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关外,一群猎户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向关内喊话,城门守将见是附近猎户,便放入城内。其中一女子,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是落英镇领头抗敌的夫人,只见她抱拳上前见礼,说道,“我等乃落英镇猎户,我是花家夫人,花莫离。有重要军情,向城主报告。”

    守将问明情况,大惊,连忙将花莫离带至元帅府,向申如宾报告。其他猎户,带着小孩,自去找客栈落脚。

    “这刚田赤真是毫无人性!禽兽不如!”申如宾听罢花莫离的情报,不禁大怒。

    “还请元帅为落英镇四百余口无辜惨死的百姓报仇!”花莫离含泪拱手道。

    “花夫人请放心!你们立了大功!先下去好好休息。如有需要,还望继续为国效力!”

    “莫离虽为一介女流,但为国为民,万死不辞!”

    “好!好!花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申某佩服,来人!带花夫人下去,好让犒赏!”

    “谢元帅!”花莫离拱手告退,领了些衣物盔甲武器钱银之类,去与猎户会合不提。

    花莫离走后,申如宾立即命申如朋等将士如此这般安排下去,众将领命而去。

    午时刚过,斥候来报,日不落大军九万余人,由原田、浅宇、远腾率领,已在向阳关外驻扎,将东、南北三门围得水泄不通,独留了西门,不驻一兵一卒。申如宾一拳砸向案几,“来得好快!”急令再探。

    不到一柱香,斥候又报,向阳关西门外五里,果然发现刚田赤所率部众。

    申如宾急往城头走去,往关外看时,只见申如朋领着数千精兵,已在城外两侧山头埋伏,正看间。忽见西门外一支烟花直冲云霄,“啪”的一声炸开,东门外日不落军中,也是咻的一声,飞出一支烟花来,“啪”的一声炸开,随即,只听见一阵哇啦哇啦怪叫传来,原田、浅宇、远腾分别率领日不落军,如潮水般向东南北三个城门涌去,攻城战开始了。冲在前面的士兵一手将盾牌高高护在头上,一手抬着云梯往前冲。后面紧跟着的士兵手持弓箭,往城上便射,箭雨啪啪啪地落下,顿时有七八个士兵中箭坠下城头。三辆攻城车上盖着湿透的被子,在士兵的推拽下,分头向三个门缓缓前行。

    申如宾嘿嘿冷笑一声,命将士们躲在城垛后,又令城中百姓运送雷石、滚木,救治伤员,青壮年拿起武器,共同抗敌。

    待日不落军冲到城下,申如宾一声令下,“放!”

    一时间雷石、滚木如雨般砸向日不落军,弓箭手也不瞄准,照着蚂蚁般的日不落军就射。那些冲在前面的日不落军士兵们被砸得哭爹喊娘,死伤惨重。

    三辆攻城车刚到城门口,便被迎头浇上火油,呼的一声被点燃成火球,由于棉被被水浸透,火油烧得并不猛烈。躲在下面被火油沾到的士兵,身上火苗乱窜,一个个冲了出来,满地打滚。后面的士兵用衣服使劲拍打,不一会就把火扑灭,迅速推着攻城木,咚咚咚地猛烈冲撞着城门。

    城门内的士兵们连忙用碗口粗的木头将城门牢牢撑住,紧张得一脸煞白。

    “老天保佑,千万顶住呀!”

    “去!去!再去拿些木头来!”

    ……

    这边刚田赤见攻城战已经开始,领着朝冈等将士悄无声息地摸到城外一里处埋伏下来,也不进攻。

    那申如朋在山上远远望见,严令众将士稍安勿噪,按兵不动。

    这边厢申如宾领着众将士与日不落军杀得热火朝天,逐渐陷入胶着。

    眼见得日落西山,日不落军攻势仍然不减。申如宾令全城灭灯,将火油倒下城去,浇得城下日不落军一头一脸,再扔下火把,呼的一声火蛇四窜,几百日不落士兵瞬间成了火人,熊熊大火照得城外有如白昼,日不落军的行动一览无遗。

    忽地,南门外一片欢呼,城门被冲出个大洞来,巨大的门栓被撞成两截。里面的将士想用长枪从洞中攻击,却被攻城车冲撞得毫无办法。两个士兵连忙抬来备用门栓插上,不一会也被撞成两截。

    南门即将攻破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

    这边,客栈里,花莫离看着那五六岁的孩子,眉眼倒有七八分像刚田赤。花莫离眼神复杂,胸口急剧起伏,几番将玉手放在刀把上握紧,复又缓缓松开。

    那小孩不明就理,只是拉着花莫离的衣襟,叫道,“妈妈!妈妈!平儿害怕!”

    花莫离长叹一声,眼中含泪,将孩子抱入怀内,失声痛哭。

    那小孩意欲用手抱住花莫离。

    花莫离忽觉一身恶寒,只觉得那双手是刚田赤的脏手。

    “冤孽呀!”她一把推开孩子,跨上刀,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猎户们早已在外等候。

    “走!杀尽日狗!”

    便领着众人向南门冲去。

    申如宾忙令将南城内门关闭,增调弓箭手、士兵防守。

    不一刻,南门被撞开,日不落军冲将进城,只见四面皆墙,仍有一门紧闭,挡住了去路,城头四面站满士兵,箭好雨下。那些日不落军头顶盾牌,结成密不透风的盾阵。箭雨啪啪啪啪啪地插在盾上,只有那举盾不及的士兵,被射成了刺猬。

    “弟兄们!给我杀呀!”一名守将操起大刀,翻身跃下城墙,大刀挥处,便砍翻三四个敌兵。众士兵见了,大叫!“杀呀!跟雷将军杀尽寇仇!”纷份跃下城楼,加入战斗。

    那日不落军在远腾的带领下,如找到决堤口的洪流,滚滚涌入南门,攻城车也被推进到内门,狠狠地撞了起来。

    “快!摧毁攻城车!”雷将军大喊。

    城墙上的士兵又跃下一拔,跳到攻城车上,将守卫和撞门的日不落士兵击杀,想要掀翻攻城车。

    远腾见状,指挥士兵拼命前涌,毕竟人多势众,跃下去的向阳关将士不一时被屠杀殆尽。

    一些日不落军也利用云梯攀上了城墙,与守城将士杀在一起。

    花莫离领着猎户们堪堪赶到,立即加入战斗,将云梯掀翻,用钢叉突袭了混战中的日不落士兵,放才稳住陈脚。

    内城又是一片欢呼,那内门终究不如外城门坚固,不一刻就被撞开。

    申如宾长叹一声,带领将士边战边走,向西门撤退,城内百姓慌成一团,也向西门涌去,刚一出城,刚田赤领着朝冈等人便扑将上来。申如朋急令出击,两边将士早已按奈不住,一窝轰冲下山来,直向日不落军杀去。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杀成一团。涌出城外的百姓见了,吓得纷纷往山上四散逃开。有胆大的冲入混战的队伍里,死命在人流中奔逃。这人刀光剑影之下,被劈死砍仿的无算,跌倒踩死的无算。

    花莫离见城已破,回天无力,正欲跳下城楼去,却被同伴拉住,“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两个猎户架起花莫离便走,向西门冲去。

    申如宾带着队伍冲出西门外,与申如朋合兵一处,也不敢恋战,拼命冲杀,向西突围。远腾攻入城后,分成三队,一队随他追击申如宾,两队冲向东、北门,接应原田、浅予部。那些日不落军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焦土一片、血流成河。

    刚田赤引着一万多人,本来想出其不意,却被申如朋的伏兵打个措手不及。堪堪稳住陈脚,又被赶到的申如宾冲乱,哪里拦得住。

    申如宾领着众将士拼死冲出包围圈,一路不敢休息。花莫离等人随申如宾部逃离后,便匆匆告辞。申如宾羞愧难当,也不挽留,叫人取了些银两和一口宝刀送给花莫离,便挥师向迎阳关而去不提。

    刚田赤与远腾会合,又杀回城内,将残兵剩勇和逃不掉的伤民赶到一起,召集来不及逃跑的百姓,当着面屠杀殆尽。

    刚田赤阴着脸说道,“卫缪戮君弑父,天下有德之人与其不共戴天!本王受贵国圣子卫侠之命,不远万里,率兵为玄元大帝报仇。誓要为众生讨个公道,为众生挣个太平盛世。这些冥顽不灵的走狗,挡我天威,落得个头落人死的下场。只要诸位体谅本王的苦心,衷心拥待圣子卫侠,就是大大的顺民,我们绝对会护尔等周全。”

    所谓人如刀俎,我为鱼肉,在场的百姓哪个敢有异言,保住性命要紧,无不感恩待德。

    刚田赤看着跪满一地的百姓,不禁洋洋得意。却不料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着有些面熟,却捏着拳头,不肯下跪。刚田赤脸一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跪?”

    “我叫花平。我娘亲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花平?好一个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娘亲在哪?”

    花平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娘……娘亲,杀……杀敌去了!呜呜呜,不要我了!我要回家,我要娘亲!呜呜呜”

    刚田赤心想,不如借此展示日不落军的诚意?便脸色一暖,道,“你家在哪?本王送你回去!”

    “呜呜呜呜……回……回不去了,呜呜呜,我家在……在落英镇,被烧了!呜呜呜〞

    “落英镇?平儿?”刚田赤一愣,仔细一看花平,顿觉眉眼跟自已有七八分相似。

    “别哭,别哭,来,这里有好吃的,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了。”花平毕竟是个小孩,不一会便被哄住了,怯生生地回答。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刚田赤嘿嘿一笑,“一炮就响?难道还真是本王的种?”

    刚田赤踌躇片刻,道:“既然如此,看你可怜,今天本王就收你为义子吧!你以后就叫落英平东吧!”

    远腾、朝冈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刚田赤,也不敢问。

    那花平不知怎地,对刚田赤也特别亲近,点头同意了。

    众将士连忙上前道,“恭喜王子收得义子!”

    有的拿出搜刮到的金银珠宝,有些拿出抢到的古玩字画,有些拿出各种不知道从哪里翻罗出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争相送给落英平东,虽然收的是义子,这也是个难得的巴结的机会呀。

    那落英平东竟也不见外,两眼放光,纷纷笑纳,都交由刚田赤的随从收了。

    “万岁!万岁!日不落帝国万岁!”刚田赤将落英平东抱起,带头振臂高呼。

    “日不落帝国万岁”的声音响彻向阳关,震得跪在地上的百姓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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