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苏嘉白这边,还有一件他方才提到的事叫人比较在意。

    女性、武器为剑、剑身同谢流云的剑相仿,只在纹路上有细小的差别。

    那一圈圈不规则起伏的线条,若要用“风”来作为解释,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不过,谢流云的剑倒是极少用上,偶尔见到几回,也只是为了指点她的招数,这家伙还真是细心。

    若是来自两百年前的信息当真是谢流风留下的,那么她的用意究竟何在?为什么不让现在的本人出现告诉她?

    “你想要短时间内快速提高修为的功法,不会是和这柄剑有什么关系吧?”苏嘉白见她在得到回答后反而陷入一种沉思的状态,忍不住挑眉反问道。

    “目前可以算作是没有。”陌璇知道苏嘉白这边她暂时还拿不下来,编了个理由匆匆告辞。

    苏嘉白定然能察觉到什么异常,但这会儿她正是一个“迫切”的心态,连一时半刻费心的功夫也不想在他身上用。

    她从袖中摸出离开悬羽前时,被无形力量送至她手中的那件信物。

    那是一小截树枝,和她、许许多多的修者曾经扮演的那根树枝模样极为相像。

    这里头似乎蕴藏着什么讯息,但送这东西到她手上的主人显然没打算马上让她能看。

    在方才同苏嘉白对话后,这树枝就有了些许动静,但并不完全,应该是设在上边的某一道封印撤去了。

    这样的巧。

    只是拿出后,树枝便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陌璇拿着它上下左右摇晃上足足好几圈后,这才注意到,在尖端指向某个方向时,树枝头部的地方便会微微发出光亮。

    方向指示?

    暂且研究不清楚的事,陌璇先扔到一边。

    第一名该有的其他奖励已经被悬羽强行塞进了她的储物袋,算算时间,满华师姐和符期师兄该到快回来的时候了。

    她不打算说出悬羽口中的真相。

    一个注定没有希望与未来的世界,不会让人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更何况……这简直是太荒谬了,连刚出生的婴儿,那些妖物也毫不犹豫地下手,凭什么拿一句这里即将毁灭来应付迄今为止那么多人遭受的苦难。

    陌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后,朝看门的弟子交代上一声,一路溜出了门。

    她去的是一家位于西墨皇城的布庄,位置称不上有多么好,但来客却是不少。

    刚进去没多久,店里负责招待客人的少女登时便殷勤地凑了过来,引着她朝里走。

    “迎夏,最近布庄生意怎么样?”陌璇随口聊着近况。

    尚迎夏摆摆手:“璇璇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她那手艺可是一绝,当然生意挺好的啦,现在已经远远超过当时只是想糊口的标准了,我和我娘都挺满意的。”

    尚迎夏的娘亲名叫尚丹翠,是陌璇初到西墨皇城、处理那起妖乱时见到的第一个布衣妇人。

    她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但好在陌璇当时的话她通通听了进去,咬咬牙,重新捡起自己的手艺,成功进入一家布庄当绣娘。

    只在最开始时,她收过陌璇赚来的银两,后边怎么都不肯再收了,陌璇只能转而通过更为隐蔽的渠道去悄悄资助她。

    及到她遇上当时年纪还小的尚迎夏,一个父母死在妖乱之中、即将成为无人抚养的孤儿的她。

    尚丹翠出面接走了尚迎夏,后来为了生计考虑自己存钱、又找陌璇借了点开了布庄,母女二人经营生意至今。

    “迎夏”一名,听尚丹翠说也是希望能够一全当年的遗憾——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孩子,没有一个成功见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这样就好,我也只是过来看看,接下来只怕是要忙上好一阵了。”陌璇从善如流地答着这些亲昵的家常话,这样的氛围让她陌生、安心又放松。

    “哎,我知道修仙的人时间观念和我们不大一样,不会等璇璇姐你下次回来,我就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妇人了吧?”尚迎夏夸张地说着俏皮话,却见陌璇这次没有配合着跟着一起笑起来,登时目露忧色。

    不会真是什么极为困难的问题吧,这可不好……

    “不至于那么久,对了,迎夏,我在烦一件事。”陌璇揉揉额角,“我……同一个人玩得很好,近来我想让他远离我,不要再继续插手我的事情,可有什么法子?”

    “璇璇姐,你想和这个朋友绝交?是我的话,不想玩直接和她说‘咱俩闹掰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就是,也不需要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客套话法。”尚迎夏迷惑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问题。

    “不,这么直白的话不太适合那位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通过刻意气他的方式把他赶回去。”陌璇说着说着,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贪图他那张绝色的脸,直接让这一段关系从开始之时便不要萌芽好了,现在还要再多费上一番心思去想想要怎么断掉比较好。

    “那就是璇璇姐你要做什么事,但是不想让你那个朋友参与进来?”尚迎夏登时明白上不少,陌璇轻轻“嗯”了一声。

    “这怎么像是闲书里写的身患绝症的书生为了不让相好的那个花妖伤心,刻意说些伤人的话让她远离自己呢……”尚迎夏念叨着,忽地反应过来,“啊!璇璇姐,我不是诅咒你要患绝症!”

    “没事,照你这么说,其实也的确有相像之处。”陌璇自然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算了……不论怎样总还是要伤到他,不如挑个相对温和些的办法。”

    二人说着说着,不知何时走到布庄的后院。透过打开的窗户口里,可以看到一个妇人坐在那里做着什么手工,鬓发已然染上大片斑白之色。

    “陌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尚丹翠又惊又喜地站起身,匆匆打开门来迎接她们。

    “今日得了闲暇,就想着要过来看看,近来身体可还好?”陌璇低声询问道。

    二十三年转瞬即逝,这样的时间变化,在普通人的身上显得尤为残酷,陌璇还是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但尚丹翠如今已经快要五十了,面容和初见之时有着明显的衰老变化。

    “迎夏,你去给陌姑娘倒杯茶。”尚丹翠抬手将尚迎夏打发出去,见她嘟嘟囔囔上半天,还是勉强地把自己给挪了出去,这才继续说话。

    “也就那样,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最清楚了,陌姑娘,你也知道当时……身体底子到底是伤了。”尚丹翠苦笑道,“只要能看见迎夏好好的,那我死也没有遗憾了。”

    当时那样的情况,她每日过得浑浑噩噩,甚至生了死志,哪里还顾得上照看自己的身体。

    尚丹翠说的是不错,以她现在的身体,约莫也就只能再撑个十来年。

    陌璇还记得,自己那会儿说的话是“要让她活着,亲自看看杀害她丈夫和孩子的凶手付出代价”。

    如今只怕是见不到了。

    “陌姑娘,你别难过,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我时常觉得,妖物被消灭殆尽的时候也总会来的,这二十多年,我见过不少除了你之外的年轻的仙家,看得出来是因为我曾经受过妖乱的祸害,所以特意上门来照顾我的生意。”

    尚丹翠随手举了几个例子,陌璇没有去仔细分辨,也能从中听出一些熟人的身影。

    二十三年前那场妖乱规模其实说不得有多么大,经手之人只有当时在驻地的数名筑基弟子,但陌璇同人谈天时曾提到过尚丹翠的存在,看来是他们还把这件事挂在心上,路过了便过来看看。

    “谢谢,我有些精神了。”她道谢时,声音已然哑了几分。

    ……

    “璇璇姐走了吗?娘,你怎么不多留璇璇姐坐一会儿啊,我还想和她说说话呢。”尚迎夏端着托盘走进来,这才发现室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尚丹翠一个人。

    “娘?”尚迎夏见尚丹翠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句。

    “哎,瞧瞧我,在想事都反应不过来了。”尚丹翠摇摇头,眉间拢上一抹忧愁之色,“迎夏,你觉不觉得,陌姑娘和大多数仙家不太一样?”

    这么说来确实。

    尚丹翠仔细回忆了一番,肯定道:“璇璇姐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性子又好又喜欢帮助别人,也从来不看轻我们这些普通人,而且她帮助的也不止我们一家吧。”

    “有时我宁愿陌姑娘态度淡漠些。”尚丹翠重重叹出一口气。

    “为什么?璇璇姐是个好人呀。”尚迎夏双手并举摆了摆,“娘,我可期待见到璇璇姐了,她那么久才来一趟呢。”

    “陌姑娘对谁都好,但好像从来没怎么认真考虑过自己的事。”尚丹翠说,“这整个西墨,谁遇到个有能力的仙家不是捧着供着?那些个有本事的仙家里,又就是陌姑娘总爱惦念着我们这些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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