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个别太过靠近那片区域的一些使徒。
一开始只是以为幻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后面,每一个踏足隐修之地的使徒的脑海中都会出现那低语声,而直到一次异变事件的出现,这也让他们不得已下令,禁止除却第一使徒之外任何的使徒踏足隐修地。
异变出现了。
一个使徒在那低语声中陷入了疯狂。
他开始病变,身上出现了粘稠的蚀痕,在一次聚会中,他失控杀死了与他同行的两位使徒和上百名神职人员,而其中有一位就是他的妻子,虽然他很快就苏醒了过来,但他也因为经受不住那巨大的痛苦而选择了自杀。
而他病变的区域,蚀痕开始蔓延,逐渐地开始侵蚀踏足进去的每一个人。
而就是因为出现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隐修会内部第一次对他们的路途产生了分歧和茫然。
一些人觉得那低语声就是来自于他们的神,他们理应接受,但更多的人都认为那是来自于深海的污染,是他们的神所对抗的那个灾厄,是封印地内出现了某种不好的征兆……
但有一点他们却始终无法反驳与反驳。
因为那低语声,来自于他们天使的血脉……
“不过尽管如此,我和哥哥依然掌控住了局势,我哥哥镇压了所有不同的声音,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隐修会内实施高压管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逐渐地抹除掉了那些不同的声音,但低语依然存在,所以我们只能禁止任何人前往隐修地。”
她的声音逐渐地变得缥缈而哀伤。
显然那是一个血腥的时代。
但她哥哥认为是值得的,即便他脑海当中的低语声比所有人都来的剧烈。
“他继承于父亲的性格,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最坚定的那个,但他要比父亲更强硬,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也开始出现了怀疑,所以他才想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守住自己的虔诚……”
但事实证明。
一切并没有变好。
低语声依旧存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严重。
直到有一天。
他们脑海当中的那低语……
变成了炽天使的语调。
此言一出,弥赛亚全身大震,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林恩也是停了下来,双眸中倒映着艾泽法拉的脸颊。
“这……这……”
艾泽法拉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哀伤,但她的声音依旧如深海般平静。
“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我们所信仰的神明,已经与深海的灾厄出现了融合,尽管我们依然不知道那片封印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他们的神,恐怕已经不再是他们的神了。
这个猜测。
逼疯了那些依然留在隐修之地的很多人。
但她的哥哥依然坚守着他的信条,他变得偏执,那一天当她再次踏入隐修之地时,她看到了无数的血。
他哥哥杀死了所有那些还留在隐修地内的使徒。
因为他们的信仰出现了动摇。
他们逐渐地接受了那低语。
那一刻,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由衷的害怕,那个全身染血的他几乎变成了一个恶魔。
“但他没有对我动手,他抱住了我,他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只有我们依然坚信着我们的神不会改变,祂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祂依然是那位曾经降福于世间,为了对抗深海的灾厄而禁锢了自己的那位博爱的天使。”
艾泽法拉无神地说着。
“他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他依然是爱着她的。
就像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在世间流传的那圣经当中所编撰的故事,神创造了伊甸园,伊甸园当中亚当与夏娃是仅有的两个人类,但亚当又是否知道,他的那个夏娃早已在毒蛇的诱惑之下咬下了那个苹果。
她是第一个异端。
事实上在那低语声响起之后不久,她就已经理所当然地接受,她没有像哥哥那样变得偏执,甚至她都不在乎那些教条。
因为她是天主。
她在中世纪的那个黑暗的年代里,见惯了人性的丑恶。
战争,瘟疫,欺骗,压榨,甚至她自己都不得不成为其中之一,他们打着神的名义到处攻伐,她亲眼见证了那多次的十字军东征,见证了他们是如何披着信仰的外衣,做尽那些丑恶的事情。
她试图改变,但无能为力。
历史的洪流不会因为你个人的意志而得到更改,那本就是一个混乱的年代。
所以有时候也在想……
“何必要守护这些人呢?”
神改变不了他们。
我改变不了他们。
所以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挣扎地就接受了他们的神可能已经腐化的事实,但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她挚爱的哥哥,因为在那个时代,他们已经是从天启元年活下来的最后的两个人了……
而这或许也是她矛盾和痛苦的开始。
“我害怕他知道,我害怕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我甚至想过我哥哥会杀死我,但我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也同样爱我,我每每都会想到他全身是血地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艾泽法拉抬头道:
“我知道的,如果我告诉了他我信仰的改变,他不会杀我,但他会杀了他自己……他活不下去的。”
那就让我承担好了。
她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
把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下去,永远保持和哥哥的一致,让他至少知道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他的妹妹从两千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支持着他。
但真的很难,很难。
因为随着信仰的改变,她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出现了被侵蚀的痕迹。
但她不能让哥哥发现。
她只能不断地对抗和忍受那种侵蚀的痛苦,但她其实是知道的,只要接受这份来自低语的恩赐,那所有的痛苦就都会消失,她可能真的会变成那种无序的海嗣,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失去了自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这就是她的信仰啊。
但她必须要抵抗,哪怕只是为了她的哥哥。
她曾经站在那隐修之地。
她曾经向着那最深处的污染呐喊。
冲她来吧,让所有的声音都冲她来吧!她愿意接受!她愿意接受那所有的污染!
饶过她唯一的哥哥吧……
就像是某种回应,或者说在那段时间,她其实就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那些侵蚀,也许她是唯一一个身具天使的血同时还被蚀痕污染了的个体,但至少在那次嘶喊之后……
那笼罩在他哥哥身上的低语声,真的减弱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享他的欣喜,他说他的坚持是有用的,他的神一直在对抗那深海的灾厄,那个深海的怪物迟早有一天会被天使镇压,他的神迟早有一天会和以前一样归回的……”
她平静地讲述着。
但她并没有见他,她把自己锁在地下的最深处,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在那次呐喊之后,她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深海的怪物。
一根根触手在她的黄袍下蠕动着,那些蚀痕攀爬在她的脖颈之上。
那个时候的变化,比现在还要更加激烈。
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她一刀一刀地斩掉了自己的触手,撕掉了自己的腐化的皮肤,在痛苦中坚持了下来。
而也是从那以后,她就永远地穿上了黄袍,带上了面具,成为了那位神秘的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
天主。
ps:献祭我的蒂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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