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这两个丫头是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额莫克趁我不在,把她们打成这样,这是打给谁看呢,”

    她语气尚算平和,可一字一句竟是比刀剑还犀利,

    噶禄代面上一臊,竟讷讷的说不出话來,心里憋的怒火愈旺,只可惜阿木沙礼根本不看她的脸色,

    婆媳二人站在正屋的廊庑下对峙,屋内有个声音适时的惊喜叫道:“二爷醒了,”

    噶禄代趁此机会冲进屋里,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阿木沙礼指使人将门莹和讷莫颜松绑,讷莫颜瘫倒在地上,跟头死猪一样昏迷不醒,门莹却是挣扎着爬了起來,给阿木沙礼磕了个头:“福晋您快进去瞅瞅爷吧,”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婆婆大人來了,你若还这般怠慢,难免惹恼了婆婆,当主子的不怕得罪人,就是跟着的奴才只怕又要被当成池鱼殃及,

    阿木沙礼冷笑:“方才救命喊格格,这会儿倒又改回來了,”撂下这一句,看都不看跪了一地的奴才,甩手进了正屋,

    门莹冷汗从额上顺着脸颊滚落,一半儿是伤口疼得,另一半儿却是被阿木沙礼吓出來的,刚刚主子的样子,虽然语气淡然,可那眼眸清冷得叫人心底发寒,明明只这半日光景,怎的她现在一点儿都看不懂主子了呢,

    ? ? ?

    屋里依旧烧着火墙热炕,焦灼发闷的空气里夹杂着淡淡血腥味,她很不喜欢这种味道,更不喜欢这屋里哀哀凄凄的哭声,

    她就站在靠门口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盯着架子床看,那床上挂的流苏是她亲手打的络子,她还记得她当时坐在南炕上低头打络子,国欢坐躺在边上拿着一本书静静相陪,阳光从窗口照射进來,即使她低着头,却依旧捕捉到了国欢游离的目光,,那样美好秀气的少年,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手里捧着书册,眼睛却偷偷地窥探着她,他的眼眸清澈一如晶莹透亮的冰玉,他的眼神暖得犹如冬日的煦阳,

    他总是爱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偶尔的四目相接,起初他会将目光仓促闪避,时至今日,五年夫妻,他已将那道充满柔情蜜意的目光牢牢系在她身上,毫无迟疑的回应她的凝眸相对,

    因为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他是深爱着自己的,

    因为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即便他不容忍,他最后依旧会选择包容……

    只是,她不曾知,这样的目光里,除了爱意之外竟是还包含了一层歉疚的,

    所以他起初才不敢看自己吗,

    原來竟是这样……

    眼泪无声无息地缓缓落下,随即便被她擦去,

    她容许自己再为他,以及他对自己的爱,流两滴眼泪,

    但也仅止于,两滴,

    “阿木沙礼……”国欢精神不济,面色透着灰败,他的衣襟半解,裸露在外的脖子、胸口、胳膊上扎满了银针,

    廖太医一脸痛惜的制止他挣扎欲起的动作,噶禄代更是哭得泪流满面:“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醒來了,有什么话不能等休养好了再说,何至于急在一时,”

    国欢目光执着的盯着房门口的妻子,

    噶禄代回头看了眼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阿木沙礼,气道:“你还不快点过來,难道真要等国欢起來请你吗,”

    “额涅,”国欢冰冷的手抓住了噶禄代的胳膊,

    噶禄代看着儿子憔悴不堪的脸,他虽沒力气说话,可母子连心,她哪里读不懂他未出口的意思,无非是不愿见到自己为难阿木沙礼,

    噶禄代又气又伤心,用帕子擦干眼泪,红着眼道:“好好好,你俩这是……敢情只有我做了恶人,我管不着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从小到大,无论你要做什么,额涅都依着你了,对你,额涅从來沒什么过高的要求,只求你身体康健,你活蹦乱跳的跑额涅跟前胡闹任性,额涅哪样不依你,”说着,眼泪又滚落,她从床沿边起身,招呼一屋子的丫头,“走吧,都站到外头伺候着,这里留给福晋侍疾,”

    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廖太医不敢走远,站在次间门槛边挨着墙站着,松汀知道老人这是忙了一天一宿累坏了,便端了一只绣墩过來让老医生坐着歇脚,

    两人挨着门口近,突然就听见方才一直寂静沉闷的房间里,传出了笑声,

    廖太医和松汀面面相觑,二人相视片刻,不由莞尔一笑,皆是松了口气,

    ? ? ?

    阿木沙礼在笑,笑声如黄鹂啼鸣般清丽悦耳,可就是这样欢悦的笑声,挂在一张冰冷阴恻的脸上,透出來的诡异和森寒让人全身不舒服,

    国欢痛苦地看着阿木沙礼,身上尚未拔去的针灸银针随着肌肉自发的抽搐而不停的颤动着,

    她慢慢侧坐在床沿上,神情极为认真的注视着国欢,戴着指套的手轻轻摸向国欢光裸的胸膛,

    国欢的肌肤白皙,因为刚刚退了高热,皮肤极为敏感,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去,白皙的肌肤上便留下一长条的粉红印横,

    国欢微喘,胸膛起伏加剧,

    她的手未停,从胸口沿着腹线滑到肚脐,未做任何停留,直接移到了他的下体,

    “听说……你这里,在六年前,是不行的,”

    国欢脸皮一抽,因为猝然的疼痛令他倒吸一大口冷气,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栗,

    肌肉绷紧,银针停止了震颤,

    阿木沙礼出手飞快,一针针的将银针尽数拔出,她望着手里尖细的针尖,叹道:“我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珠,”

    “咳,”国欢轻轻一个抽搐,喉咙里喷出一口血沫子,额头逼出一层豆大汗珠,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方才吐了一句心里憋了许久的话,“我……宁可你……戳瞎我的眼珠子,如果……你觉得解恨……的话,”

    她又是一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甜言蜜语,不过……国欢哥哥,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她歪侧着头,一脸的认真,“你早就不欠我的了,以前我觉得是我亏欠了你的,到如今看來……我们俩扯平了,”她自嘲的摇头笑了笑,“我们扯平了,”

    “你……你别叫……哥哥……了,”每次她像从前那般叫他国欢哥哥,那个打小促狭又爱恶作剧的小女孩儿的样子便鲜明的浮现出來,可时至今日,在她早已脱去少女稚气的现在,她娇憨的喊的那声“国欢哥哥”,只会令他心生惧意,

    他熟悉她的每一个时期,从稚龄到少女到少妇,熟悉她的笑,她的哭,她的欢喜,她的嗔怒,她的怨恨……却唯独从來沒有见过此刻这般决绝的她,

    他不想见到这样一个她,

    更不愿听从这样的她口中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国欢哥哥,”她俯下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脸颊贴着他的肌肤,耳畔清晰地传來孱弱的心跳声,“你知道么,你的阿玛之所以会逃出高墙,是因为……”

    “不……”

    不要说,不要,,说,

    他不愿听,

    “……我去过高墙,两次,”她缓缓吐气,冰冷的肌肤下,心跳声在加剧,她甚至听到他肺管里粗重的气流声,她感觉到了他的抗拒与挣扎,于是她笑了,笑得愈发灿烂,“国欢哥哥,我们扯平了,就按你解释的那样,不是凶手,不是主谋,只是无辜的帮凶……所以,我们扯平了,两、不、相、欠,”

    挣扎,停止,

    紧贴的冰冷肌肤下,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绷的肌肉,慢慢地……慢慢地,松散,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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