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热闹闹的饭,从下午一直吃到了晚上,阳子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而其他几人精力自然她充沛的多,还正精神。
甚尔将阳子抱回了二楼的卧室安顿好,又将丑宝放在床头柜上,让他照看着点阳子,下楼正要继续和朋友们聚餐,走到楼梯拐角,却被阴影里的魈吓了一大跳。
“有事?”伏黑甚尔和魈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来往却也不算少。
“感觉如何?”魈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伏黑甚尔,这样问道。
四个字,一个简短的问句,好像很是无厘头,但甚尔确实听懂了。
魈自认为对伏黑甚尔这个人有一定了解,他知道一个活着没有希望的人是什么样子,即使平日里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消极的思想会拉着他们沉溺于逆境。
正因为这样,他对甚尔的改变也看得很是直观,他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但在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问出口了。
“你不是想不通,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通,你在害怕什么?”伏黑甚尔轻啧一声,摆摆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他们走到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正下方就是餐厅,以他们二人的耳力还可以清晰的听到餐厅的动静。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总是割裂这个你和世界联系的人,一直是你自己。”甚尔没忍住拿出了烟,想着这里是屋子外面应该没关系,没忍住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
“什么啊?你比我强吧?不管是哪方面。你有要做的有意义的事,有你在意的人,和在意你的人。那些人都很强,不怕受你牵连,甚至很乐意帮助你,倾听你,你找我干什么?”
甚尔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来安慰其他人,玛德,就像个傻子,这种事儿老子不会再干第二次。
“想通了吗?想通了就给我下楼,站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甚尔翻了个大白眼,明明他才是那个找不到自己生存价值的倒霉蛋吧?
那个明明最讨厌垃圾禅院家,却受家族影响深重,不自信,总想着证明自己很强的大傻子。
魈闪身离开了这里,来到小洋楼的房顶上坐下。
魈的原型为金翅大鹏鸟,幼时曾被魔神抓住弱点拘为座下大魔,供其驱策,造下了无尽的杀孽,还被迫用自己的能力吞下人们的美梦,直到岩神摩拉克斯击败了控制他的魔神,救出了他,他才得以重获自由。
为了报答岩神的恩情,也为了弥补自己的罪孽,魈接下了守护璃月的担子,他不断斩杀秽物,也因此身缠浓厚的业障,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污染着他的精神。
不是没有关心他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在意的人,但是,失去的感觉太过痛苦,他曾亲眼目睹同伴的死亡与疯狂,害怕自己同他们一样,临死还要再让别人为他伤心,甚至神志不清的他可能还会伤害到别人。
也许是怀揣着这样的恐惧,导致他封闭着自己的感情,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接触,这样就没事了,固执的他是这样想的。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我听到有人这样说过,我觉得很有道理。”五条悟的声音突然传来,魈转头看去,才发现两个小孩儿跟着他来到屋顶,夏油杰正担心的看着他。
显然,是心思细腻的夏油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叫上五条悟来找他的。
“不要担心,我能看到,那些污秽虽然一直缠绕在你身上,但你身上总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和它抗衡,只要平衡不被打破,你就不会有事。”五条悟露出自信的笑容,“悟大人我是最强的,即使有事,我和杰也会去救你,关于你身上的东西,我一定会研究出来解决办法的。”
少年自信的话语一往无前,却又那么令人动容,不忍心打碎。
“纵使罪孽灼心蚀骨,誓将扫净一切灾厄。”
魈想起了千年前有一个少年也曾在神前立下这样的荡气回肠的誓言,微微勾唇,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夏油杰听到这样的话,深受震撼,心中暗暗发誓要成为这样的人,对于魈也更加钦佩爱戴。
“什么嘛,老子最讨厌正论了。”五条悟倒是一点也不受感染,反而撇了撇嘴,不客气的扭头,不去看这师徒二人。
六眼的眼中,只有强者,五条悟喜欢强者。
弱者好麻烦,保护弱者更麻烦,祓除咒灵这件事,只是工作,他只是觉得应该做,而不是为了救人而做,他和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虽然他讨厌正论,但是他不讨厌践行正论的这两人。
五条悟拿起手里的杯子,仰头猛灌一大口,嗯,这苹果味的果汁味道有点奇怪,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就是怎么悟大人我的头有点晕乎乎的,就好像没有睡醒一样?
看着五条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之后,就扶着脑袋不说话,嘴里还不知道在嘟哝些什么,夏油杰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分给这个经常作妖的挚友。
“喂,悟,你在想什么?我们要回去了,别在那里发呆了。”夏油杰一巴掌拍到五条悟的脑袋上,呆愣了有一会儿的五条悟突然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差点将在屋顶上站着还前倾去拍他的夏油杰一下子掀翻。
“喂,悟,你要干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俩小孩在打闹,已经被两人闹习惯的魈本来没打算管,结果就听到了夏油杰慌张的惊呼,魈反应迅速的回头看向不省心的孩子五条悟。
只见五条悟可爱的小脸如今是一片通红,睁得圆溜溜的六眼也不甚清明,泛起阵阵水光,小孩儿露出张狂的笑容,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了一样。
还有这身高也是……嗯?等等,身高?
可能是孩子正在生长期,上周见面时还是几乎和他持平的身高,如今再见就已经比他高了,不知道五条家是怎么喂养他们的神子大人的……
“老师!”夏油杰看着不太清醒的五条悟右手举起摆出了术式起手式,而一旁的魈还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急忙大喊一声,同时向五条悟扑了过去。
魈听到夏油杰的呼喊瞬间回神,五条悟的一道【苍】却也打了出去,眼看着就要将隔壁的空房子轰个稀碎,却见一面风墙突兀出现在那里,苍蓝色的咒力光束打在那面风墙上,无声无息的被风墙吸收。
薄薄的青绿色风墙看起来脆弱不堪,却泛起阵阵涟漪,将【苍】的能量扩散开来,笼罩整个伏黑宅的青绿色风罩一闪而逝,连带着【苍】的力量一同消散在空中,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第一次看到这样离奇景色的夏油杰一个没留神,前扑的动作没有收住,两小孩滚成一团,从屋顶上恨恨得摔倒地面上。
“轰!”
“嗷——”
夏油杰有五条悟当肉垫,没怎么摔疼,只觉得一阵恍惚,倒是身底下的五条悟在一声惨叫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彻底昏睡过去。
魈不忍直视的转过身去,默默隐回暗处。
院子里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在餐厅吃喝玩乐的三位“靠谱”男性,甚尔以为是敌袭,但丑宝又没有发出警示,于是直冲院子里查看情况,
温迪倒是通过自己设置的风罩吸收能量大概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也乐得去凑个热闹。
三人打开门,就看到了睡在院子草坪上四仰八叉,还飘着淡淡酒气的五条悟,和准备偷溜的夏油杰。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果然是这两个小鬼搞出来的动静吧?
甚尔搞不懂,但甚尔大为恼火。
“怎么了怎么了?”
一道着急的女声从二楼的位置传来,如同一大盆水浇在了甚尔冒火的头顶,还没来得及发泄的火苗,被奇女子阳子硬生生扼杀在摇篮里。
“没……没事,阳子姐姐,是我和悟在闹着玩,他喝了点酒,睡着啦。”夏油杰顶着甚尔要杀人的和蔼目光,面不改色的将错误全部推到了目前无法开口辩解的五条悟身上,笑着对从二楼探出脑袋的阳子说道。
“你看,我们一点都没有受伤哦~”夏油杰一把提起睡得安详的五条悟,展示给阳子看,因为无下限的保护,五条悟确实没怎么受伤,他叫得凄惨,是被夏油杰压的。
啊,感谢悟的无下限不会阻挡他不具伤害性的接触。
虽然之后被悟知道后,两人免不了要打架,但果然还是先解决面前的危机比较好,相信悟会原谅我的。
四个大人仿佛看到了夏油杰身后骄傲摇晃的狐狸尾巴。
这腹黑的模样,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温迪笑笑不说话,深藏功与名。
甚尔好不容易将阳子哄回去继续睡觉,经此一事的众人也玩得差不多,打算打道回府了。
本来背着五条悟的孔时雨早早和他们分开,白色大猫落到了身形相近的夏油杰的背上,他们显然不能指望睡得不省人事、脸颊红扑扑的五条悟可以自己回家,只能收留这只闹腾的猫猫。
五条猫猫来到挚友的背上,好像更加放松了,毛茸茸的脑袋蹭乱了夏油杰的丸子头,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吸收的营养好像都用来长了个子,再加上随着咒术的运用六眼加剧的消耗,明明每天摄入很多甜品却依然很瘦,比如今不怎么受咒灵玉恶心味道影响,还经常进行高强度锻炼的夏油杰瘦了整整一圈。
“一股酒味,臭死了。”夏油杰虽然这么说,却仔细调整了姿势,让五条悟在自己的背上可以更舒服一点。
五条悟就和其他猫猫一样,看着小小的一坨,伸展开来却是长长一条,快要一米七的少年身长腿长,两位长辈的身高确实已经不太合适了。
所以,保护两位老师的重任就快要落在长大的我们身上了呢。
“总感觉你在想些不好的事情哦。”温迪看着身边的夏油杰,笑了笑。
魈:不敬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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