出来的嘲讽暴露了他对于咒术界高层不屑的事实。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流鸟笑道。
明明眼前的少年总是企图将她拉入死亡的怀抱,对待他的态度却像是朋友一样。
就如太宰治所看透的那样,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感知的怪物,秉承着救助他人的理念,以为这样子就能知道幸福的感觉。
对待他人的生命,如同黑夜中的烛火小心翼翼。而对待可能夺走她生命的人,却扬起灿烂的微笑,甚至展露出了只有朋友间才会出现的亲昵。
一个矛盾的怪物,一个令太宰治感到厌恶又畏惧的怪物。
看着少女的笑容,太宰治忽然觉得无趣。
不喜欢这张笑脸,不喜欢这样亲昵的氛围,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似的。
他突然回忆起了今日清晨坠落的珍珠。
那种不适感再次袭来,惹得太宰治又是一阵烦躁。
“呐,红毛怪。”太宰治突然笑起来。
他的笑容很恶劣,等待着少女的反映。
果然,对于这个新鲜出炉的称呼,流鸟愣住了。
“红毛怪是在说我吗?”她喃喃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那,以后我也称呼太宰为蓬蓬卷毛怪好了!”她眨着闪亮亮的眼睛,笑道。
太宰治哽住,牙后槽痒痒,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口!
“蓬蓬卷毛怪,以后请多指教!”流鸟朝他竖起大拇指。
太宰治:……
“闭嘴,这个称呼蠢死了!”太宰治又把笑脸撇下去了。
他转换表情的速度极快,看得流鸟连连称奇,“蓬蓬卷毛怪变脸的速度好快,我做不到!所以蓬蓬卷毛怪好厉害!”
太宰治:……
“你好烦。”太宰治发自内心说道。
好烦啊,看着这张笑容好烦啊。烦死了,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手又开始想要去触碰对方红色的发丝,然后被躲过去了。
“羊这段时间总是在四处找麻烦,这一点你很清楚吧。”太宰治说。
流鸟歪头,等待太宰治的接下来的话。
“他们,快要把你和小矮子丢下了哦。”他说。
少女不断铲动沙子的动作停下来了,手停滞在空中。
“要,丢下我和中也?”流鸟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太宰靠近少女,将对方迷惑的神色纳入眼底。
恶意在攀升,毒蛇般爬上了少女的脊背,猩红色的蛇信子吐纳着毒液。
“明明经过了那么多事情,竟然依旧认为你们是一个组织吗?你应该知道的吧,在你离开羊,前往东京进入高专的时候,你就被他们丢下了。”
“不仅仅是你,还有对你来说重要的中也。”
他直起身子,将少女的身形包裹在他的阴影之下。
红色的发丝被风卷起,绕出了一缕缠绕在他的衣角处。
她抬起头望着他,衣服的布料垂落在她的面颊一侧。俯视她,便能将少女的面部表情捕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动,也能一清二楚。
他们彼此的距离如此接近,缠绵的呼吸甚至连空气都湿润了。
分明没有触碰彼此任何的肌肤,却在金色阳光投射的阴影中相互拥抱。
“现在的你,还有一个机会哦。”他呢喃着,将距离缩短。
“和我离开吧。”
在柔软的莓色即将被覆盖的前一秒,他说:“在他们彻底丢下你之前,和我离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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