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to……”

    卡尔瓦多斯看着莫斯卡托慢悠悠地将激光笔收回了自己的口袋中。他听见了码头上的动静、知道贝尔摩德此刻怕是自身难保。

    他咬了咬牙,又叫了一遍莫斯卡托的名字,以免她就这样把自己给忘记了。

    “哟,你居然还在呀。calvados。”

    莫斯卡托闻声转回头来,满脸都是夸张的惊讶表情。

    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月亮恰好位于了她的身后,这让她的整张面孔都不被月光所照亮。卡尔瓦多斯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心中平白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在莫斯卡托从口袋中又摸出了一把手木仓、递到他的手中的时候实现了。

    她蹲在了他的面前。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卡尔瓦多斯终于看清了莫斯卡托那笑盈盈的表情,而与此产生了巨大反差的,是她那双笑意丝毫没有落入的眼睛。

    他是狙击手,对于木仓支是再熟悉不过的。只要是手指略微的一动,他甚至不用看就可以感知到,这支手木仓连保险都被十分贴心地被打开了。

    ……莫斯卡托想要他死。卡尔瓦多斯终于认知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他愤怒地低吼了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等级的组织成员,你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的命运?你凭什么就这样决定让我去死?!”

    “什么决定让你去死?我根本没有这么做呀?”

    莫斯卡托的表情分外的无辜。她眨巴着眼睛,唉声叹气道:“分明是我得到赤井秀一在码头出现的消息,担心veruth今天晚上的行动会不会受到阻挠,结果意外发现了被打断双腿的calvados——而calvados心知我一个弱女子没有办法带他离开,为了能够不被fbi带走,他就选择了自尽,以表示他对组织的忠心啊~”

    卡尔瓦多斯死死地盯着莫斯卡托。他们两个明明就是无冤无仇,为什么她这么急于要他的命……

    等等。不是完全的无冤无仇。卡尔瓦多斯猛地怔了一下。那其实有一段时间了,当时是在组织基地的门口,他和波本吵了一架。而当时莫斯卡托的态度就不是很好。

    ——这么简单的理由吗?!

    “我是跟着cognac的。你不能随意动我。”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了,“所以是有人对你下达了指令……不是veruth。那么使唤的动你这位的……是gin?”

    “呵,我知道了,是ru是吗?”卡尔瓦多斯的面目渐渐趋于扭曲,“那个老匹夫……他想要拿我开刀,对cognac下手……我要去告诉gin,他最看中的那位‘继承者’,私下里是和他最大的死对头蛇鼠一窝的,哈哈!”

    “嗯嗯。”莫斯卡托敷衍着点着头。

    卡尔瓦多斯的想象力真丰富啊。

    “我只有一个小小、小小的问题哦。calvados。”她用一种求知的语气说道,“可是这把木仓是你的诶——是你今天下午亲手从组织基地里申请的诶,为什么能够和我,scato,扯上关系呢?”

    “什么??!”

    这把木仓当然是“卡尔瓦多斯自己”申请的。

    ——没有办法,谁叫除了报销以外,连带着什么木仓支申请之类的事务,因为频率并不算太高,也一并由莫斯卡托在管着。所以今天上午卡尔瓦多斯在向“后勤部”填写材料、申请木仓支使用的时候,表单自然先经过了莫斯卡托的手。

    和钟爱伯lai塔的琴酒不同,卡尔瓦多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菜鸡的装备永远是最齐全的”。他的申请一贯是狙击木仓、步木仓、散弹木仓、手木仓混杂,即使是手木仓的数量再多上一个“1”,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当然,他最后到手的,也就只有他申请的那些木仓支。

    不过没关系,最后一把“一不小心”“忘记”在了莫斯卡托手上的这支手木仓,也由莫斯卡托这位“后勤部主任”亲自送货上门了。

    “开木仓吧。”她轻声说道,“如果不想要被fbi带走的话……”

    卡尔瓦多斯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他的右手疯狂颤抖着,木仓口抵住了太阳穴作为支撑,他的食指早就按在了扳机之上,尝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勇气按下去。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中满是怨毒。她的沉默、她双眼中毫不遮掩的冷淡与杀意,无声地催促着他接受自己的命运。

    “或者。”莫斯卡托伸出了手,银白色的手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卡尔瓦多斯的眼中短暂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她的语气昂扬又嘲讽:“告诉我,有关cognac的一切。”

    回应莫斯卡托的,是一声木仓响。

    -

    江阳看了一眼面前的直播。

    “不是吧,他的手上怎么还会有木仓?”

    “是自杀了吗?”

    “没有办法管了。日本的警察已经快要到了。我们准备撤。”

    她歪歪斜斜地倚靠在集装箱的阴影处,没有立刻打算离开——赤井秀一和朱蒂不会再上来查看了。那她便晚点再离开码头,正好与他们两个错开。

    卡尔瓦多斯的尸体就倒在江阳的脚边不远处。不过她对此毫不介意,只是轻轻挪了挪脚步、避免他自杀时溅出的鲜血沾到她的鞋子上。

    等一下要去接应贝尔摩德。但是不是现在。

    江阳拨弄着自己的手机。卡尔瓦多斯死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要上报给组织知道。毕竟她作为最后去给贝尔摩德扫尾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不如干脆一点现在就着手准备。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那是一个陌生的、完全没有见过的号码,按照整体来看应该是从公共电话亭拨打出来的,地址的备注是东京。

    ……电话是打给江川阳的。

    江阳不知道对面是谁。她一度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组织的某个人摸到了她的真实身份、现在不过是试探,于是她接通了电话,默默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然而耳旁亦是一片沉默。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在和她暗暗较劲,两个人都不愿意先开口,以此来倒逼另一边被迫先说出自己的身份。

    江阳突然冥冥之中有了一丝预感。

    一个……会找江阳,但是又分外谨慎对面会不会不是江阳的人。

    “喂?”她用本音开了口。

    对面仿佛松了口气:“hiza。”

    是降谷零。

    “好难得,居然会给我打电话……这一次不怕我用信息技术倒追你在哪里了?”江阳抿了抿唇,竭力用最为轻松正常的语调调侃着。

    “哈。”降谷零也在笑,“我可是用公共电话亭在给你打电话的。话说怎么刚刚没有说话?”

    “公用电话亭也不一定安全。”

    江阳对于后半句话避而不谈——降谷零是因为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才会先要确认对面的身份的,而作为江川阳,她本应该没有这个顾虑。

    她只是简单地提醒道:“我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调查到你在哪个电话亭,然后再调取周边监控,连你住在哪里都可以追踪得清清楚楚——不要觉得公用电话就是安全的啊,zero。”

    “是吗?”降谷零说这话时想到了莫斯卡托。她应该是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说起这个我要问你个事。”他想到他不得不打这个电话的原因,“你认识星野阳朝吗?”

    他真的来找她问了。

    江阳缓缓地偏过脑袋。她不需要镜子就可以在脑中勾勒出自己的模样,因为这是她自己一笔一画描绘出来的,正是星野阳朝的模样。

    星野阳朝的样貌、江川阳的声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违和。

    “asa吗?当然。”她的回答不说“认识”。

    “我没有和小阵平他们提过我们的关系。”他们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是一个人,“你突然和我提起,看来是从asa那里入手的……和你能够扯上关系的话。”

    “是那个组织,对吧?”

    江阳的目光凝聚在海洋上的虚空的一点。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身份暴露,但是对于无法补救完全是毫无头绪。现在的她只能够是能撑一时是一时。

    满月倒映在海面的水波之上。

    “你小心一点。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降谷零的声音分明是凭空生出了几分紧张的。

    江阳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是不想要我被卷进组织的事情里。”

    “……我就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的小姨当年是被组织给杀死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资格置身事外了——但是即使不论这件事,三年前我接应了hiro,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袖手旁观吧?”

    不会袖手旁观的。她的立场早在最初就定下了。

    降谷零对此不知情。他只能够说:“我不能告诉你真相。对不……”

    “不用道歉。”江阳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每一个人,都各有隐瞒。”

    终于还是把这一句话说出来了。她感觉到电话那头的降谷零似乎一时失言。

    属于日本警察的警笛声在远处响起,江阳迈开了步伐,走离集装箱下的阴影处,重新沐浴在了明亮的月光之下。

    “zero。抬头。”她突然说。

    此刻她正好可以看见,海上生明月。

    ——今天是满月夜。她有一点想念家了。

    “什么?”

    卡尔瓦多斯的尸体莫斯卡托不会打算处理。因为她今天晚上来这里时没有丝毫准备。

    江阳脱下了手套,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的铝盒,大拇指的指甲卡进了开口的缝隙中,轻轻松松就撬开了盒子。

    薄荷糖冰冰凉凉的。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满月,代表圆满,还有团圆。”江阳轻笑,“我们都会等到那一天的。”

    我们抬头相望月亮。就当是见过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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