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的到来不会对江阳的旅游计划造成多大改变。
她以及周边的这几位都算是半个局中人,松田阵平更是已经发现了工藤新一的身份,一个日常的小案件绝对要不了他们的命。
至于发生案件……这种事情就让侦探去操心吧。她继续划水看戏就可以了。
“来咯!”
江阳将球高高抛起,手中乒乓球板快准狠地击中,与此同时狠狠地一跺脚,那声响切实地在温泉馆配备的乒乓球馆中砸出了回声。
对面的萩原研二:“……”
“hiza。”他心平气和道,“我发现你一激动就喜欢跺脚发球。而且一旦发球的时候跺脚就一定会发的很糟糕。请问你是在让我吗?”
江阳的目光遗憾地追随着乒乓球,看着它没能成功过网、顺着网滚到了地上。一旁翘着二郎腿看戏的大爷松田阵平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把球捡起来以后扔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一手接住,转过身来准备发球:“所以hiza这是习惯吗?我之前看种花家的国家队打国际比赛的时候,似乎他们都有这样的起手动作呢。”
江阳听见这话的瞬间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有了反应,就这样与萩原研二发来的球擦身而过。
“怎么了?”
松田阵平问。
“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没事。”她勉强地拉扯了一下嘴角,“教我打乒乓的那个人确实是有这样的习惯啦,我当时觉得这样超酷的,就练成了这样的习惯。”
阿煜。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一次是难得的,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撒谎。
江阳的乒乓球当然不是唐煜教的,是她小时候练习的结果;跺脚也不是觉得很酷,只是出于没有意义又悲哀的悼念。
这样的跺脚发球她学了一年,然后就没有然后。
偶尔江阳会突发奇想,既然她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唐煜是不是也……?
--事实证明他没有,至少她还没有找到。于是江阳就独自一人背负着很多继续往前走。松田阵平、诸伏景光他们,也渐渐加入了她的挚友的行列,那都是这个世界给予的温柔又残忍的背负。
“可能是现在状态不太好?”江阳歪头笑了笑,“就让小阵平来替我一会儿吧,我先休息一下~”
她把乒乓球拍半扔到了松田阵平的手上,见他急忙接住的模样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乒乓球馆。
走廊上空无一人。江阳靠在了墙上,然后慢慢、慢慢地滑落下来,蹲在了地上。
唐煜是她心中永远都过不去的坎。与松田阵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命运,她在他的坟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剿灭那个害得他丢掉性命的组织,可惜在一切即将要成功之前她自己先被炸成了飞灰。
这个世界里的那个炸弹犯在三年前就被她击毙。因为她是江阳而不是江川警视,她对整个日本的死刑难判发自内心地不认同,于是她选择结果正义而非程序上的。
松田阵平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遗憾、这个世界里的愤怒得以被找补。但是江阳的痛苦却是再也没有了可以弥补的空间了。
江阳有些愣愣地盯着对面的墙根,大脑放空。她很难在这些年当中找到一段比较长的、又真真正正地属于江阳的时光。过度的忙碌与刻意的遗忘已经让她许久没有想到这些往事。
一双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是柯南吗?
不对啊。
她的脑子似乎有点迟钝。
是男士鞋。多年来属于警察的条件反射让她只需要这一眼就可以判断得出来鞋子的主任应该是一名成年男性,而且大概的身高也可以由此判断出来。
也不应该是诸伏景光他们。江阳脑中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慢悠悠地说。就算是和你最不熟悉的伊达航,也知道你心里一直藏了事,只是死活不肯和他们说。刚刚你的表现那么明显,他们要是觉得应该出来早就出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
--是个江阳不认识的男人。是旅店里的服务生。
江阳突然大笑起来。蹲在地上的姿势让她的肺没有办法很好地工作,她用愈发前倾的姿势挤出自己身体中最后一丝氧气,笑到头脑几乎缺氧、指尖微微发麻,眼泪在眼角闪闪发光。
她的动作夸张又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那个男服务生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姐……”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
江阳低着头还在笑。她伸出双手在身前拜了拜、表示让他不要再在意这件事情。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想过这么多个会在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的人,就连早在另一个世界死去的唐煜都考虑过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会出现在此刻的人是他。
明明这个服务员和她应该只是陌生人的。
她好像是笑够了,停暂下来喘着气,却又没忍住,兀自抱着头笑了起来。
可能是江阳刚刚笑得实在是太大声了,再加上里面的几个男人本来也就在担心着她,在听到她这样突兀的笑声之后立刻就走出了乒乓球馆,担忧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松田阵平更是往前走了走,一脸不善地看着那个男服务员。
--他的气势实在是太凶狠,服务员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好啦,小阵平。”
江阳揉了揉她那已经笑僵了脸,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重新恢复平静。
“其实他……”
她瞥了一眼走廊那一头袅袅婷婷地走来的老板的女儿,继续说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啦……和他没有关系。”
“走吧。我还想吃hiro之前准备的小零食呢。”她笑眯眯地站起身,没有理会僵硬在原地的服务员。
【打球还跺脚的hiza真的好可爱啊ww】
【bdjw日本的温泉旅馆是必配备乒乓球馆的吗?为什么每一次名柯出现温泉旅馆都有所谓“台球场”出现?】
【捡球的小阵平好可啊啊啊啊】
【hagi的第一反应是因为hiza在模仿种花家的国家队吗】
【但是阳宝在日本待了十七年,在种花只待了十二年啊,而且还是小时候】
【总感觉江阳这边突然愣住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教hiza打乒乓的人到底是谁啊?好像一直到大结局都没有出现过吧?】
【73忘了而已。他忘的设定多了去了,淡定淡定。】
【好没落的阳宝……是因为异国他乡所以难过吗?抱抱摸摸】
【?为什么hiza突然笑成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hiza怎么笑得跟个反派似的】
【把服务生给吓呆在了原地】
【所以服务生是被我阳宝吓到的还是小阵平吓到的】
【一开始看hiza一直叫hiro,官方翻译一直喊的是宏,居然是景的意思啊景!】
【?讲个笑话,把服务生给吓呆了】
“所以hiza刚刚到底在笑什么啊?那个服务生做了什么事吗?”
吃饭的时候,松田阵平一边从萩原研二的手下抢过他最喜欢的炙寿司,一边询问道。
“诶诶?”江阳则从面前的加利福尼亚寿司卷里拈了一个,“我刚刚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不太习惯日本生吃的这个饮食文化,毕竟从小到大学的观念都是要把菜给煮熟了再吃,所以和大家一起出来吃寿司之类的时候她就只能够挑选些熟的寿司吃,尽可能避开金枪鱼寿司卷之类的。
这次“运气好”,点上来的熟寿司正好放在她的面前,不需要再探过身去拿。
“不会吧不会吧,hiza你不会觉得我们真的相信了吧?”松田阵平正好在将寿司塞进嘴里,有些口齿不清。
江阳:“……”
所以说朋友太聪明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她叹了一口气。
她摸出了手机、启动检测监听器和摄像头的程序,与此同时将周边的信号悉数屏蔽。
服务生正好过来给他们上菜,见到他们包厢内略显沉闷的气氛,不由得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hagi。”江阳出声提醒就坐在门边上的萩原研二,“把门关上,如果能够落个锁就更好了。”
“啊喂,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萩原研二嘀嘀咕咕地照做了。按照这些年江阳在他们面前偶然流露出的谨慎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
如果要说他们之中表现得最不意外的人应该就是诸伏景光了。长期以来他跟着莫斯卡托接触过太多易容相关的技术与技巧,早在最开始就发现了微妙的违和感。
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之前是因为在走廊,又有不知情者在场,所以他们不方便指出一切的不确定之处。
但是现在……
只有他们。
“好久不见啦。”
江阳双手合十,对着面目普通的服务生微笑道。
“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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