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续两晚熬夜的岳雨拾打着哈欠来到福心院,昨晚在湖边待了一个多时辰,讲的又是江湖事,导致她回来后做梦都是和人动手的场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到练功的时间,导致大清早的她就看起来十分疲惫。

    钱敏敏边吃药边看着她,忍不住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岳雨拾只是说昨晚睡得晚又老是做梦,所以看起来精神不好,让她不用担心,待会回去补个觉就可以了。钱敏敏听完建议她就在这里补眠,岳雨拾开始没有同意见钱敏敏坚持也就同意了,在房间靠窗的榻上补觉。钱敏敏见女儿不愿睡床铺,让蔷薇在柜子里找出新被子铺在榻上,才让女儿躺下。岳雨拾本来以为有人在身边睡不着,可能是枕头太舒服,也可能是太困了,不一会就睡过去了,

    钱敏敏看到女儿的睡颜,心中觉得无比安定,仿佛回到了女儿刚出生时,那时候的女儿还睁不开眼,一睡醒就哭着找她,除了她谁哄都没用。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而她这个母亲也在女儿命中缺失了十五年。

    岳雨拾已经睡着,钱敏敏在她身边做针线活,丈夫说女儿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钱敏敏就想给女儿做几身舒适的寝衣。这时蔷薇走进来,小声地告诉钱敏敏两个侄女递话过来一会就来陪她说话,钱敏敏不想吵醒女儿,叫蔷薇派人告诉姐妹俩,说她还没起身,让她俩不用过来了。

    蔷薇见到姐妹俩时,两人已经在院门口碰头打算出发,钱宜萱听到不用过去也没有多想,让身边侍女去厨房领早饭,打算直接回自己院子,却被钱宜芙叫住,说是两人好久没单独吃饭了,邀请她一起回自己院子用饭。钱宜芙说的话很中听,钱宜萱也就直接答应了,两个人一起去了钱宜芙住的院子。

    两人在桌前坐下,钱宜芙先是问了下妹妹最近的生活,钱宜萱只说和在家一样,每天就是琴棋书画,花茶女工这些东西,虽然钱二夫人惯着她,但是该学的一样没少学,之前在家中姐妹几个一起上学,钱宜萱的功课一直不如钱宜芙,那先生又老是拿她们两个作为正反典型,这也是两人关系恶化的一个原因,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对比,两人也没起冲突,钱宜萱对钱宜芙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加上钱宜芙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夸奖,两人聊天氛围渐入佳境。

    随着话题的深入,钱宜芙提起姑姑的病,又说起赵府的一则流言,说是绵儿无意中听到赵府里的老人说,这次能治好世子夫人心病之人,国公可以答应对方任何条件。钱宜萱听到堂姐这话也不太感兴趣,她本就在全家人宠爱下长大,自认为什么都不缺,是个有好胜心却没有什么野心的人。钱宜芙看堂妹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没有放在心上,又说起京城享有盛名的碧玉书院,那是皇家开办专供女子修习的书院,但是民间只有极少的名额,她知道堂妹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书院读书。果然看到钱宜萱的兴致被调动起来,她故意说本来国公府是有名额的,只是没有适龄的女子,所以一直空置,如果国公出面要应该是可以拿到的。听完这些钱宜萱只是想到要讨好姑姑,成为姑姑身边最亲近的人,但是她还没想到办法,钱宜芙又乘势给她出了些主意,教她要怎么逗姑姑开心的招数,还将这段时间自己观察姑姑的爱好全部都透露给她,听完这些钱宜萱也顾不得吃饭,直接回去准备做姑姑爱吃的点心打算下午再去福心院。

    将钱宜萱送到门口,钱宜芙重新坐回去,喝着刚刚端上来的粥,绵儿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将世子夫人的喜好都透露给钱宜萱,有好些是小姐姨娘费了好大功夫从伺候老夫人的老人那打听来的。钱宜芙不紧不慢的喝着粥,解释给绵儿听:“她本就比我更得姑姑喜欢,又想上碧玉书院,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还能卖几分好。”又接着说:“更何况她有事做,也好过没事找事来折腾我。”绵儿听完更心疼小姐了。钱宜芙垂下眼眸,她没说的是,国公府里传来传去都只是留言,自己决定去争,总要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就打算让钱宜萱去打头阵,确定那个国公小姐的传言是否属实再出手,不然平白留下坏印象就不好了。再说自己身边那个女护卫,自己总觉得她和姑姑有什么关系,每次姑姑失态都与她有关,她觉得岳雨拾是带着目的到钱府的,如果预感为真,钱宜萱最讨厌有人和她争,推她出去也可以让她们先鹬蚌相争,自己在其中进可攻退可守。如果岳雨拾知道她的心声,不免要感叹她的直觉真准,只不过她还在榻上呼呼大睡。

    岳雨拾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的她连忙起来,看到钱敏敏在她坐着睡着了,她轻轻将钱敏敏手上的针线筐拿开,结果钱敏敏还是醒了。钱敏敏看岳雨拾已经醒了,笑着问她睡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说着让蔷薇将一直暖着的早点拿过来给她,岳雨拾胡乱吃了点东西想起来一个上午快过了,没给谭虹姐说一声,要是钱宜芙突然有事找她就麻烦了,想到这岳雨拾赶紧告辞,照旧从隐蔽的墙头溜出去。

    结果刚蹦下墙头就看见面前站了两个人,赵容瑾和李维云,他们刚刚正看向岳雨拾身后的草丛,结果天上就落下那么大一个人,双方面面相觑。正当赵容瑾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岳雨拾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望向动静出处,正好看到一条小蛇游走在草丛中,手疾眼快掐住小蛇的七寸,递给赵容瑾看“我说我是来抓蛇的你信不信。”赵容瑾看到面前的东西,抬声叫来了花园中的仆人,让他们将蛇处理了,又下令让他们将整个府里阴暗潮湿的地方都查一遍,做些预防措施,以免到时候伤了人。

    乘着这个时机,岳雨拾将手上的蛇放到仆人拿来的布袋中,想要悄咪咪溜走,没走几步就被李维云拦住了,他问:“你什么骗我?”岳雨拾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号施令的赵容瑾,发现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直接说:“第一次见你,你拿着那么大一把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再说我是叫小雨,真是去找东西的,这个又没骗你。”李维云接着问:“那第二次呢?”岳雨拾同样有话说:“我是在找失散多年的亲人,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是护卫,而我才第二次遇到你,有点警戒心不为过吧,你脸上又没写着我是好人这几个字。”两个问题回答完,岳雨拾看着李维云问:“说完了?说完我走了。”饶过他离开了。

    李维云就这么目送着岳雨拾理直气壮地走了,肩上搭了一只手,转头看是赵容瑾,赵容瑾靠着他问:“说完了,你们认识吗?我特意没来打搅你,够意思吧?”李维云看了一眼赵容瑾:“说什么呢,我只和她见过几面,这个小雨是你家谁的护卫?”赵容瑾惊讶:“还说不认识,我们府里没有人叫她小雨,都是叫她岳姑娘,她是我外祖父从杭城请过来保护我二表妹的。”李维云点头:“原来是这样。”赵容瑾见好兄弟没有和他分享的意愿,只能转开话题:“走,刚刚母亲院子里来人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赵容瑾和李维云从少年时期就是一起在军营长大的,两人不仅是战友还是值得交付后背的兄弟,这次李维云是代替李母过来问候世子夫人的,以感谢她在军中的照顾。李维云上门拜访正好遇到赵容瑾,赵容瑾便直接带兄弟进门,故而没有提前通报,到了福心院门口才想起来这茬,赶紧让人给母亲通报,自己和兄弟在树下躲太阳,李维云说看见一条蛇,两人正在草丛中仔细寻找时,就遇到了岳雨拾,造成刚刚的尴尬场面。

    两人进入福心院,钱敏敏已经在等他们了,她已经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表示现在已是春暖花开,蛇虫鼠蚁活跃起来,宅子里荫蔽地方多,这些事情是要注意起来。李维云将母亲准备的礼物送上,解释说母亲本来打算今天亲自过来,结果昨晚有些着凉,李维云不想让母亲操劳,就代替她上门转达了母亲的原话。钱敏敏知道李母的身体因为劳损过度时常生病,连忙让菖蒲拿了一些补品交给李维云让他带回去,李维云觉得太贵重坚持不收,钱敏敏只能说因为她之前久病缠身,房里全是这些补品,让李维云拿回去帮忙分担分担。赵容瑾也劝他收下,李维云只能将其收下。钱敏敏要留李维云吃午饭,李维云说自己要提起去武场准备骑射课用具,几番推辞,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而走掉的岳雨拾看似理直气壮,实则有点小慌,自己刚刚就是仗着两人之前信息不对称进行强辩,而且这次正好被赵容瑾抓到翻墙,对方不会一点疑惑都没有,是对他袒露事实还是想办法继续隐瞒,赵世子还没有做决定,自己还得找个机会和世子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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