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耀眼的光芒点亮了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城市在傍晚时分,迎来了一场浪漫而热情的金色盛典。
临出门前,沈易推苏棋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曲膝蹲在她身前,拿出一个首饰盒出来。
苏棋傻眼,摁住他要打开盒子的手,极其严肃的告诉他,“不许求婚,我不会嫁给你的。”
沈易很淡定回她,“谁要跟你求婚啦!”
“那你这是在干嘛?”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棋收回手去,很好奇的探着脑袋。
沈易抿嘴笑,直接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圆角素圈的铂金对戒,简单到极致,又很好看。
苏棋抬眼直直盯着他看,这是什么意思?
沈易对上她质询的目光,解释道,“你别误会,这真的不是求婚戒指…”
他故意说的坚决,而话出口,心上不由得颤动一下。在他的计划里,他深知苏棋不会轻易同意嫁给自己,可不妨碍他可以耍赖。
苏棋拿出小的那枚出来细看,在戒指内圈有“ss”的字样,是洋洋洒洒的手写字体,两个s一大一小,而“”看起来更像是星辰。
她问他,“星号是什么意思?”
沈易从她手上拿过戒指戴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同时解释说,“是环游的意思。”
苏棋没顾得上思考为什么是“环游”,只是被他突然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很是抗拒,可怎么都不好摘下来,卡到指节的地方不动了。
“你戴错了…”她没好口气的责备他。
沈易眨动眼睫,抚慰她道,“没关系啊,我觉得刚好。”
苏棋深呼吸,没有好脸色,“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易淡笑,就知道你会抗拒,所以已经做好了跟你求婚无数次的准备,但是如果我耍无赖,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他提了提气儿,回她道,“我就是随便试一下,哪里知道会取不下来呢?”
又沉吟声,“嗯…不如先戴着吧,回头我们再想办法取下来。”
苏棋心里还挺纠结,她多么渴望与他更一步的关系,可是她到底害怕,不敢面对。
失去的后遗症太强大了,她只够有勇气小心翼翼维持现在的关系:坦然接受你在身边,但也坦然接受你会再次离开,不悲不喜,不怨也不怒,只小心谨慎的能爱多少是多少。
她看看手上的指环。如果下一次你真的跟我求婚,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你。
苏棋收神,然后故意埋怨他,“你这分明是断我桃花,万一我碰到命中注定的姻缘,人家看我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不都被吓跑了…”
沈易淡定取出自己那枚戴上,依旧是右手无名指,并展开手掌向她炫耀,“你命中注定的姻缘在这里。”
苏棋狠狠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沈易却两手托起她的脸晃晃,“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呢。”
苏棋又愤愤踢他一下,“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谁是你老婆了!”
沈易含笑起身,也拉她起来,并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你跑不了的,我会牢牢抓住你,死死粘着你,哪怕你厌烦了我也不会放开你。”
苏棋默叹,我一直等在原地啊,一直在等你啊,离开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她不想再追忆往昔,更不想这么煽情,于是催促他问,“还要不要去参加酒会了?”
沈易松开她,拉着她的双手深情对视她的眼睛,“我爱你。”
纯粹是不由自主。
对她的喜爱如汹涌的潮水,想吞没她。
苏棋不由得凝眉,随即转身逃离,“好烦啊你!”
沈易笑眼,追上她拉起她的的手臂挎在自己胳膊上,两人这才出门。
酒会的地点就设在大酒店的宴厅,中午来的时候,还是寻常的一个诺大的餐厅,而此刻,已经全然换了新的样子。
进门有礼仪招待,在他们进去时,门口两名服务生齐刷刷伸手往宴厅里面的方向并招呼道,“沈总好。”
中间有一超长的食物台,简直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点心甜品高高低低整齐陈列着,每块儿区域以繁盛艳丽的花艺瓶花做隔断,酒品区更是品类繁多五颜六色,在食物台的中间位置,有两个六层高的满杯酒香槟塔,其中一个的下面已经被大家取走了几个杯子。
见到他们走来,端酒的服务生立即上前为他们送酒,不过被沈易给拒绝,“不了,谢谢。”
他转而对苏棋说,“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待会儿人多起来肯定会来人找我们喝酒,万一我喝多了,你都不一定能把我扛回去。”
苏棋嫌弃道,“这才能喝多少,你行不行?不行我帮你?”
沈易俯首帖耳她,“今晚不许喝醉。”
苏棋疑惑看他,“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自己去应酬吧,我要自己转转。”
说着她抽回手便撇下他走开。
宴厅里来的人还不是很多,但陆陆续续一直有人进来,她很悠闲的观察食物台上的甜点美食,倒是有不少好吃的。
她从桌上拿了小碟子与叉子,吃了点儿水果,又吃了几口寿司,看到还有桂花蒸糕,她也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十分满意的点头,好吃好吃。
从食物台这头一路吃到那头,又转过去另一边,吃了鲜奶泡芙,椰奶方砖,还有艺术花纹的奶油蛋糕,直到肚子吃的很饱才将用过的小碟子放到角落的餐盘收纳盒里。
满意的拍拍手,又来到酒品区找好喝的酒水。
倒是有不少为女士准备的气泡酒,她选来选去,为自己挑了一杯葡萄口味儿的小酒倒入酒杯里。
端着小杯酒走来走去,实在有点儿无聊,两边靠窗的休息区,每张桌子前也都有人在,她本想过去坐坐,还是算了。
苏棋放眼望去,在人群中寻找沈易的身影。
他在不远处正端着酒杯与两名男士有说有笑,三人礼节性的碰杯然后共饮,然后他又开始下一波的应酬。
你还挺忙的。苏棋也没再关注他。
百无聊赖巡视一周,沈易说是大家会带自己女伴儿,结果这里却没看见多少女士,也不像他所说大家衣着华贵什么的,都是清一色的职业套装。
苏棋感慨,得亏自己有先见之明,选了简单的小黑裙,不然穿礼服那才是要出丑呢。本想着自己要低调,结果女性职场人一个比一个更低调。
她不由得在心里埋怨沈易,还真是不能什么都听他的。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窗外华灯初上,宴厅里也更加热闹起来,服务生不时的往食物台补充食物,认识的人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也有像她一样闲得无聊瞎晃悠的,还有驻足窗前独自一人品酒发呆的,更有恋人互相投喂食物的…
看别人的爱情,她又想到沈易。忙完没啊,怎么还不来找我?
话筒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宴厅里,在最前面的地方似乎是个临时的舞台,一名中等身高体型微胖的男士拿着话筒站在那里,“今天,首先感谢各位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盛达的开业仪式,话不多说,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酒水管够,大家尽兴了喝!”
苏棋笑笑,这位老板真是豪爽,鼓舞人都是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
随后,宴厅里响起欢快的轻音乐,像过年一样喜庆,安静了片刻的宴厅又恢复热闹的氛围。
沈易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耳边低语,“我应酬完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了。”
苏棋回头看他,“接下来干嘛呢,好像也不是很好玩儿,我还挺无聊的。”
“听他们说待会儿还有自由跳舞环节。”沈易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
“你要跳舞吗?”苏棋询问他,她自己是没多大兴趣的。
沈易摇头,“我想跟你跳啊。”
又是突然的噪声,两人循声看去,是一名年轻的男士借着酒劲儿在嘶吼唱歌,周围围着几个人连连拍手叫好给他打气。
苏棋觉得可以离开了,还没跟沈易提这事儿,就有年迈的老者过来找他们。
“陈董。李董。”沈易见状举杯向两位示礼,苏棋也跟着礼貌微笑并点头。
他这样称呼,看来是董事了。
“久仰大名啊沈总,果然是年轻有为。”被沈易叫陈董的男士客气说道,他旁边的女士更是和蔼微笑。
苏棋脸上挂着浅笑,倒是也不怕生也不怯场,在二老打量她时,她先是微微扬眉惊了一下又淡淡笑开,给人春风送爽的舒适感。
“这位女士是?”陈董夫妇好奇问沈易。
沈易很大方的介绍,“哦,是我爱人。”
苏棋心里咯噔了一下,表面还得配合他演戏,于是点头默认。
与陈总夫妇简单寒暄之后,她咬牙切齿质问沈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沈易倒是坦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我们来个先婚后爱怎么样?”
苏棋无语,“你今天是怎么了?喝多了吗?还是吃错药了?”
沈易不回答,带着她往前面走,也不知什么时候飙歌的男士已经走开,留了话筒在旁边桌上。
“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沈易带她来到舞台前。
“唱什么歌?”
“想听什么歌?”
苏棋摇头,“没想法。”
“那听好了。”
沈易走过去音响师那边,两人聊了几句什么,大厅里明亮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苏棋好奇张望,整个宴厅突然变成幽蓝色,仅靠四周的射灯在维持光亮,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大家同样好奇发生了什么。
音乐响起,苏棋瞬时怔然,是她听了有无数遍的《水星记》。
身后传来沈易被话筒放大的声音,“水星记,送给我的爱人,苏棋。”
苏棋猛地回头愣住在原地,她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感,令自己能沉着冷静听他唱歌。
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成了唯一光亮的人。让苏棋无法不注目,两人彼此深深凝视着对方。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如果原唱唱出的是渴望,那沈易,便是娓娓诉说与告白,让人很轻易就沦陷。
他轻柔空灵又婉转的歌声吸引越来越多人聚集过来,后面有不少人伴着音乐携手共舞。
苏棋不由得凝眉,心里情感复杂。他唱的每一句都像是对她说的话,歌词很简单,故事也很简单,可是触动很大,眼眶也渐渐湿润。
环游,她不能再懂了。
年少时他曾说过他是她的一颗行星,会永远环绕永不分离。
她曾经是多么坚信他说过的话…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她失去了自己的卫星,孤独的自转了一年又一年,怀着深深的思念。
她交叠双手放在身前,右手在上,她也低头看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是故意的吧…可我好慌张。
再次抬头,她已泪眼,微笑着看面前她挚爱了近十年的人。依然说不清为什么喜欢你,可我知道我喜欢你,那些喜欢,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壮大为爱,意志让人克制去爱,可再见到你,连意志都沉沦了…
“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
环游是无趣,
至少可以,
陪着你。”
谢谢你,沈易,青春有你无悔,我贪求未来的日子也会有你。
苏棋释然一笑,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沈易结束演唱,向聆听的人群致谢然后放下话筒。
在一阵掌声中他奔向苏棋,很怜惜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昏暗的环境下她的眼睛明亮澄澈,他不由得托起的脸关心问说,“怎么还哭了?”
苏棋摇头,努力平复自己忍着不流泪。
沈易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很抚慰的摸摸她的后脑勺,又拍拍她的背。
在他怀里苏棋突然放开哭了起来,任眼泪流下,打湿他的衣服,滑落在嘴角也渗入嘴里,她很想一并发泄完这些年所有的委屈。
“我好想你啊,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然后你就走了…”
她早都想告诉他了,想发泄的埋怨他,痛打他一顿,可是做不到…所有的委屈,愤怒都死死压在心底。
沈易俯身贴着她的脸颊,紧紧搂抱住她保护住她,没人知道她在哭,大家只当相爱的两个人拥抱了很久很久。
灯光没有调回去,依旧是幽暗的光线,也不再有人飙歌,音乐是轻扬的情歌,有情人携手起舞,有的人低声交谈,终于不那么吵闹。
沈易顺顺她单薄的后背,“对不起,是我的错,不会再离开了,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沈易一再抚慰。
苏棋抽泣声渐缓,但沉默着。
他亲吻着她的头顶,“向你坦白吧,你的戒指是我特意让人家做小的,我就是私心要让你一直戴着,谁也不要惦记你,你是我的,我怕你不要我了,我就只能死皮赖脸赖着你,不是把全部身家都交到你手上了吗,不会走的。”
苏棋依旧很安静,她闭着眼享受他的怀抱,依旧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失而复得,也令人心动。
沈易又说,“你知道吗,环游,是我将一生环游着你。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吗,我是你的一颗行星,你是我唯一的恒星,是我宇宙的中心。谁知道呢,你一出现,就给我生命中带来光和热,我疯狂迷恋你,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离开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但现在我回来了,带着可以对抗全世界的力量回来了,不要害怕,真的不会离开你了…”
沈易又不由自主亲吻她,紧紧环抱住她,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真的很想你…”
苏棋沙哑了嗓音说道,很轻,但他听到了。
温热的眼泪从他脸颊滑落,低落在她的头发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嗯。”沈易轻声应答,又深深亲吻她的脑袋,苏棋埋头在他怀抱里,怎么都不肯抬头。
“我不想告诉你的,反而我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你给我把刚才我说的话从你大脑中清除掉,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弱点。”
沈易泪眼笑笑,“那想不想知道我的弱点?”
“不想!”苏棋很赌气。
没一会儿又止不住好奇问他,“是什么?”
“笨蛋,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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