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南天气晴朗,摆脱了连绵的阴雨天,阳日高照下,这个被雨水笼罩了许久的地图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破晓早早地上了线,先去了金陵酒铺,缠了果子老板好长一段时间,才堪堪要了三壶苦心酒,打算给锈剑留在晚上的庆祝会上喝。
通过传送点进入江南时,破晓还紧抿着唇,抱着一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没放进包裹里的酒。
离开酒馆之前,果子老板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又强调了苦心酒是心中有苦痛的人才能喝得懂的酒,自己从他这里拿了四个多月的酒,一直送给凌寒,他就没有喝腻的时候吗?
破晓不明白地看着果子,“苦心酒不就是经历过苦痛的人才会喜欢的酒吗?为何会喝腻?”
“因为伤痕被淡去后,苦心酒就该失去它的作用了,没人会自虐地强迫自己回忆伤痛淡化前的感受”果子有些哀愁地看着破晓,“丫头,我知道你很迟钝,发觉不了感情的弯弯绕绕,但一昧地遵循凌寒的喜好,给他这般多的苦心酒,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破晓抿着唇回过神,抱紧怀里的酒仰头,觉着今日江南久违的好天气也出现得不合时宜了,想起锈剑内心深处可能还存在着某些抹不去的伤痕,而自己还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事,心情又再次烦闷起来了。
将酒壶举过头顶,破晓端详着这个外观上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苦心酒,又鬼使神差地拆了封,再一次尝试地喝了一口,当辛辣泛着古怪的苦意充斥了口腔的时候,破晓没忍住,又一次使劲咳了起来。
“自己酿的果酒不香吗?为何要尝试这劳什子苦酒”清朗的声音自身旁传来,一只手伸了过来从破晓手中取走了刚喝了一口的苦心酒。
破晓抬头,见是清风舞醉剑,扁了嘴巴,又伸手要把酒抢回来。
见还泛着泪花的血色眼睛,清风舞醉剑挑眉,在对方把手伸来时将酒壶高举过头顶,劝慰道:“何苦自虐呢?”
破晓放弃了从他手里抢回酒的打算,转身就要离开,又被清风舞醉剑赶上来挡了。
“我都不跟你抢酒了,你还挡着我干嘛?”破晓瞪他。
清风舞醉剑闷笑,递过来一手帕,“先把眼泪擦擦,谁惹得你这么大脾性,连眼泪都出来了?”
破晓从他手里抢过手帕,捂在眼睛上,反驳道:“明明被辣出的眼泪”
清风舞醉剑附和着笑,“是被辣出的眼泪,那这酒还是不要了,扔了吧!”
“这可是我缠了果子好久才拿到的!”破晓急了,又要伸手去夺,被清风舞醉剑挡了,接着就有一包裹递了过来。
清风舞醉剑收起酒,调笑道:“今早芙蓉馆开门时,老板给了我几盒新制的糕点,换了你这酒如何?”
“!!!”
破晓收了还欲伸出去的手,抱紧了包裹,“那那就换了吧!”
清风舞醉剑笑眯眯地打开折扇,观察着刚得了点心,还在雀跃中的破晓,“今日来江南,是不是要去药铺找弦乐?”
破晓点头,拆开一盒糕点开心地吃了起来,回复道:“锈剑说今日若来得早了,无事可做时,就先去弦乐的药铺去等他”
“这样啊!那正好顺路”
两人赶到药铺时,弦乐和九弦两人正在后院里晒草药,见人来了,弦乐静悄悄地指了指二楼。
破晓疑惑地瞅向清风舞醉剑,后者只笑笑,解释道:“烟烟在二楼呢,我先过去”
破晓见状,立刻拉住要离开的清风舞醉剑,“你能不能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清风舞醉剑扭头,见她满脸歉意的样子,又安慰道:“颜卿都没愧疚,你又何必这么自责?”
“这不一样”
“知道了,我会传达的”清风舞醉剑满不在意道。
破晓松了手,见清风舞醉剑消失在二楼门口后,才转身指着那一堆药草询问弦乐,“需要我帮忙吗?”
“你副业又不是药师,就别捣乱了”九弦闻言直接拒绝道。
“那你是药师吗?”破晓盯着九弦满脸怀疑地问。
九弦:“”
“小九职业是琴师”弦乐轻轻地笑了,又道:“琴,弦制,九,无尽也,也恰好隐含了小九的名字,今日庆祝会,听听小九的弹奏,不会比含香楼的姑娘们差哦”
“师父!”
“好了,我不说了”弦乐只是低笑,不多时温柔的声音又轻轻叹息道:“小九琴乐的造诣如此之高,为师很是自豪,碍于小九的性子,又要强忍住不去夸赞,着实难受”
九弦知道,师父做戏的毛病又犯了,师父哪点都好,只有这点弄得自己在外人面前着实不好意思,只是还不带九弦从师父的夸赞中解脱,旁边破晓的声音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你师父夸你是对你的肯定,你不要让她不高兴”
九弦:“”
瞅着一脸义正辞严的破晓,九弦倔脾气直接被激了出来,回嘴道:“你管我,有本事你也让锈剑去夸你啊!”
“”破晓一口气没提上来,卡壳半天后,又倔道:“锈剑昨天夸我了!”
“也就昨天夸你了”
“”
“楼下吵什么呢?”许是被扰到了,清风舞醉剑推开窗户笑眯眯地往下看来。
破晓抬头,没看见洛水烟影子,想起楼上他俩还在说正事,又抿住唇跑回一楼屋内的客桌上,不再和九弦犟嘴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破晓等得无聊了,又点开消息栏,发现小正太和锈剑都还没上线,又瞥了眼浮生的状态,发现这人竟也没在线。
以往浮生一天中的一半时间都会泡在游戏里,今天都下午了浮生竟然还没上线,着实有点奇怪。
破晓思索着,眸光一瞥,恰看见了从外面进来的颜卿,要通过楼梯去二楼,破晓立刻站了起来,在对方踏上二楼第一个台阶时跳了过去,堵住了他要去二楼的路。
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过来,灰色眼眸锁住堵在楼梯口的破晓,不耐烦道:“让开!”
破晓强硬地站着不动,“清风在和洛水烟讨论事情,你不要去添乱!”
“我添乱?”颜卿眼里的不耐烦更重。
“你去揭林青衣的红榜,本质上就是添乱!”
颜卿懒得搭理这个还没满级的女人,就要越过她赶去二楼,又被破晓挡了。
暗灰色眼眸冷了下来,直接伸出手要去抓对方。
见对方直接动手了,破晓也不遑多让,憋着一股气直接在楼梯口和对方打了起来。
破晓的反应和敏捷是有目共睹的,即使和颜卿这般拳脚相向,也没吃上什么亏。
但时间拖得越久,颜卿就越不耐烦,某一刻再度被破晓打掉了伸出去的右手后,竟直接亮出了武器招呼了过去,被及时冲下来的光剑打断了。
“耐心这么差,竟连自己人也要动手?”清风舞醉剑站在楼梯口,摇着折扇笑吟吟地看着这里。
颜卿沉默着没回答他,又要越过破晓向二楼走去,不出意外地又被挡了,扭回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破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徒弟不是你这么做的,你现在过去,带给洛水烟的只会有痛苦”破晓沉着脸直视着颜卿,她已经帮颜卿坏过一次事了,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过去。
“破晓,让他去”清风舞醉剑下了楼梯,拉开了还在僵持中的破晓,看着向二楼走去的颜卿,意味不明道:“她知你这般脾性,所以也不会去怪你,但我奉劝你一句,今后她和林青衣的感情,你莫要再干涉了”
颜卿的背影顿住了,不多时又沉默着继续向二楼走去,破晓紧皱着眉头,待颜卿没影了,才有些焦躁地看向清风舞醉剑,“你不怕他再给洛水烟添乱吗?”
“破晓,他们的感情,你还是别去干涉”清风舞醉剑劝道。
“可是洛水烟该怎么办?”
“烟烟已经答应去见林青衣了”
破晓惊诧,“你就不怕林青衣做出什么伤害洛水烟的事?”那男人那么疯!
“放心,林青衣再疯,也不敢真对烟烟做什么”清风舞醉剑安慰完,又拉着还不情愿的破晓离开,待将她重新按回板凳上之后,才收了手拿出折扇重新摇了起来。
破晓还是急躁,见楼上还没动静,又想过去看看情况,被清风舞醉剑按住了,“颜卿最是听从洛水烟的话,你去了才是添乱”
“”
破晓憋屈着坐了下来,她不是想去添乱的。
没过多久,锈剑就带着邪丶来了,进门时,看见还在不高兴的破晓,像往常般问道:“怎么了?”
看见锈剑,破晓又想起了果子的话,抿抿唇,又不说话了。
见状,邪丶走了过来,召唤出九噬,操纵着跳到了破晓身前,伸出只有枝干的双臂,啪啪啪地朝她脸上拍去。
“小正太!”破晓捉住怀里不知名的召唤物,蹭地站了起来,努力用双眼控诉他这一恶行。
邪丶收了九噬张开手,“谁惹你了?”
破晓撇撇嘴,把他抱了起来放到背上,“颜卿和洛水烟在二楼聊天”
“洛水烟只是暂时走不出过去阴影,林青衣非恶人,颜卿即使反对也不能再做什么”
“小正太你说得轻松”
“放心,颜卿不是林青衣,洛水烟能降得住他”
破晓不懂,但想到以前颜卿对洛水烟言听计从的模样,觉着小正太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说话间,弦乐和九弦也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见人到齐了,弦乐看了看时间,又走到二楼去唤人。
不多时洛水烟就和颜卿一起走了下来,破晓凝神,见前者虽没了往日的活泼,但也没自己想象中的沧桑模样,而后者,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六亲不认,甚至更加漠然。
“你别去理他们任何一个”邪丶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警醒,破晓撇了撇嘴,颇为不愿地听了。
庆祝会在晚七点半,夜色初降时分,破晓跟着锈剑进入公会的大门时,看见了早就聚了一堆的众人。
破晓本不愿意来,因为这次是逍遥山庄胜利的庆祝会,自己跟着浮生,没有理由来参加。
但锈剑坚持,为了锈剑,破晓也只好忍着不适跟着一起来了。
狂笑声传来,打断了破晓思绪,顺着声音看去,恰见一脸豪放对着神月说着什么的荒神怒,破晓奇怪了,荒神怒不是也没参加boss战吗?怎么也跟着来了。
思索间,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破晓警铃大作,立刻背着小正太躲到了锈剑身后。
神月目的明确,不论破晓躲到哪里,都毫不避讳地直直朝她走过来,待近了,占着身高的优势,直接将邪丶从破晓身上抽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被抢走的小正太,破晓心情立刻不好了。
锈剑揉揉她脑袋,安慰道:“一会儿需跟着我,让小邪跟着神月好不好?”
破晓听话地点了头,旁边的清风舞醉剑见状,摇起折扇笑问道:“今日你可是这次庆功的主角,拉着破晓,难道要让她跟着你一起接受大家的关注吗?不如交给我”
锈剑摇头,“他们不能忘了,阿晓是我带来的”
清风舞醉剑沉默,接着又释然地笑了:罢了,逍遥山庄除了屠中作乐等人,也有众多没有立场的人,凌寒虽说为了锻炼破晓,但也不会放任普通人去欺负排挤他,如此护着倒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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