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尘动作轻缓,月璃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衫,夜墨尘抱着她也未能幸免,但这些夜墨尘都不在乎,眼下他眼里心里只有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他要她无事,谁敢阻拦,他就毁了他
馆内原本一片嘈杂,好好的夜景刚刚开始,配上绝好的佳肴美酒,个个美哉,但是在看到那抹身影不禁频频后退,谁能告诉他们冥王为何出现在这里,怀里的人难不成是冥王妃?现在谁还有心思吃酒快活,只觉大难临头,感觉下一秒冥王就要发疯,就能屠了鬼界。
不过,最害怕的还是这家店主,要是冥王妃在这里出了事,要是简单的死了倒好了,就怕死都死不了,那才是噩梦呢
不过这其中原有,在场的知道的就不多了,但先前笙芜那么大张旗鼓的叫冥王妃,若那时还觉得是玩笑,现在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那笙芜也确实是大胆,连冥王妃都敢动,还真是不要命了。
“这瞬渊王还真是连冥王殿下都要礼让的。”
“你说这话是为何?”
“你眼睛掉了?没看到刚才的情况吗,要是换做他人这会早就没命了,那不笙芜将军还好好的站着。”
“呵,看来你也没什么脑子。”
“你”
“冥王点下什么时候给过其他人面子,若是殿下真的发怒,别说瞬渊王,就连整个南部恐怕都免遭其难了。”
直到夜墨尘他们一众人走远了,那些个小鬼才敢出声议论,那个神器的压制限制不了夜墨尘,刚出来夜墨尘抱着月璃一股轻烟消失不见,他们互相看了几眼,玄英鄙夷的哼哧几声带着白景离开。两人谁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不过白景因先天的原因没有法术,刚才实实的挨了笙芜的鞭打,这会儿痛的嘴唇惨白。
玄英拉着白景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巷让白景坐下,白景不解的问:“干嘛?”玄英看了她一眼在她身后坐下说:“疗伤,不痛吗?”
玄英和白景不一样,虽然伤的比白景严重,但是这些年什么鬼神没加过,什么困境没待过,负伤是经常的事,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他皮糙肉厚,又有法力加身,只要出了那个地方身上的伤会好的很快,再看白景,简直就是凡胎□□,细皮嫩肉的,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在这里被欺负的那么惨,不过后来她遇见了月璃,在小院待了很多年,渐渐的,似乎都快忘了当年有多痛,今日的这些痛,远不及以前,只是,好像比之前还要痛。
玄英看着白景的后背,衣服不免有些破烂,破口之处被染成血红色,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景白皙后背上狰狞的伤口,玄英竟觉得可怕,伤口他见的多了,可是看白景的就觉得不一样,这姑娘什么法术都不会还是不要命的往上冲。
后背传来暖暖的温度,白景脑子闪过一片白光,那温度似乎顺着伤口蔓延到心里,有种陌生又异样的感觉,白景想仔细的去想,但是大脑像被困住,什么头绪都没有。小巷很安静,没有小鬼经过,只是巷子深处时不时的发出狭小明亮的光。
很快,玄英手掌的光亮渐渐消失,他说:“好了,回去让鬼医拿些药。”
白景瞬间回神,赶紧道谢:“多谢玄英侍卫。”玄英侍卫?玄英听着不太高兴,怎么给她疗过伤反倒更疏离了,像是以前她还很怕他的时候,总是胆小的恭恭敬敬,话里全是紧张。
“白景,你怎么有叫我玄英侍卫啊?”
“啊?”
白景有点呆愣的反应不过来,然后想了下,刚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该恭敬一点,把距离拉开,毕竟他们身份悬殊还是很大的,不过这样被他一问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有点语塞,白景看着他身上的伤有点担心,想起刚才他都没管自己就先给她疗伤,脸上的温度就莫名的攀升,但也有点转移话题的感觉在里面。
“你的伤”
玄英闻声看来眼,然后不以为意的笑了,有点憨傻,“小伤没事,几天就没事了。”
小伤?个个裸露着鲜肉,看着就很痛,他竟然说是小伤,那以前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白景看着他脸上的血渍,还有憨傻的笑,忽然眼神有点游离,不自觉的竟然拿出手帕,缓慢的靠近,轻柔的布料碰到他的肌肤时,玄英也怔住了,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白景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吓得她赶紧后退几步,一下子两人站的很远,那么窄的巷子里,白景直到后背碰到冰冷的墙背才停下,双手无措的绞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玄英的眼睛。
玄英看着她好一会儿,也反应了好一会儿,脑子还是刚才她近在咫尺的样子,微微仰着头,眼里心疼的意味让他慌乱,温软的气息似乎现在也还未散去,玄英想着不自觉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声音和往日有点不一样。
“你,站那么远干嘛?”
白景局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没有站的很远”声音里都是害怕,软绵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玄英看着她忽然好笑道:“还不远?你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笑的未免有点太过分了,玄英的傻的,也不管人小姑娘会不会介意,说的倒是直接。
白景的小心思就这么被他拆穿,又狼狈又气,刚才那点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白景眼神很不友善的看了眼玄英说:“既然无事就赶紧回去。”想起阿璃刚才的样子就不免心疼,整个人都蔫了,“阿璃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了”
玄英神经大条,但是确实有血肉肉的,神色正了下说:“放心,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白景闻声不言,希望如玄英说的那样,但若是有事,相比冥王殿下会疯的吧,上次是她自己甘愿,这次确实他人有意陷害,还是在他眼底下,会不疯都难。
弑神殿,
夜墨尘将所有小鬼全赶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他和月璃,好像只有这样他就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月璃头发凌乱,衣衫脏乱,整张精致的脸惨败的吓人,没了平日里的红润,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这样的她像极了以前在天界的时候,她经常负伤,然后受伤之后却不准任何人靠近,夜墨尘曾不放心偷偷进去看过她,那时也像这样,昏迷不醒,但是即使这样,她依旧躺的端正。
那份雅致像是刻在骨子里。
小鬼已经去传鬼医了,这么久还不过来,夜墨尘脸色紧绷,坐在床边眼神幽暗的看着月璃,手死死的抓着她的,就是这样一张洗白小巧无骨的手,上辈子却偏要拿着凌厉的长剑,守得天界无虞,有时候夜墨尘恨她满腹大义,天下苍生,若是能自私一点该多好。
鬼医佝偻着枯槁的身子艰难的渡步过来,然后隔着几米距离歪歪斜斜的要跪下行礼,“参啊唉”
下一秒人就来到了卧榻边,夜墨尘沉声道:“给王妃看看。”
鬼医看着床上的‘血人’愣了下,这谁人敢如此大胆?不过眼下他可管不了这些,耽误一秒可能自己的脑袋久异位了,鬼医瘦骨嶙峋的手在月璃上方,慢慢的有光出来,将月璃笼罩,苍白的脸被光这么照射显得更加衰败。夜墨尘站在一旁,双手紧握。
过了会儿鬼医收了医术转身对夜墨尘说:“殿下。”说着行了一礼。夜墨尘耐心到了极点,看着他冷言道:“快说。”
那鬼医吓得哆嗦了下,再不敢有一刻耽搁,“王妃现下只是凡人,没有法力加身,不过幸好这次受伤也不是因法术,细心仰着还是痊愈的。”夜墨尘神色这才松了一点。
然后又听见鬼医说:“以王妃眼下的身子,在冥界呆久了只有坏处”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夜墨尘卡住了脖子,颈间的手上青筋交错,可见有多用力,鬼医垂死挣扎,喉间连呜咽都发不出一声,夜墨尘眼睛迷了下,松了点力道,逼问道:“你说什么?”
刚才鬼医没说就是直到夜墨尘的禁忌,整个冥界谁不知冥王最介意的就是冥王妃与外界有联系,更别说现在让王妃出去了,但是这些话若是不说以后王妃真出了什么事,他有几条命可以供冥王出气。
鬼医硬着头皮,一副赴死的模样说:“王妃现下与凡人无异,若不是王妃的一身神骨,断不可能在冥界待这么久的殿下。”
是这样的,三界自由定规定发,就像凡人到不了天界神界,鬼也回不了人间是一样的,不过要是足够强大也是可以的,但是那样无异于逆天而行,损人害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关乎到月璃生死,夜墨尘深知鬼医并未说谎,这么想着手上松了力度,鬼医劫后余生,来不及兴奋,只顾着大口喘气了。
夜墨尘看着床上的月璃,心中不敢不愿,更多的是苦涩,不管什么时候她终究不属于这里,一直以来他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现在身体损害到什么程度?”
“原本已经亏得厉害,再加上受到重创,恐怕耽搁不得了殿下。”虽然夜墨尘已经默认不杀他,但是鬼医依旧忍不住害怕,每说一句就哆嗦一下,短短一会儿,已经大汗淋漓了。
夜墨尘没说话,看着床上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医在一旁小心行事,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惹得冥王不快,顺手杀了他也不是没可能,他弑神君想杀什么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要谁生要谁死全看他当时的心情,整个三界就没谁能治理他,就连天宫那位君主都不行,不然那些年的荒唐事就不会发生了。
好久,夜墨尘像是累极,摆摆手让鬼医退下,“这件事不许透露半分。”
“是是是。”他不要命才敢说,看见夜墨尘让他退下心里瞬间轻松,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
房间静的出奇,夜墨尘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以前她一身法术,三界多耀眼的存在,是他亲自折了她的傲骨,囚禁于这方寸天地,后来知道她神陨,夜墨尘忽然就恍惚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那一刻,什么仇恨,什么冥界之主都不重要了。
这么久了,他一直不承认自己后悔,可是再见到她这副样子,他后悔了。
他,想要她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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