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迟并不知道,一位嘴馋青年被他给吓溜了。
兔子烤出了油水,滴嗒落入下方的火堆中,让火势刺啦更旺,火舌舔舐着已然焦黄的表皮,将塞进腹肚中的草药味道浸入肉里。
估摸着差不多了,傅念迟施了个魔法将火熄灭,他耐心等待片刻,才将烤兔拿起,先对着肥美的兔腿咬了一口。
火候被他掌控得正好,皮烤得焦脆,肉质格外鲜嫩,散发着草药的淡淡清香。
傅念迟吃掉大半只兔子就饱了,看着剩下的兔头,颇有些可惜。
要是有辣椒和盐能做成麻辣兔头就好了,直接烤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只能扔在这里了。
吃饱喝足,傅念迟施展水流魔法,洗干净双手和嘴角,他摸着饱胀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去洞穴,准备午休。
不远处传来法术炸裂、以及树梢被剑劈砍断裂的声响,傅念迟扭头看了眼,只见烟雾缭绕,掩住其中的人影。
好家伙,打的还挺激烈啊。
不过都跟他没多少关系。
傅念迟躺进洞穴,重新用树叶把自己盖起来,他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掏出镜子。
这一天天的吃饭睡觉,可真是幸福啊。
烟雾袅袅散去,简唯枫和余清云从半空中落下。
“战利品还不少嘛。”余青云满意地掂量着手中的信物袋。
简唯枫收起长剑,被他们击败的青年正满脸不甘地趴倒在地,他辛辛苦苦收集了两个时辰的信物,就这么被抢走了。
但青年到底也只能在心中疯狂抱怨,试炼就是要各凭本事,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甚至说连提剑人身后的年少者都没出手,他就在单打独斗中彻底落败。
“还好吗?”简唯枫问。
青年抿唇点点头,对方下手极有分寸,只是暂时夺去了他的行动能力,等过上一段时间,他还可以再次重新收集信物。
“走吧。”既然得手,简唯枫和余清云便离开此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临走之前,简唯枫看向傅念迟躲藏的树洞,他能感觉到,有人正藏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赶紧离开为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可不想辛辛苦苦为别人做嫁衣。
而慕容芷琪已然从先前的追逐当中成功脱身。
她一直在想,如果是傅念迟会如何做,傅大哥肯定能想出看似不是办法,却实则是最好办法的解决方案。
突然,慕容芷琪灵机一动。
她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投降!”
太阳从东方升到头顶,又落下西边。
不知不觉间,试炼进入到第四个时辰,发生在各处的抢夺愈发频繁,拥有着很多信物的修士需要拼尽全力保住自己的战利品,而到现在还收获不多的人则毫无心理负担,开始了疯狂的劫掠模式。
感觉到有人飞速靠近之时,藏在树洞里的傅念迟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唔,好像他本来就是躲起来的。
“出来!”外面的人大声喝道。
傅念迟估摸着如果自己继续藏着,被乱剑砍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出去吧。
他从树洞里探出身,只见周围竟然来了十多个人,各个目露凶光,阵仗还怪吓人的。
“有什么事吗?”傅念迟问。
“把你身上的信物都交出来!”为首的青年恶狠狠道,他们花了大把时间,总算找到这个名叫傅念迟的人了。
果然是来抢信物的啊。
傅念迟老实回答:“我没有信物。”
青年嗤笑一声:“不可能,你可是在前两场试炼中都夺得头筹的选手,怎么可能没信物?”
“我真的没有。”傅念迟无奈摊手,“不信的话你们过来搜好了。”
几人相互对视,明显不相信傅念迟的说辞。
他让大家过去搜,说不定是打算趁着他们接近之时,痛下毒手。
绝对不能落进对方的陷阱。
青年:“我要你自己拿出来。”
傅念迟:“可是我压根就没有啊,要拿什么给你?”
“不可能。”青年的视线从头到脚地将傅念迟扫过数遍,注意到了他胸口处衣襟的微微鼓起。
“你怀里的是什么?”
“这个吗?”傅念迟慢吞吞地将手伸进衣襟,当他右手被衣服遮住之时,所有人都握紧了武器做防御之势,以防他突然发动攻击。
傅念迟将镜子掏了出来,镜面向外,将太阳的光反射,照在了这群人的脸上。
不好!
双眼被强光刺到的瞬间,所有人都警惕的齐齐后退,他果然是想趁机发动袭击!
还好刚才并未上套,这人果真阴险!
视线转瞬便重新清晰,只见面前的少年满脸讶然,似乎很惊奇他们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只是面镜子而已。”傅念迟道,他伸出手,就要把镜子递给为首的青年。
青年紧张得背后出了一层汗:“你别动,把它放在地上!”
搞得给对待嫌犯的警察似的。
傅念迟到底没反抗,说好了要当咸鱼,就得始终贯彻落实,绝不能半途而废。
他将镜子平放在地,道:“真没其他东西了。”
几人相互对视,虽然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眼前的少年值得他们去冒险。
如果能搜到他身上的信物,估计就能在第三轮试炼中取得很不错的名次。
为首的青年做好万全准备,谨慎地靠近傅念迟。
傅念迟干脆将双臂伸开,方便他们搜身。
青年迅速地搜遍傅念迟全身,当然什么都没能发现。
怪了,还真一干一净。
“看吧,我没骗你们。”傅念迟懒散道,“继续在这里缠着我,也捞不到任何好处,我要是你们,就抓紧时间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青年皱起眉头,虽然仍不太相信傅念迟身上半个信物都没有,但也许他也存着到最后关头去抢夺其他人的心思呢?
毕竟这可是前两场试炼的第一名,想要等到最后再出手,也很正常吧。
“撤!”
他一声令下,十几人当即施展法术,飞向远方,迅速消失在了傅念迟视线尽头。
傅念迟蹲下,将放在地上的镜子重新拿起来,用手弹去背面的灰尘。
看来树洞已经不安全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找过来。
还是重新找个地方吧。
试炼逐渐靠近尾声,修士们之间的战斗也愈发频繁而激烈。
经常会出现刚抢完别人就又被其他人抢走的情况,装有信物的口袋不断再众人手中转移,形成了蔚为大观的社会再分配现状。
傅念迟游离在大乱斗之外,他拿着自己的宝贝镜子,来到了树林更茂密处。
周围的树木上有法术留下的痕迹,剑芒更是将灌木劈砍折断。
头顶传来冰晶破碎的哗哗声响,爆炸的轰鸣让大地都在震颤。
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被波及就糟了。
可就在这时,一股热流火焰般从小腹处出窜出,蔓延向傅念迟全身。
不是吧,要不要现在来啊?!
历经了两天平和,情蛊的发作又从低谷期向高处攀升。
傅念迟忘不掉两天前的晚上,他在客栈努力用手也无法将其缓解的痛苦。
试炼还有多久结束?
古代统计时间一般白天用日晷,晚上用刻漏,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傅念迟手边都没有,他前半程都是睡过去的,也没记试炼都过去多久。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啊……
万一情蛊发作得太快,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再被别人看见那就完蛋了。
还不如一刀把自他捅死来的愉快。
傅念迟眉头紧张,只能向上天祈祷尽可能发作得慢一点。
他紧紧盯住镜子,希望能够通过自我欣赏,缓解目前愈演愈烈的症状。
然而,一声巨响从他头顶爆开。
傅念迟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正有几十个人影在天空中缠斗,刀光剑影眼花缭乱,带起的劲风将树梢吹得哗哗作响,各种法术更是接连不断的轰出。
随着火焰烧起,冰晶融化成雨水哗啦啦的落下,浇了傅念迟馒头。
傅念迟:“…………”
突然被泼了一遭冷水,对他正因情欲而体温攀升的身体来说,还怪舒服的。
还有吗?再来点。
他眼巴巴地盯着头顶,然而法术却转为了雷电,轰隆隆的不断劈下。
打得这么激烈,应该是快要到最后关头了吧,大家都卯着劲儿想要抢到更多信物。
傅念迟有点想要围观,他穿进修仙文里也挺久了,但见过的正经战斗,只有祝丹瑾对付天魔那时,如今有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也好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虽然情蛊正在发作,但爱看热闹的本能也同样强烈的作祟,最终傅念迟还是选择了后者。
就稍微看两眼,应该不会耽误什么事儿吧?说不定转移了注意力,还能更舒服些呢。
傅念迟环视四周,选中了附近最高的树。
他施展飞行魔法,到达树梢,躺在一处比较结实的分叉上。
树杈倾斜的角度刚刚好。
树叶遮挡住他的身形,视线却能透过空隙,看到天空中的精彩景象,正被包围在中间的两人其中一个颇有些眼熟,正是昨天晚上故意敲门探听的青年。
看到对方陷入麻烦之中,傅念迟有些阴暗的乐了。
不好意思,谁叫你昨天大嘴巴了呢?打听就打听,自己知道就算了,好歹别往外说,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啊。
而另一人更为年长,身着黑衣,形同鬼魅,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瞅准时机便狠辣反击,看得傅念迟直叹“好身法”。
饶是他属于外门汉,也能看出黑衣青年和其它包围者之间的实力有蛮大差距。
只是因为对方人数众多,他们只有两人,所以才落了下风。
傅念迟沉浸在精彩的战斗中,甚至都要忘了情蛊发作的痛苦。
“抓紧时间!”围攻者中有人高声喊道,众人的攻击顷刻间变得格外迅速,甩脱了所有顾虑。
两个青年更加难以支撑,黑衣青年面对毫无死角可言的攻击,迅速做出判断,肩头挨了一剑,避开要害位置。
看这架势,大概是最后时刻了吧,而他身上半片信物都没有。
傅念迟心情是和战场完全不同的轻松愉快。
——信物总不可能突然从天而降,砸到他头上吧?
简唯枫和余清云身陷包围之中,已然苦战了半个时辰。
他们闹出来得动静挺大,逐渐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争夺的混战当中。
不少人都记得简唯枫是除了傅念迟之外,在第一场试炼中坚持到最后的人,更是在第一场中取得了前十的好成绩。
如果能将他的信物拿下,定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饶是两人再身怀绝技,面对如此多的对手,也陷入到了极度困顿当中。
余清云咬牙坚持,好在从一开始,他和师兄就将信物对半分开,如果出现意外,可以分头逃跑,至少能保住一个。
试炼期间两人一刻也不曾松懈,自行收集加后期劫掠,他们手□□有三千余枚信物。
如此恐怖的数字一旦说出去,绝对会让所有人眼红。
就算是他们师兄弟两人对半分,也足以都拿到前三名的好成绩。
简唯枫挥剑的速度正肉眼可见地变慢,师兄不做一声,仍旧沉着,但余清云知晓他也已然体力不支。
该死,难道就要在这最后关头倒下吗?
既然他没有能力护住,也绝不可能将好不容易搜集而来的信物,拱手让给这些人!
余清云杀红了眼,他大吼一声,浑身衣衫突然疯狂鼓动。
“师兄,快走!”
简唯枫见状,顷刻间明白了余清云的想法,他没搞什么“是好兄弟就一起撤”的愚蠢戏码,立即收剑,借着师弟的掩护,极速向他身后逃跑。
与此同时,余清云瞅准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将手中的袋子用力抛了出去!
他衣衫猎猎,疯狂鼓动,脖颈上青筋暴起。
有人就要去追信物袋和落跑的简唯枫,然而其余人敏锐地发觉到了情况不对,脸色骤变:
“我操,这是要自曝?!这人疯了吧!”
什么?自曝?
周围的灵气正疯狂朝着余清云体内涌去,只是在短短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超出了经脉能够承受的正常程度,确实是自爆的前奏!
不会吧,这到底是哪来的疯批,区区一个入门试炼,至于搞得这么鱼死网破吗?!
霎时间所有人迅速向后退去,没有任何人愿意处在自爆的核心区域。
坐在树枝上的傅念迟一知半解,他只看到大嘴巴青年突然衣服鼓得像气球一样,然后所有人都被他崩飞了般,向着四周后撤。
难道说他要放大招了?
余清云当然没疯到为了一场入门考核拼上性命的程度。
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解体自爆。
而是将大量灵力在体内压缩,再配合他修炼的独门功法,骤然间释放。
也亏得他天资卓越,才敢连如此危险的功法。
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经脉会承受相当大的负担,之后的一周都无法自行运功。
这样的小把戏当然不可能骗过经验丰富的修士,但过来参加三清阁外门弟子选拔的,大都是些刚踏入修行门槛的年轻人,他装个大尾巴狼,还是绰绰有余。
这样的话,他得以掩护师兄出逃,虽然自己的那份信物扔掉了,但之后和师兄对半分他的那一份,也是不错的成绩。
在经脉中压缩的灵气轰然爆开,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所有人嫌烦,失去控制地在空中滚动。
简唯枫也借助冲击波的力量,更快地向着远方逃去。
唉?大嘴巴发出了好强的能量波啊,这招有点厉害。
这下他的同伴成功逃出包围,两个人至少能保住一个,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傅念迟正对着眼前的战斗啧啧称奇,突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直直地飞了过来。
然后准确无误地砸到了他脸上。
“啊!”他闪躲不及,一下子疼地叫出声来。
傅念迟手忙脚乱地把那东西接住。
……是个袋子?
还怪沉的。
少年眉头皱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黑衣青年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旁边,剑锋朝他刺来!
“哇!”
傅念迟认出那正是方才逃离包围的青年,惊慌之下一翻身,直接从树杈上掉下。
好在半途中他反应过来,紧急施加飞行魔法,才没摔得屁股开花。
青年一话不说,又是一剑直冲傅念迟面门,傅念迟扭头就跑,怎么突然战火就烧到自己了呢?
“为什么在追我!”
他大声问道,话刚一出口,就想到了过去急支糖浆的广告,如今他自己变成奔跑在非洲大草原上被猎豹追着的美女了。
简唯枫不答,他紧紧盯着傅念迟手中攥着的袋子,里面有他师弟的一千余枚信物。
师弟还能拖上一会,他最好趁此机会,将师弟扔出的信物夺回来。
只是简唯枫没想到,拿走师弟信物的人,竟然是傅念迟。
他一直都没发现傅念迟就在现场,少年躲在最高的那棵树上,一定从头到尾见证了他们被围攻的全过程。
傅念迟是早就料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所以才埋伏在此处,等着翁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吗?
试炼马上结束,简唯枫着急将信物夺回,出剑招招狠辣,但对方只是一昧逃跑,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信物据为己有。
两个人在夕阳下狂奔,从无数人身边疾速掠过,带起一道道劲风,身后是接连不断的大呼小叫。
傅念迟跑了五分钟,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想要他刚刚意外接到的袋子。
袋子应该是被围攻的大嘴巴扔过来的,如此推断,里面装着的肯定就是他们这一整场下来收集的信物。
傅念迟赶忙探知了一下,果然,信物袋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啊啊啊啊啊他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都怪情蛊发作,让他的脑子特别不灵光,连这种最基本的逻辑都丧失了。
既然不小心捡到了人家的东西,当然是要还给人家了。
傅念迟扭头看了眼,后面青年追的实在太紧了,他担心一旦自己放慢速度,长剑就会立刻把他捅穿。
魔力聚集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防护罩,但傅念迟摸不准防护罩能抵挡住什么程度的攻击,青年又是何种修为,情急之下只能大声喊道:
“少侠手下留情,我这就把信物还给你!”
简唯枫当然不会相信。
如果傅念迟真有想把信物还给他的心思,早就在刚开始就做了,何必你追我赶地跑上这么久?
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
况且对方明摆着是要拖到试炼结束,才没有同他动手,以傅念迟在前两场拿到极佳名次的表现来说,两人如果正面对上,自己很有可能并非他的对手。
所以简唯枫才在追逐过程中拼尽全力,唯有这般,他才能有一线机会。
傅念迟看身后青年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追得更紧了,简直叫苦不迭。
他赶紧把袋子扎紧,右手握住高高举起,就要朝远方扔去。
简唯枫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右手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咚——
悠扬的钟声响起,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头顶。
第三场试炼,结束了。
傅念迟还没来得及抛射,他手里的袋子便自动发出莹蓝色的光芒,信物碎片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计数,最终光芒汇聚,在傅念迟的头顶形成一个亮晶晶的记号。
一。
简伟峰怔了证,他闭上双眼,轻轻地叹息一声,将长剑收起。
“承让。”
蓝色光芒同样从他怀中发出,信物碎片聚集在头顶,形成记号。
一。
时间实在太紧了,他根本没找到将自己的信物分给师弟的机会。
他和师弟一共收集了三千零一十一枚信物,他携带了一千五百零五个,而师弟带了一千五百零六个。
其他受试者手中没有超过这个数的。
所以傅念迟成了第一,简唯枫以一分之差成为第一。
……啥???
傅念迟愣在原地,彻底被这个结果惊呆了。
已经无法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这简直是老天疯狂往他嘴里塞饭,想把他噎死啊!
第一场试炼,他头上蒙着块白布防晒,一觉睡醒就成了第一。
第一场试炼,他担心继续往后走会暴露自己的罪子身份,选择折返,结果歪打误撞成了第一。
第三场试炼,他干脆彻底摆烂,躲在树洞里睡一觉,还吃了顿烧烤,结果在看热闹途中意外接住了一袋信物,又成第一。
要不要这样啊!这样对其他认真参加试炼的选手根本就不公平!
特别是对眼前这个青年。
可事已至此,他就算再抓狂,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傅念迟深吸口气,他低下头,诚恳地道: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试炼本就是各凭本事。”简唯枫笑了下,“恭喜。”
什么各凭本事啊,他根本啥都没干,光躺着了。
傅念迟将简唯枫的反应看在眼中,愧疚地几乎想拍自己的脑袋。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假如他是简唯枫,辛辛苦苦了六个时辰,好不容易弄来这么多信物,结果最后关头被自己傻子一样地走狗屎运,抢走了第一名。
就好比他为了高考含辛茹苦,埋头苦读了三年,参加各种竞赛,终于获得了保送名额,然而在最后关头跳出来个校领导的亲戚,把他保送清北的名额挤掉了。
想想都要心肌梗塞了好吗!
别说像眼前的青年这般释然地笑出来了,他绝对会气得在地上打着滚哭。
不行,这个结果,他不能接受。
傅念迟立刻抬头,想要寻找席慕的身影,水分如此之大的第一名,想必负责监督的长老和讲师们也会有所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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