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大家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去想这种可能。许从年靠着椅子,指尖在桌上没什么节奏地轻敲,似乎在思索。
他长睫微垂着,半晌后又掀起:“我跟皇后没什么关系,普普通通的君臣,我只是个负责打仗的。”
初迟本来任务里就有护着他这一项,此时此刻也没多问,微微侧头问其他人:“你们呢?”
钱松说:“皇后,我正妻啊。但是我跟她没什么感情,当初是被迫成婚的,我只爱柳秋漪一个人。”
“我跟她关系不是太好。”俞亮斟酌片刻说,“这还挺正常的吧,她又不是我亲娘。”
傅元霜沉吟一会儿道:“所以你恨她吗?”
“我为什么要恨她?”俞亮反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万一皇后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呢?后宫里这种场面不是特别常见嘛。”徐憬补充说,“我跟皇后就真没关联了啊,我一个青楼女子能跟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啊。”
赵原拆了包薯片开始吃,嚼碎了咽下去:“不熟,不清楚。”
周茵如耸肩:“我就不用说了吧,可能勉强算个情敌?”
他们都说自己和皇后没什么关系,初迟在纸上用笔大概记了一些东西,唰唰唰写得特别认真。
“宴会结束以后,你们都做了什么?”许从年修长的手指擎着笔,习惯性地转动,低头问。
“我……去后花园找你了。”初迟小声说,“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在亭子里赏月,畅谈心事。”
“小情侣日子过得挺甜蜜,羡慕羡慕。”赵原叹气,用手将剧本往前翻:“我看看啊……宴会结束以后,我好像和公主待在一块儿?”
李之荣:“什么叫好像?”
傅元霜说:“别理他,他是和我在一起,我们绕着宫墙逛了几圈。”
“我被太子殿下喊走了啊,”徐憬笑着答,“他要跟我说些情情爱爱的话。”
俞亮瞪她,故意夹着嗓子娇嗔道:“干什么呀!”
“朕自然是回寝宫找乐嫔咯。”钱松捏着语调说,“我记得皇后好像也挺累的,还是我把她送回她宫里的,看着她睡下了。”
初迟皱着眉,很真心实意地发出一个疑问:“请问……皇帝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吗?嫌疑人里没有他吗?”
“好问题啊,”赵原啧声,“某些人说不定明着说要查清真凶,背地里早就亲自弑妻了。”
这时主持人恰好进来,几个人一见她回来,就迅速把这个问题抛给她。
主持人眨眨眼,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没排除啊,你们自己推。”
俞亮带头起哄:“好!投皇帝了!”
他这话闹得哄堂大笑,气氛一瞬间变得欢快起来。许从年也跟着唇角浅浅上挑弧度,然后扭头看李之荣:“你呢?”
“我啊,”李之荣似是顿了顿,“这里又没我认识的人,我妹还跟我妹夫跑了,我不就自己到处乱走呗。中途好像还遇见公主跟王爷了,打了声招呼。”
赵原认可了他的话:“是的,碰见了,还聊了几句。”
“聊什么?”
“就聊你跟他妹感情好呗,蜜里调油似的,腻歪死了。”
许从年一噎,不出声了,也执笔在纸上记了什么东西。
“你们觉得皇后是什么时候死的?”周茵如问。
许从年不紧不慢道:“可能是大家还在宫内的时候,也可能是大家都离开的时候。如果在宫内的话,这个时间段每个人基本上都是两两在一起,除了宁松清,但他后面也碰上公主他们了。要么就是皇帝送皇后回宫之后直接把她杀了,然后去了乐嫔那儿。”
“如果不在宫内的话,时间就更宽泛。”他扭头问主持人,“碧痕,你看到那一幕的确切时间,你清楚么?”
主持人一脸神秘,最后还是开口说:“我不清楚噢,当时跟皇后寝宫的另一个宫女轮岗,我下午就开始睡了,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初迟有点泄气:“感觉什么也没推出来。”
“那就开始搜证吧,”主持人说,“每个人依次出来,所有线索都要公开。”
她说着就把俞亮喊了出去,初迟盯着关上的门,脑子一团乱。
按照她剧本里所写,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案发时间就应该是在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她憋着这件事,尽量避免慌张。
俞亮很快就回来,紧接着是后一个人。大家拿到线索后都在低头查看,轮到初迟时,她只身出去。
是在另一间空房间,桌上摆了十叠牌,背面分别写着角色名,还有一小叠是案发现场证据。她的搜证位置靠后,此时此刻已经被搜得差不多了。
“挑四个人的线索搜喔,不可以拿自己的。”主持人在旁边提醒道。
初迟想了想,伸手拿了[顾南寻][李昭][李连溪][乐嫔]的线索牌。
临走前,主持人还特地再次提醒说:“线索全部都要如实公开,不可以隐瞒。”
“好。”初迟应。
等所有人都搜完证,就到了集体公开线索的环节。还是从俞亮开始,顺序依次往后。
“首先这张是,李昭的线索牌。”俞亮翻看着背面,把上面的字念出来:“宫女之间的闲聊。皇上和皇后最近关系越来越差了,之前公主的诞辰宴,皇上就没出席,这几个月也从来没去过皇后的宫殿。”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地望向旁边的钱松,来了句:“夫妻关系很不和谐哦,这可不太妙啊。”
钱松翻了个白眼,耸他一下:“别逼逼废话,快点儿的。”
“第二张,乐嫔的。乐嫔宫内宫女的闲聊,咱们娘娘真是人美心善,小公主每回来这里玩,娘娘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跟对待亲女儿一样温柔慈祥。”
初迟听到这儿脱口而出:“不会公主不是皇后亲生的吧。”
周茵如看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默默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觉得有很大可能,”俞亮说,“我继续了啊,接下来是宁松清的。驱马车的小厮说,宁公子身上一直挂着块宝贝玉佩,瞧上去价值不菲,也不知从哪儿得来的。”
李之荣立马举手示意:“我先说了啊,这块玉佩是我娘生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妹也有一枚玉簪,我俩都很宝贝。”
众人都点点头,徐憬纳闷:“这线索有什么用啊?”
主持人说道:“线索不仅仅是关于案子的,还有一些是帮助大家还原每个人的故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俞亮挪了挪屁股,嘿咻两声,“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说,最后一条了。”
“最后一条是案发现场的。皇后胸口中刀,刀插得极深,只留截刀柄在外面,并且精准地直穿心脏,似乎需要挺大力气才能做到。”
“这话是在暗示,凶手可能是个男性吗?”钱松问道。
许从年拧着眉思忖,而后点头:“特意提了最后一句话,应该是这个意思。但也不一定,可能有些女性也能做到。”
初迟放在腿上的双手轻微地颤动两下,低着头假装看剧本,实则心不在焉,她在心底盘算着一会儿自己被搜到的线索该怎么解释。
“好了,我就这些。”俞亮吐了口气,揉揉手腕,“还挺复杂啊。最后一条线索跟碧痕的话不是相悖了么,她说她看到的是女子身段,但是插到那个深度的话又需要挺大的力气。”
赵原听着,抬起头问初迟:“你平时力气大吗?”
初迟唇瓣微启,刚欲回答,就听见桌对面那个人淡声说:“她力气不大,人也瘦弱,经常生病。”
自然到让她觉得,他们好像真的那样亲密得对彼此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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