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天送情书的场景,  就立刻联想到当时班级发生的杀戮,我马上把这些场景甩开脑子。

    “反正……我最近不会怎么和你玩。”

    青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撒娇软声:“不要!不要考试!”

    这次我十分严肃地对他说:“不可能,那我会伤心至死的。”

    “……”青木虽然并不认为这考试有多么重要,  但乖乖缄了声,  只是抱住我,  拍拍我头顶的雪花。

    从此我彻底进入无人打扰的氛围,整天早睡早起,  吃好睡好,  只是青木偶尔会在沙发上幽幽地盯视,  我习惯性无视。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  在周末我会去图书馆待一整天。

    回来时发现离我家不远处拉上了熟悉的黄色警戒线。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不断,  人群被警察疏散,  我背着书包看了片刻,似乎是在一处雪堆里发现了人的骨头。

    我浑身一颤,急忙赶回家,  路上意外碰见了北村先生,不得不打了个招呼。

    他摆了摆手,满脸沧桑疲惫:“间织啊,最近怎么样?”

    “准备考试。”我回答。

    “这样啊,我差点忘记你们的中心考试就是最近了。加油啊,考一次又一次,真是折磨。”

    是的……

    他一顿,  自己说道:“那你准备考哪所学校?”

    这几年第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  我愣了愣,回答:“东京的吧。”

    北村雄倒吸一口气:“行,  你学习真好。”

    “……还好。”

    他不经意间提到:“那富江呢?他说要考哪里?”

    我嘴角抽了抽:“他好像不打算上大学,  说自己已经上过了。”

    “这样啊……”北村雄说道,  “那你快回去读书吧,祝你成功。”

    “谢谢,再见北村先生。”

    他的周身萦绕着理智与成熟的气息,并没有变得和那些追求者一样,我松了口气。

    我家楼下现在也是积雪厚重,白茫茫一片,楼梯口有一个垃圾桶,堆放着一楼的杂物垃圾。

    我正要走上楼梯,忽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诗绪里!”

    声音太短促无法分辨方位,我吓了一跳,左右望,却找不到谁在叫我。

    “??”

    我汗毛立起,等了片刻却没有声音再冒出来,再左右望了望。

    才看到那堆杂物里,有一具不大不小的人形铜像,塑造的模样神态莫名让我想起青木。

    但仔细看又不像。

    一楼杂物旁的门下一秒就被打开,一个脸色不好的人走出,眼珠子一转,看见了我:“……你喜欢那个铜像?”

    “不……抱歉,我先走了。”我连忙拒绝,上楼。

    青木没有回来,不过他本就居无定所,我并未太在意。

    几天后,那天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不过倒是楼下的那个人激发了什么艺术细胞,几天不眠不休地铸造了十几座大大小小的铜像,幸好晚上他没有敲,要不然我总得睡眠不足。

    随后那人就将铜像捐献给了社会,一座最大的立在公园的沙地旁,还有一座竟然立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处。

    他塑造的少年形象赢得无数赞美与夸奖,有的人模仿着也铸造出一模一样的铜像,导致现在除了那两个体积较大的铜像能分辨出是第一批的正版,其余的已经被弄混,分不清楚了。

    我每天上学看一眼铜像,越看越像青木,难道那人是看了青木的模样才凿出这样的形象吗?

    青木没来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铜像前驻足观赏,人越来越多,形成拥挤的人群。

    公园的游客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青木中途有一天出现过,穿着奇奇怪怪的服饰,又需要去买一套新校服,第二天却又消失了。

    过了一日,楼下的人又捐献了几座铜像。

    我每天学习到头昏脑涨,只是在一天去公园散步放松时才猛然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啊!?

    我小心翼翼走到公园最大的铜像处,那铜像是一个少年的上半身,下面是长方体的铜,少年正在微微地笑,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睛显示出非人的美貌。

    过路人总会驻足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我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然后悄悄靠近他的背面,摸了摸少年的后腰——的确是铜。

    我再用指节敲了敲。

    “青…青木?”

    对不起,事情猜想太可怕,我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

    铜像伫立不动,一声不响。

    我再敲了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座铜像在收缩,宛如人皮肤的绷紧状态。

    但我不能确定。

    回去之后,我还是紧张地暗搓搓向警察说了楼下人的情况。

    第二天调查的情况他们没有回复,我去学校时也同样敲了敲那里的铜像。

    没有异动。

    第三天,小考成绩失误了一些,这几日想的太多压力徒增,忍不住在去敲铜像时哭出来,边哭边敲,抹了眼泪又敲,指节处的泪水沾到冰凉的铜像上,一瞬间像是雪花触地,顷刻间消弭。

    晚上调查结果才出现——那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找不到证据。

    第四天,那人疯掉了进入了精神病院,然后死掉,死状很惨烈,听说是被里面的精神病杀掉的,还有人说那个人疯掉是因为被人刺激的,在精神病院念念叨叨奇怪的东西,念念不忘自己的铜像作品。

    而学校的铜像似乎在夜间被闯入学校的人砸坏,无法修补,无数学生暗自愤恨。

    总之,那天我是怀着害怕的心情不安地入睡的。

    冬天的夜晚,寂静的学校,铜像依旧在原地微笑着,没有瞳孔的眼睛异常的可怖。

    那白天诗绪里敲的后腰地方陡然出现裂痕,随后裂痕越来越多。

    铜像后腰上的一小块铜掉落,露出黑沉的内里,突然,一只黑色的眼睛出现在洞内,没有眼睑,只有眼珠,它转了转,张望四周,安静又寂寥。

    在楼下喊出诗绪里是下意识的行为,并且很快收敛。

    毕竟她不是说自己要非常投入学习,不想被打扰吗?他听话得很,也不想破坏约定。

    所以铜像们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念想,硬生生待在黑暗里尽力地恢复。

    即便诗绪里靠近敲他的时候,青木的脊背都在发颤,恨不得让她从后颈一路摸到后腰的好。

    学校黑夜中,那铜像的裂痕愈加扩大,一块能看出人形的肉掉落出来,眼珠被一根红色筋连接着。

    一个夜晚过去,他长成了人形,去学校的储物柜拿了衣服穿上。

    至于那个一直追杀他的人,在这个夜晚就被富江所带来的精神迫害所弄疯,去了精神病院也逃不过如影随形的复仇。

    在一个放假的白日,青木整理好自己,那些铜像用的人体材料太少,至今只有他一个完全长成。

    他一身整洁,带着微笑,敲响诗绪里的门。

    她显然是被那个人的事迹吓坏了,整天瞎想,越想越害怕,自己吓自己,乍一看见活生生的青木就忍不住哭出来,眼泪浸湿那双圆润的眼睛。

    “青木……我还以为你是被浇灌到铜像里了呢!吓死我了!”

    唔……其实就是。

    但是青木很享受她的主动拥抱,她很温暖,像抱个太阳,他都忍不住露出猫咪晒太阳一样舒服的表情,求夸奖一般说道:“诗绪里诗绪里。我没有打扰你。”

    诗绪里压根没听见,只顾着呜呜哭,眼泪浸湿了他的前襟。

    于是青木埋头勤勤恳恳地开始舔舐她的侧颈,一直到她的耳朵。

    他又想起她敲摸铜像的他时的触感,从心地说道:“诗绪里诗绪里,你听见了吗?我没有打扰你!”

    “听见了……”她摸了摸快要被喊聋被舔化的耳朵。

    “那你得奖励我吧?”

    “哈?……那你要什么?”

    “摸我。”

    “????”

    ……

    实在话,听见青木兴奋的要求时,我内心是震惊的。

    “摸……摸哪儿?”

    “脊背。”他撒娇道。

    哦……那还不简单。

    我答应了,他就立刻脱掉了上衣,我震惊了,我还以为是穿着衣服。

    ……行…行吧。答应都答应了。

    我鼓起勇气,没站在他身后摸,而是待在他怀里,他埋头在我颈肩,我认真地用手掌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

    青木浑身上下并没有锻炼出来的那种明显的肌肉,看着纤细却不是松软的,而是紧致的韧性,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白皙。

    精致的一节一节的脊背、细腻过头的皮肤、还有微微起伏的诱惑的弧度。

    我摸到他的后腰就没再摸了。

    结果青木哼哼唧唧的到处动,就是不松开。

    ……倒是放开我啊你!

    我憋着气又顺着脊背碰了一下。

    我只能看见他露出的肩膀,奇奇怪怪地泛出些微粉色。

    ……什么情况?我经验不足,皱着眉搞不清楚他这是什么状态。

    青木的唇畔就在我耳边,下一秒,我清晰地听见他微张开唇,冒出几声细细黏糊的又舒服急促的温热喘息声,那股热气沾上我的耳廓,顷刻间融化。

    那声音让我一瞬间毛都快炸了。

    ………你!!不至于吧?!

    只是碰背而已——不准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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