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枕在造型师的帮助下换上了戏服,和之前的宽袍广袖不同,今天要拍骑马戏,穿的是束袖的骑射服,造型师为他别上了墨色的披风。

    “今天精神这么好?”造型师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和李枕闲聊。

    “这不昨天休息了一天。”

    听了李枕这话,坐在一旁满脸生无可恋的何又安转过头来:“你读书的时候,每周一都这么精神嘛!”他每天上学就像上坟,出来工作了没想到上班也和上坟一样。

    何又安不像李枕,是因为喜欢演戏才做演员的,他是跟朋友在街上逛街的时候被星探发现的,出来演戏就是混口饭吃。

    众人趁着还没开拍,在化妆间里大侃特侃各自学生时代的趣事,一时间化妆室里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直到副导演来敲门,让准备拍摄了大家才停止了摸鱼。

    今天拍摄地是在宁安影视城西区的郊外,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之外,现场还有几匹马。副导演牵了匹马走到李枕旁,正是李枕在马场训练时骑的追风。

    少帝即位第二年的寿辰,裴家主与裴渡入京贺寿,裴夫人与闻姝则呆在延陵。寿宴上各方势力针锋相对,话里话外皆是锋芒,裴渡本置身事外,可崔衍的一番话却定住了他的身形。

    “说起来,还未恭贺裴兄,”崔衍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仿佛是真心实意的祝贺,“听闻令妹觅得了如意郎君,此等喜事我当敬你一杯才是。”

    裴夫人膝下只裴渡一子,虽然裴渡不怎么关注庶弟庶妹,但有没有妹妹出嫁他还是知道的。除了他的庶妹们,那就只有……

    裴渡猛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闻娘子与南安钟氏三郎君的婚事,”崔衍惊讶地看他,“裴兄不知道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日前闻娘子应当已从延陵出嫁,算算日子也快到南安了吧。”

    裴家主坐在一旁只恨自己没能及时阻止崔衍说话,此时他看着面容冰冷的裴渡,心中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南安钟氏财力雄厚,在崔氏和裴氏中摇摆不定,钟三郎对闻姝有意他便顺水推舟,一能得钟氏支持,二能断了裴渡的念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闻姝只会成为裴渡的阻碍,他这样做是为了裴氏,也是为了他最重视的儿子。

    裴渡见了父亲的脸色便知崔衍没有骗他,不再多言,他起身离开了殿内。

    “裴渡!你……”裴家主没想到裴渡居然会如此不顾后果地离开,这可是少帝的寿宴,纵然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君主,但作为臣子的裴渡早早离席无疑是给了敌人们一个攻讦他的理由,他日若裴氏起兵,这便会成为他们早有不臣之心的证据。

    裴渡的离去让殿中人的心思各异。

    崔衍仍然挂着笑意,他心中嗤笑:真是个疯子。

    坐在暗处的梁昀看着裴渡离去的背影,饮下了一杯酒:不堪为敌。

    将殿中一切尽收眼底的杨庭默默地在心中划去了一个名字:耽于情爱,绝非明主。

    裴渡出宫回府,带上两个心腹随从夜间出城,直奔南阳。

    阿姝,等我。

    张导一声令下,李枕驾着马从道路尽头冲来。剧本里面写的裴渡从京城奔袭到南阳花了两天两夜,晚上还要继续拍一段马戏。

    这时拍的是赶了一夜路之后的一段戏,李枕现在看起来头发凌乱,面容疲惫。

    为了演出一夜未眠的样子,李枕昨晚熬了夜,让他的眼里有了数道血丝,取掉了参加宫宴时戴着的华贵玉冠,随手用布条将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几缕未被绑住的头发落在颊边,披风在骏马飞驰带起的疾风中猎猎作响。

    跟他一起去南阳的两个心腹,在剧中有一些戏份,和李枕一样,他们也是集训期间才开始学的骑马,不过和李枕相比,他们的技术还比较生涩。

    其中一人名叫岳浩杰,他的骑术是三人里最差的,眼看着自己落后了李枕他们快一个的马身,他有些着急。

    李枕是这幕戏的主演,镜头肯定是跟着他走,自己如果再跟不上就要到镜头外去了。

    他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下马,马儿吃痛加快了步子,与李枕的距离逐渐缩小。

    赶上了!岳浩杰心中一喜,还没等他多高兴一会,身下的马居然跑得更快了。

    张书绰对这段有些不满意,准备重拍:“卡!再来。”

    马上的三人听了这话立马就勒住了缰绳,然而此时意外发生了。

    岳浩杰的马并没有停下来,撞上了李枕身下的追风。

    追风被撞得疼了,两只前蹄高高扬在半空中,刚才的意外发生的太快,李枕的手都离开缰绳了,追风现在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已经不可避免,抓住缰绳能让自己稍稍摔得不那么惨。

    李枕脑中迅速回忆着马术课上教练教的坠马时如何保护自己的方法,快速地观察四周找到了一个路面相对平整的地方。

    李枕倒在了地上,顺势向远处滚了几圈,远离了马匹。

    剧组的人被这一幕吓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薄奚因,她第一个冲到李枕身旁,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是张书绰,她阻止了其他试图一拥而上围住李枕的人,让剧组随行的医生快过去看看。

    一旁的人紧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枕,随行医生匆匆跑上来。

    李枕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一会,等这阵眩晕过去,他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薄奚因。

    她好喜欢我……

    她今天没有戏,但她还是守在片场外看着李枕演戏。

    薄奚因看着他,自己不停地掉着眼泪,她与闻姝的扮相在李枕眼中逐渐重合在一起。

    “别担心,我没事。”李枕感受到了自己脸上的水迹。

    “手脱臼了。”医生给李枕检查了一遍,“不过还是得送到医院去一趟,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

    虽然李枕觉得自己问题不大,但他还是被要求躺在地上别动,等救护车来,一直到他被送到医院,薄奚因都守在他身边。

    岳浩杰站在一旁,大脑一片空白,自己是让李枕坠马的罪魁祸首。可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入镜而已……不关他的事,是、是马的问题,他明明拉了缰绳的。

    他浑身僵硬的时候听见了张书绰的声音:“岳浩杰,你跟我来一下。”

    茵茵盘腿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隔壁床的大哥哥,这个大哥哥今天刚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古装,他是不是从电视里跑出来的呀?

    被她一直盯着的李枕不自在了,他是经常被人看,但他也经不住小姑娘一直盯着看这么久啊!

    “小妹妹,一直看哥哥做什么呀?”李枕忍不住开口。”

    茵茵眨了眨眼,大哥哥是在跟她说话吗?

    “看哥哥长得好看呀。”于是她很认真地说道,“哥哥,你是从电视里面跑出来的吗?”

    薄奚因刚进门就听到了茵茵的话,笑了出来。

    病房中的两人听见了声响,一大一小两个脑袋齐齐看向薄奚因。

    “姐姐,你真好看!”见了薄奚因,茵茵双眼一亮,好看的大哥哥瞬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李枕装模作样地看着茵茵,瞧着像是被茵茵的喜新厌旧伤到了。

    这副搞怪的样子又让薄奚因乐了,她说:“兄长,都这样了你还在作怪。”

    听了这称呼,茵茵问道:“好看哥哥,你是好看姐姐的哥哥吗?”

    “不是。”李枕快速地否认了,他可不想别人误会他和薄奚因是兄妹。

    李枕回了茵茵的话之后,又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道:“薄奚,现在又不在片场,你还是就像之前那样叫我名字吧。”

    兄长什么的,在戏外听到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尽管薄奚因这样叫他,会让李枕觉得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薄奚因本来盈满笑意的脸瞬间就变了:“我出去一下。”

    刚才的薄奚,和几个月之前的她一样。李枕看着重新合上的房门,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茵茵被薄奚因的突然变了的脸色吓到了,她是不是不该问那个问题,不然好看姐姐就不会不高兴,也不会走掉了。

    她果然不讨人喜欢……

    李枕没有注意到茵茵的情绪,他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火速穿上了拖鞋出去找薄奚因。

    薄奚因一路走到了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一连掬了好几捧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水珠从在她的脸颊上滴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她是薄奚因,还是……闻姝?

    李枕是在楼梯口找到薄奚因的,她手上提着两碗打包好的馄饨。

    看着薄奚因没什么情绪的脸,李枕试探道:“你刚才,是去买晚饭了吗?”

    薄奚因点了点头:“走吧,回去吃。”

    “噢,好。”她神色如常,李枕也不再多问,跟着她一起回了病房。

    回去时刚好碰上茵茵的家人给她送饭。

    茵茵看着李枕和薄奚因又回来了,想跟他们说话,但是看了眼身边正在从保温盒里盛饭的中年女人,她没有吭声。

    中年女人接了个电话:“喂,太太。”

    “我在医院呢,行,待会我把饭菜照片给您发过来。”

    “巧克力也带了,茵茵最爱吃的那种。”

    “医生说茵茵就是小感冒,明天中午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

    女人挂了电话,把保温盒里的饭菜快速地摆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拍了张照给太太发了条彩信过去。

    就在一个房间里,李枕和薄奚因想不听也没办法,这个女人应该是茵茵家里的保姆。

    拍完照之后,保姆给茵茵手上塞了一碗稀饭,起身走到病房外左看看右看看,没管医院墙上贴着的【禁止喧哗】的标语,她扯着大嗓门喊道:“帅帅!来吃饭了,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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