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出差的第三天,伊兹终于约上了跟椋辞的会面。
她是不迷信没错,但总会好奇。
椋辞的工作室在酒吧街某条巷子里,原以为得迷了路才能找到,结果才刚转进巷子里就看到一栋两层楼的黑色独栋。
想必就是这了。
风格也太过明显。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她推开了玄关门。
迎接她的是两小姑娘,头上都戴了高高的女巫帽、身穿黑袍。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开口的是短发姑娘,她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预约名单,乖巧坐在正面对玄关的柜子上。
「约了一点的。」
伊兹觉得这屋内一切都很不且切实际,她想逃了。
可约都约上,总不好放鸽子。
「找到了找到了,一点只有妳啊。」
短发姑娘似有点失望,她转头让正在扫地的同伴带着伊兹进屋。
走了一小段路,经过两间门关着的房间,再往前就是往二楼的楼梯。
屋内格局非常奇怪,不像是近年才盖的房子。
反而像是早些时候建起的课室。
二楼就更奇怪了。
上楼转弯后就是一扇门。
红木制的,上面雕花精细。
领路的小姑娘替她开门。
椋辞就窝在一堆抱枕内。
她今天选了深紫色的袍子,头上的女巫帽放在小桌上。
小桌上还有一只水晶球跟两副牌。
「姊姊,人到了。」
「嗯。」
椋辞似是刚睡醒,她揉了揉眼,让人给她去旁边泡茶。
「喝茶喝水还是喝咖啡」
伊兹没想过这个椋辞这样随意。
于是她终于放松了下来。
「都、都行吧。」
趁着旁边在泡茶的功夫,椋辞把她的女巫帽放到自己的一堆抱枕上。
顺手起旁边的牌反复整理着。
「有什么想问的」
她专心于手上的作业,伊兹长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
「如果这世界上有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巧合吗」
「当然是。」
椋辞缓缓抬头,她这才看清伊兹的模样。
天啊,她才送走一个冷绥光,这个世界的冷绥光不对,是伊兹,就找上她了
未免太神速了。
「巧、巧合阿。嗯,世界上难免有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嘛。」
椋辞彻底心虚了,她怎么能说平行世界跳跃这项业务
「妳有什么想问的」
椋辞喝了放到自己手边的红茶,才缓缓对伊兹开口。
「我想问前世今生。」
"等等等等,这俩上我这都问一样的问题造孽啊"
椋辞这下完全不能冷静了。
前一个冷绥光问她来世,后一个伊兹问她前世。
果然是同个人会做的事。
「前世、来世姻缘造业」
椋辞继续洗牌。
「前世姻缘。」
「有特定问谁吗」
椋辞终于把牌洗好,她放在自己的右手边。
「白露。」
「行吧。」
椋辞把水晶球放到伊兹正前方。
「手握着这个。」
椋辞从偌大袍子内翻出两颗水晶石交给伊兹。
「过程水晶会发热,千万别松开。前世执念越重水晶就越烫。」
「准备好了」
伊兹点了点头。
椋辞才将自己的手往水晶球上放。
果然,伊兹手中的水晶逐渐发热,甚至发烫。
数次她想放手,但各种思绪不停往她脑海传达。
比起喜悦的记忆后悔与不甘更多。
直到她真的握不住手心的水晶,她才松手。
她看到的,椋辞也会看到。
算上她替冷绥光看的那次这是第二次了。
「看到了什么」
椋辞缓缓睁眼,她收走伊兹手中的水晶。
「白露她死了」
「自杀」
「妳的前世看起来很后悔。」
「那我呢明明是我的前世,我为什么看不到自己」
椋辞沉默了。
她总不能说她的前世跑到这个世界。
「大部分人看不到自己前世的临终,因为走后认为自己还活着,所以那段记忆自然而然就丢失了。妳大概也是这一类人。」
「妳跟这个白露应该有很多事情,所以这一世还得还债。」
「还债」
「情债阿,她临终前放不下的很少,但是妳的前世放不下她。所以这一世妳要还清情债,你们才能两清。」
椋辞说着,她捧起红茶杯。
「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了。」
伊兹最想问的没能问到,结果被椋辞下了逐客令。
她只好下楼离开。
椋辞在窗台前望着伊兹远去的背影。
"我怎么能说妳的前世对她的执着大到愿意穿越平行世界来找她。"
"她的26岁,本该是妳离开她的那一年。妳们本该早几年认识、并且相爱的。"
"一切都晚了,如果时间无情,冷绥光终将替代妳。"
"成为接续妳人生的人。"
冷绥光之所以愿意多赔上十年寿命,就是为了在这个时间点重新遇见白露。
椋辞当时制止过她的,可冷绥光不听劝,偏要耗上寿命重遇她。
这一年,伊兹跟白露之间将会发生过多事情。
从椋辞处出来,伊兹并没有因为谈话而得到更多讯息。
只知道了自己跟白露的缘分。
果然,缘分会牵引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相遇。
冥冥注定这个词也许是能相信的。
屋内一片沉寂,冷绥光随手把相机往沙发上扔。
她推开露台落地窗往外走。
点燃香烟。
白露依然是白露,就算性格变得开朗,可骨子里的那份疏离还存在着。
有分有寸的对话、到点即止的行为,这些都是她熟悉的白露才会有的行为。
"她还是没变。"
优雅却疏远,白露向来是不可亵玩的白莲。
干净得不容凡人侵犯。
她在露台上抽着烟,直到身边烟灰缸被烟蒂占据没有留给她余地,才舍得进屋。
她带着一身烟臭味往床上躺,面着天花板。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她所熟悉的白露。
「ichwerdedichierlieben阿悟。」
可能真的太累了,居然在精神恍惚中听见白露对自己告白。
这句话可是自她们在"前世"重遇后她绝对不会对自己说的话。
重遇后的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作祟,只有一时兴起跟生理需求。
谈及爱
只有她单方面对白露说过。
然而白露没有一次响应过她。
这样的白露绝情吗
似乎并不绝情,是她先离开的她,冷绥光没有资格在白露面前摇尾乞怜,求着她与自己重归与好。
这次是她选择一意孤行。
接近她、重新拥有她。
「这次妳还会是我的吗」
她对着即将消逝的幻影喃喃自语。
可惜白露只是抚过她脖颈的纹身,淡然一笑。
杜松子香气占据冷绥光的理智。
与oga接触难免加速分化进程,她自愿接这活除了为了能接近白露,其二就是加速自己的分化进程。
分化进程越快,她的生理上就越难受。
这是所有人必须历经的过程。
"她分化时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全身燥热、后颈涨疼,彷佛高烧一般。
现在的她只想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原以为抽烟能减缓不适感,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然而抽烟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让自己更难受。
听椋辞说过,分化至少需要六到十个小时,有甚者需要整整一天才能完成。
并且完成分化之后的第一个易感期会来得很快,一周或是一个月后,她就能跟这世界的人类一样生活。
这是她期望的。
如此,就能重新得到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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