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同那种狭隘而固执的偏见作斗争。————威拉·凯瑟
教职办公室外,隽筱和容昱隔着门一左一右站着,两人看着神色平静,其实暗自眉来眼去。
隽筱的爸爸隽友和容昱的妈妈李邵芬正在办公室内座谈,隽筱和容昱早恋被“又文静又内敛”的张思静检举了。
爸爸隽友接到老师诗歌的电话,一路压着火气,这会儿坐在办公室内,周身乌云盖顶,气压瘆人,而一旁的李邵芬倒是轻松惬意,笑眯眯地像是来喝下午茶的。
诗歌老师给隽友和李邵芬各倒了一杯茶,严肃地说道:“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谈谈隽筱和容昱早恋这个事。”
隽友喝了口茶,平复了心情,一脸大气地说道:“这事我是知道的,老师不用担心,我会让她学习也跟上!”隽友心里实则气急,他压根不知道隽筱早恋,特别是发现司机老张和筱华都知情,他更是怒上心头。但是爸爸隽友在外面一贯如此,强势护短,特别是自己女儿别人说不得,至于回家了,关上房门再教育就另当别论。
李邵芬看隽友这架势,明显急火攻心还隐忍着身吞恶气,真事爱女心切,她笑眯眯地接话:“我也是知道的,我没有意见,容昱和隽筱在学习上会一起努力。”说完对着亲家亲切点头,继续喝茶…
诗歌头次见到这么随意的家长,家长不反对,她还能说什么,笑着说道:“既然都沟通过了我就放心了,早恋在学校里还是要尽量低调,容昱成绩很好,可以在学习上帮助隽筱,共同进步。”诗歌老师对早恋没有偏见,主要还是担心学生的情绪管理。
隽筱在门外探头探脑,小声说道:“你怕吗?”
容昱笑眼弯弯,吊儿郎当道:“我怕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隽筱一脸迷惑,“你高兴什么啊?”
容昱手插着口袋,悠闲地靠着墙,没脸没皮地说道:“终于见家长了,我可太激动了…”
隽筱听完,脸上泛起了红晕,她不看容昱,心里想着是呀,有什么好怕,他们也没做错什么…
容昱正要上前靠近隽筱,隽友急躁的咳嗽声就传了出来,两人快闪迅速分开,隽友狠狠剐了隽筱一眼,拉着隽筱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一回头,鹰眼一般严厉地盯着容昱,容昱一下昂首,挺拔地站着,一脸正气坦荡…
隽友心中气结未消,拉着女儿大步流星地离开,隽筱三步一回头,和容昱挥手道别,隽友扭头见女儿念念不舍,压低声音严厉道:“还看!等我回去收拾你!”
李邵芬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说道:“儿子,办公室里的茶挺好喝的,改天弄几包孝敬妈妈呗…”
容昱搂着李邵芬的肩,亲热地说笑道:“没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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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家门,隽筱速度换鞋,麻溜地就往卧室方向去,爸爸隽友在身后压着火气,严厉道:“去哪?跟我去书房!”
隽筱看了眼妈妈筱华,筱华温和地笑了起来,小声道:“去吧。”
隽筱不情不愿地跟着爸爸进了书房,她看爸爸迟迟不说话,便到一旁的茶几上泡起了茶,泡茶的间隙,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了许多,隽筱把泡好的茶放在爸爸跟前,站着静静等待。
隽友喝着茶,抬眼看了下女儿,两人眼神瞬间交汇,隽友一下被茶水呛得破了气势,隽筱赶忙上前给他抚背。
隽友顺完气,严厉问道:“是不是老师不通知,你们都要瞒着我!”
隽筱听完,原来爸爸是气这个,想了想说道:“爸爸,我不会瞒着你。只是没有到说得时机,张叔和妈妈是自己猜到的,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要说也是先告诉你。”隽筱真诚地解释道。
隽友听完心里平衡了许多。转念一想不能被这丫头糊弄了,严肃说道:“毕业前别接触了。”
隽友想着宝贝闺女都交上男朋友了,他现在还接受不了,气急败坏直接了下命令。
隽筱没想到爸爸会这样说,她眉头拧了起来,思量了片刻,平静地说道:“可能不太行,我指着他提高学习成绩了,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
隽友一下怒火上涌,手掌狠狠往桌上一拍,茶水瞬间四溅,“你就给我编,还学习小组,你们小组早恋第一名吧!”
隽筱一下眼眶红了起来,赌气道:“早恋第一名也是第一名!”
“你…你还理直气壮了!你!”隽友大声吼道,在书桌前急躁地踱来踱去。
隽筱哽咽着,声音里都是委屈,说道:“我没做错什么,也没影响学习!”说着说着就要哭…
隽友看着心烦直接转了过去,用后背面对着隽筱,就听隽筱唏唏索索地抽泣声,又是一阵心烦头疼。
隽友想着要说谁家孩子早恋了,他可能比谁都开明,他觉得青春萌动很正常,但这事搁自己女儿身上,他就是有点气不顺,他可能也不是气早恋,就是气容昱,气那小子把自己女儿拐跑,混账东西!!
隽友叹了口气,沉着声音说道:“那小子学习很好?”
隽筱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
“他有本事就次次考第一,学习小组我就让你继续组,没本事的话,我这门都没有,不对!连窗户都没有!”隽友严厉道。
隽筱一下转悲为喜,“爸爸这你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隽友脱口而出接过话头,却突然有种被下了套的感觉,他冷静片刻,心里就不信了你容昱还能次次考第一。
而这之后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隽筱都会把容昱的成绩发给爸爸,隽友看着容昱的成绩一面感叹这孩子真优秀啊,一面又被气得火冒三丈。
没办法挑容昱的毛病,就只能叨叨了隽筱:“你看看人家的成绩,别人学习你也学习,人家次次第一,你是啥,你们学习小组到底能不能共同进步,不能就赶紧给我散咯!”
隽筱看着爸爸,觉得大人有时候也像要哄的孩子,她搂着爸爸亲密地说道:“爸爸等我成绩赶上了容昱,我就把学习小组散了!”隽筱想着她永远也赶不上,永远也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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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公寓内。
经过半年的休养,方橙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她的签证已经出来了半个月,这期间她都在准备出国的东西,隽筱和管悦也时不时地来看望她,当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还是忍不住伤春悲秋。
除了一些日常用品,行李箱里还放着她和隽筱管悦的合照。照片记录了那些美好的时光,她们脸上满是笑颜,她把照片封在了相框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而那本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画册,则被锁在了暗无天日的抽屉里。
她不知道去法国又会是怎样地一番景象,她漫无目的地收拾着东西,觉得自己依然如行尸走肉般空洞,但却无法找到出口,手里的衣服一件件落在了地上,她疲软无力,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心。一切都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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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楼高二四班的教室内此刻异常喧闹,同学们都在讨论去玉龙山的事,现在正是枫叶胜霞的时节,高二之后的课外活动已越来越少,去玉龙山的行程让同学们兴奋不已。而隽筱却意兴阑珊。她看着玉龙山的册子发呆,心里惦记着方橙就要去法国的事。
容昱拿过隽筱手里的册子,说道:“不想去?”
隽筱趴在桌上,淡淡地回道:“没有。”她现在不太想交流。
容昱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开始不安分地把玩隽筱的手,“下午不去社团?我带你去个地方。”
隽筱一下有了精神,她很想出去透透气,高兴地回着:“好!”如果可以在教室里亲吻,她一定已经把容昱扑倒了。
容昱手指放着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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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天文馆。
隽筱望着近在咫尺的宇宙星河,仿佛自己真得漂浮在这个失重的世界,那神秘的力量将她的神志吸附,眼前耀眼的星河不断变换移动连接,呈现出各种星座和星象,渐渐四散如破碎的水滴,汇成了一条无垠广阔的银河,隽筱觉得那宇宙星河的眼就在眼前,这座天文馆像一个漩涡一样伫立在这个城市,而隽筱和容昱此刻正置身在这个漩涡之中。
容昱对着隽筱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小时候喜欢看天像表演,特别治愈,还特别催眠。”
隽筱满目宇宙星河,她握着容昱的手,轻声说道:“你知道吗?那是你。”很早以前,隽筱就觉得容昱似宇宙星河的眼深深吸引着她。
容昱听着隽筱的话,有点不明所以,他顺着隽筱的目光望去,看着那耀眼星河,一下心领神会,他笑了起来。
他们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就听容昱温柔地说着,“那你现在被宇宙星河包围了。”隽筱听着容昱在耳边呢喃的细语,慢慢意识模糊,渐渐睡了过去。梦里容昱的声音似有若无,轻声说着,“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
年少的爱意纯粹而真挚,那满目星河如隽筱情根深重的人,深深的吸引着她,让她为之向往为之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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