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一晕, 屋子里的众人立马慌张起来。
“老太太,老太太!”
“母亲。母亲醒醒啊, 母亲您怎么了?”
“来人!快叫太医! 快叫太医!”
片刻时间, 屋子里的主子家奴才乱成一团。
王夫人眼瞅着所有人都围在老虔婆的床前,脸上不由的露出快意的笑。
只是王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显得这笑分外狰狞。
这段时间以来, 她为老虔婆的身子担惊受怕的,实在太清楚对方的情况。
本来太医就说过,不过刺激过大, 尤其不可晕过去,否则极其容易中风。
先前她见老虔婆手脚还蛮灵活的, 心里还一直记恨老天爷不长眼。
呵, 现在竟然被亲生儿子气晕了过去!
可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王夫人心里都快乐疯了。
心说老虔婆你也有这一天!
甚至她可以预料到, 老虔婆醒来之后,必然中风。
王夫人不停地向漫天神佛祈祷,祈祷老虔婆中风偏瘫严重, 下不了床,踩不了地, 炕吃炕喝抗拉的, 一应事情全都靠丫鬟婆子。
听说那种病患,活不了几年呢。
而且,活者就是受罪,每一天都是痛苦。
王夫人恨不得老虔婆现在就是死去,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贾政探了贾母的鼻息, 发现气息还算强健, 看样子只是晕了过去, 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
但即便是这样, 贾政与贾赦还是吓了一跳。
尤其是贾政。
“叫太医,快叫太医!”
王夫人翻了个白眼,凌晨时分叫太医,真以为自己的是宫里的皇帝陛下,龙子凤孙呐。
太医是你说能叫就能叫的?
先前吕太医见天地来报道,那还是陛下听说的老虔婆病了,这才给的恩典。
这大半夜的,还有宵禁,你贾政能上哪儿去找太医?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还是说脸大到能把太医从家中吸过来吗?
王夫人鄙视不已。
她觉得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贾政这个不中用的害的。
要是贾政像她哥哥那样,官居一品,哪怕是二品,或者是三品也行。
好歹是京城里说的上号的大人物。
可贾政这五品的官儿的,在京里世家大族中那就是最底层的,甚至有些不入流。
因为贾政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每日不过是去工部点卯,干一些杂活,然后便是回家开文会诗会潇洒度日。
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
十几年快二十年了,一开始是五品官,现在还是五品。
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是从五品,现在是正五品。
就连这?
都还是陛下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给挪的。
若不是贾政如此不争气,她用得着殚精竭虑为自家谋划,甘愿成为贾母手中的刀?
还不是为了为了贾政,为了自家。
把元春送进宫去,不就是想着万一元春成了贵人的人,往后再有个一儿半女的,他们就可以借此机会,获封爵位。
她弄那么钱,还不是为了元春,为了他们的未来?
老虔婆要打她的时候,贾政竟然也不拦着点儿,以至于她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王夫人心里已经想好,往后一定会让老虔婆后悔今天对她做的一切。
一定。
贾政是不知道他夫人现在心中所想,他现在一个劲儿的喊老太太,希望可以把老太太叫醒。
“贾政,你是傻了不成,这个点儿上哪儿找太医。你,去请了府里的府医过来,赶紧的。”
贾赦一边奚落贾政,一边指了赖大家的去跑腿。丝毫不觉得老太太晕倒,是因为他方才说的话引起的。
当然,他即便是知道。
如此不孝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承认。
倒是王夫人冷笑连连,忍着嘴疼说道:“大哥,母亲刚才可是被你气倒的。
鸳鸯那颗眼珠子,可是母亲亲手抠出来,还有啊,你刚才说要把母亲碎尸万段的,五马分尸来着。
母亲就是因为这两句话才被你气得昏死过去,大哥,你可真是太不孝了。”
王夫人心说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尤其是大房。
以往她是一向没把大房放在心上。
现在她在阴沟里翻了船,可不就是希望所有人都掉在阴沟里,浑身沾染臭味,一个都跑不掉。
这罪名贾赦可不肯背,“王氏,你闭嘴!我还没说你干了什么狠的事情,以至于母亲要这般惩罚你你。最后也是你把母亲气得晕倒的。结果你现在迫不及待跳出来,要栽赃嫁祸于我。”
贾赦不要脸的甩锅给王氏。
让他承认那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贾母的病床前吵了起来。
贾政的脸色异常难看。
甭管王氏做了什么的惹了母亲生气,但刚才确实如王氏所说,母亲就是被大哥给气晕的。
“大哥,母亲方才确实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才气晕的。”贾政不能让这个不孝的名头落在自己这一房身上。
否则往后他这官可就做到头了。
他已经很久没升迁,现在他头顶上司,工部侍郎年迈,已经有要退下的打算。
他前阵子就一直为这事情忙碌着。
可后来母亲摔倒昏迷不醒,他哪里顾得上饮酒作乐疏通关系。
万一被人参了,现如今的官位都可能保不住,更别说往上升。
不过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先想要落定了之后才告诉亲人来着。
现在家里一波三折的,那官职极有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贾政心里有几分不痛快,但他是个孝顺的,跟官位比起来,还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更为重要。
因此每日里下了衙门,便急冲冲的往家赶。为的就是母亲能够早日醒过来。
可如今被大哥气晕了过去,母亲可能又要病上许久,本来还能还能在疏通疏通的,现在指定没戏。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贾政都快被大哥气疯了。
贾赦却不以为意,一口否认。“我可是刚来,你们两口子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可不认。得了,我懒得跟你们废话,我这就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贾赦见形势对他不利,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话说,他也是没想到,鸳鸯那副惨状,竟然是母亲弄的。
啧啧,母亲心也太狠了些。
这鸳鸯都伺候她十来年了,性情柔和不说,长得又极为水灵。
每次贾赦去母亲屋里请安时,总要趁机会跟鸳鸯说几句话,多看鸳鸯几眼。
后来更是出口向母亲讨要,结果母亲硬是不肯。
说鸳鸯是她得力的人,自己离不开鸳鸯服侍。
他前前后后提了好多次,都没被应允,贾赦现在想想都还有些生气。
其实当初只要鸳鸯同意,他有的是办法让老太太松口。
可惜的是,鸳鸯死活不同意。
还说若是做他的姨娘,宁愿一根绳子吊死。
现如今?
“啧,这么惨,还不如当初跟了我呢。好歹能落得个全尸。”
贾赦能走,邢夫人却是不能走。
她只能一脸尴尬地坐在角落,被弟妹夫妻两个怒目而视。
不过她向来存在感极低,加上贾政急着老太太,倒是没往她身上找茬。
缺了一只眼的鸳鸯,这会儿对老太太也全都是恨。
当初若不是老太太拦着,不同意把她嫁出去,现在的她,哪儿来这么多祸事。
后来老太太还说要把她送与二老爷做姨娘。
老太太明明知道她有一相好的,感情也极好。
结果为了能够压制二夫人,非要棒打鸳鸯,拆散她跟吴管事。
现在……
呵呵,可算是来了报应。
鸳鸯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作为老太太心腹的鸳鸯全都知道。
因此,她真不觉得老太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反而是一个阴狠手辣之人。
跟二夫人王氏,如出一辙。
不,甚至比王氏更加辣。
毕竟当初王氏做下的许多孽事,十件有八件都是老太太指使的。
王氏也只不过是老太太手中的一把剑而已。
也就是说,老太太才是最阴狠辣之人。
只是所有人都被老太太表面上的宽和慈爱给骗了而已。
前头那林家的来信断亲,可不就是老太太一手造就的。
老太太每年都给女儿去信哭穷,这儿不满意,那儿吃得不香,吃穿用度都比往年差了不少云云。
否则姑奶奶怎会掏空婆家贴补娘家?
最后落得个丈夫埋怨的下场。
想必现在在林家姑爷眼里,贾家就是对林家敲骨吸髓的饿狼而已。
贾政看鸳鸯的少了一只眼睛,还血流满面的,实在碍眼得很,便挥手让下人把鸳鸯带下去关柴房里。
等老太太醒了,再发落。
至于王氏?
一张脸肿成猪头,母亲看见她就来气。
索性把王氏罚进佛堂罚跪,不许送医送药送吃的等等。
王夫人想反抗,当贾政毕竟是老爷,出嫁从夫,这儿又是贾家。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也不敢闹将起来,让整个贾府的人都知道她干的好事。
因此,老老实实去罚跪。
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哥哥王子腾是一品大员,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老虔婆就是想发落她,也要看在王家的面子上。
若是她哥哥尽力,说不得贾家只能轻拿轻放。
很快,杨府医被敲开了院门,一路被拉扯着到来贾母的院子。
待诊脉过后,杨府医摇了摇头,“老太太这是怒急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他还以为是老太太半夜醒来,找他过去查看情况呢。
结果路上赖大家的告诉他,老太太醒来之后,又被气晕了过去。
都说过不能让老太太再受刺激的,结果还接二连三出事。
这老太太哪能好的了。
杨府医虽说医术不及太医,但在外头已经算是十分不错。
他可以确定,老太太醒来之后必然有手脚或者腿脚不便。
这是中风的表现。
“那老太太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贾政着急地问。
“在下先施针,施完针老太太很快就能醒了。”
闻言,贾政赶紧让出了位置,好让杨府医能够施展开来。
“这太暗了,来两个丫鬟掌灯。”大晚上的,哪怕屋里点了许多烛火,可贾母床这边,却是不亮堂。
施针要认准穴道,万一扎错,闹出事儿来,可得完蛋。
因此,杨府医很小心。
特意让人掌灯。
一盏茶时间后,杨府医这才满头大汗收了针。
然后等了一会儿,老太太便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再次醒来的老太太有些懵。
“母亲,您方才晕过去了,杨府医刚帮您施过针。”贾政见母亲醒来,一个大男人,泪如雨下。
“母亲,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一整个府里的人可怎么过……”
贾母一直以来就知道贾政孝顺,因此听了这番话,心里很熨帖。
亲自养的儿子就是亲,不像贾赦那个不孝子,无德无能也就罢了,还净会惹她生气。
贾母一想到贾赦那个大儿子就来气得很。
“那个不孝子呢?怎么没看见他!”贾母巡视了一周,都没看见贾赦,心里更加生气。
“母亲,大哥说是帮忙去请杨府医,但杨府医来了之后,也没见大哥回来。”贾政如实说道。
“这个不孝子,真个不孝子!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出来!”贾母气得使劲儿用右手拍打床沿。
杨府医一见老太太生气激动,赶紧出声,“老太太,您消消气,可千万别生气。您刚才晕倒,就是因为怒急攻心。且先稳稳情绪。”
紧接着杨府医又问贾母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杨府医这话把贾母问得愣了愣。
“杨府医,我挺好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要说的不舒服的,就是肚子有些饿,身上没什么力气。”
邢夫人一听说婆母饿了,赶紧出门给老太太张罗饭食去。这屋子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她还不受待见,还是出去透透气为好。
贾政听得母亲没有哪里不舒服,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
“老太太,您感受手下四肢是否能动。”杨府医提醒。
老太太瞧杨府医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沉默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很好,非常灵活。
右手没事,立马要动左手,然后她就发现出了问题。
她的左手竟然使不上劲儿,抓个被子都费劲!
这下贾母傻眼了,她心里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再感受一下双腿。”
贾母面色凝重,抬了抬自己的双腿,结果发现左腿不太灵活,右腿还是好的。
也就是说,她的左手与左脚,都出了问题。
这对贾母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杨府医,我的左手跟左脚都不太听是使唤,是不是因为在床上躺太久的缘故?”
问完,贾母才惊觉自己问这话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忐忑。
杨府医面色凝重,“老太太,您左手与左脚不灵活,不是因为您卧床太久,而是因为您中风了!”
贾母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她的头顶!
劈得她痛不欲生,头顶冒烟。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中风的,我身子一向很好,绝对不可能中风!”
贾母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老太太,您身子先前确实保养得不错,但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是受了许多刺激……”
杨府医解释道,“人一上了年纪,在大悲大喜大怒晕倒之后,极其容易中风。其实老太太您这情况还算好的了。有些甚至不能下地……”
杨府医例句了自己曾经诊治过的案例。
老太太的脸色难看得能躺棺材。
许久过后,贾母才摆摆手,让贾政送了杨府医出去。
杨府医可不敢让贾政送他回院子,在门口的时候便说自己回去即可。
让贾政留步。
贾政本也没打算送杨府医,只是听了母亲的话,这才过来送一送。
等贾政再次回去。
闭着眼睛的贾母悚然睁开了老眼,“政儿,明儿个天一亮,你就递了折子去请吕太医。我这病,杨府医不行,得太医看。”
显然,贾母是不相信杨府医的医术,觉得自己还有救。
贾政点头,“母亲,儿子知道了。再过不多久,天就要亮了。我会第一时间去的。”
贾政办事,贾母还是放心的。“政儿,你媳妇做的事情,我方才也与你说了。是她把我推到,害得我昏迷不醒。这也就罢了,她为了不让我醒来抓她的错处惩罚她,竟然想直接弄死我。”
“政儿,这种恶的女人,咱们家可要不得。”贾母盯着儿子的眼睛说道。
仿佛儿子不同意,她就不会罢休一般。
两人多年的亲母子,贾政又怎么会不明白老太太暗地里的意思。
“母亲,她做下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死有余辜。可是……”
贾母不喜欢这后面的可是。因为这意味着儿子的想法与她相悖。
“可是王氏毕竟生育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宝玉是还小,没什么干系。但元春已经大了,还进了宫。王氏若突然暴毙,怕是会连累元春。”
“再者,王家那边势大,若王氏出了问题,必然要唯我是问。”
“儿啊,我又没要你一口气弄死王氏,让她慢慢病逝就行了。”这种事情贾母熟练得很。
她现在这么说,其实也只是通知贾政而已。
其实这件事情,也可以完全在私底下进行。只是贾母习惯了借他人之后解决问题。
“我知道你的顾忌,可你也得想想,王氏要害我性命。今儿个若不是母亲命大,明年的今日,就是母亲的忌日。她要害我性命,难道我还要当做无事发生,往后也任由她害我吗?”
“你可知,她今日要害我,明日又会不会去害你?这种妇,可不能留着。否则……”
“而且,政儿你怕是不知道,你这么些年只有那一对庶出的子女,都是王氏那个妇干的。那些小产的,落胎伤了身子,难产死了,有了孩子又夭折的,可全都是王氏一手造成的……”
贾政:“!!!”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
贾母见他狐疑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敢相信。
于是她加把劲道:“这些事情我其实老早就知道了,手上也有证据。当初没告诉你,也是为了内宅安稳,外加她娘家势大。可现在……她若是活着,我怕咱们全都会死在她的手上。”
贾母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危言耸听。反而觉得自己这是相当有远见。
“还有,当初你心爱的那个远房表妹,就是被王氏那个妇暗地里下药,才大出血一尸两命死的。”
贾政有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那远房表妹双亲都没了,才投奔了贾家。
贾政与那小姑娘情投意合,只是贾母嫌弃对方是丧母长女,还死了双亲,家里无权无势又无甚家财。
做贾政的嫡妻,实在是不合适。
便答应贾政,可以让其成为姨娘,但同时贾政也要另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而当初她选的那个大家闺秀,便是王氏了。
可惜她终日打雁,最后还是被雁啄了眼,险些死在对方手上。
本来贾政内心只是想休妻,或者是把王氏关到家庙中吃斋念佛。直到得知他那表妹也是死在王氏手上后,贾政才彻底狠下心来。
表妹,那是他最爱的表妹。
他一定要替表妹报仇,为表妹讨回公道。
想当初,他与表妹两人在一起,一个吟诗作对,一个弹琴作画,时不时地手谈一局,何等快意。
那怕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贾政一生当中最快活的日子。
从那以后,只不过是活着而已。
“母亲,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会过问王氏的事情。”
既然母亲要惩罚于她,那便惩罚吧。左右都是她该受着的。
母亲不会骗他,王氏定然是做了这些事情。
“政儿,我会再帮你娶一个名门淑女。你膝下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太单薄了些。”
王氏人老珠黄不能生了,但年轻的姑娘却是可以。
贾母迫不及待想要让儿子再娶办一场喜事,去去晦气。
贾政摇头苦笑。“母亲,这事儿就先放放吧,我暂时不想这些。”
贾母也知道儿子心里难受,便没有硬逼着儿子应下。
扬州,林家。
王熙凤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信是婶婶写来的。
“快把信拿来。也不知道叔叔婶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好不好。”王熙凤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叔婶的状况。
春麦立马把手中的信奉上。
王熙凤当下便打开信看了起来。
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
“夫人这是得了的什么好消息,竟然这般高兴。”正当王熙凤看信的时候,林如海刚好下职回来。
王熙凤头都没抬,又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
等看完这才与林如海说话。
“是我婶婶寄来的信,说是家里一切安好,叔叔那边也很顺利。”
这个顺利指的是,叔叔私底下已经与四皇子有了联络。
暗地里可以说是四皇子的人了。
四皇子是未来的君王,上了四皇子这一条船,相当于给自己买了一张双重的保险。
得知这个消息,王熙凤自然高兴。
不过想想也是,虽说四大家族已经不如以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王子腾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官员。
同时还身居高位。
这样的人,四皇子即便是不能拉拢,也不会轻易得罪。
更别说人家王子腾私底下来接触四皇子,想要成为四皇子一党的人。
总之,四皇子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后来又得知王子腾的侄女婿是巡盐御史,笑容愈发大。
他倒是没打算要贪什么银子。
不过那巡盐御史成为不了别人的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叔叔婶婶家中安好便好,信上还没有没有写别的事情?”林如海好奇地问。
王熙凤点点头,“倒是有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要不要与你说。”
这话倒是让林如海惊讶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与我说的?”
难道是妇人之间的事情?
“大人很好奇?”王熙凤歪头问。
“当然是好奇的。”林如海给了肯定的回答。叔叔婶婶这大老远的写信过来,说没点要紧的事情,他可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王熙凤折好信纸,塞回信封里,这才开口,“我婶婶说,贾家的老太太病了,病得很严重,昏迷不醒的,见天的请太医看病,至今还没醒过来。”
林如海:“……”
怪不得夫人一开始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敢情是关于贾家的事情。
他厌恶贾家,已经跟贾家断亲,当然是不想再听见与贾家有关的消息。
但贾家毕竟与王家有亲,王家知道其中许多内幕,也是自然。
再写信告诉自家侄女儿,亦完全合理。
嗯,甚是妥当。
毕竟当初夫人也是贾家的媳妇。
就是怎么这心里,不太得劲呢。
林如海心里如是想到。
“我记得贾家的老太太年纪挺大了,生病也是人之常情。”林如海没问老太太是怎么病重的。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与贾家断了亲,那就跟他没关系。
不用浪费时间与精力。
“我婶婶说是不小心摔倒来着。”老人家上了年纪,一摔倒,很容易骨折什么的。
而贾母不小心磕到头昏迷不醒,只是运气差了些。
夫妻两个又说句了两句闲话,便掠过了贾家的话题不提。
由于王熙凤不太喜欢丫鬟伺候,渐渐地林如海也养成了自己动手的习惯。
结果他去倒茶水的时候,发现桌上摆着一个绣好的香囊。
林如海正想拿起来仔细瞧一瞧,手中的香囊便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别看别看! ”王熙凤眼疾手快成功夺回,心里松了一口气。
林如海一见王熙凤这副紧张的神色,越发的好奇了。
“那香囊是夫人绣的么?给我绣的?”虽然没有看清绣的什么,但那颜色瞧着就是给男子的。
能让夫人亲手绣制的,除了给他的,他想不到其他人。
“不是不是,不是给你绣的。我只是练手随便绣绣的。绣得不好,你可别看。”
王熙凤觉得一旦林如海看清了自己香囊上绣着的图样,怕是能直接笑出鹅叫来。
林如海嘴角微勾,“夫人到底绣了什么,为何这般见不得人?”
说实在的,他是真的想抢过来看一看。
就是不知道夫人给不给。
王熙凤白了对方一眼,“你都说了见不得人了,我才不给你看呢。”
等下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哎,她就不应该把这个香囊当做纪念品留下。
否则现在也不能如此窘迫。
说来,原主的针线活还是可以的。
但她毕竟是现代人,实在是没接触过这么精细的活计。
虽然有原主的一些习惯在,但她绣出来的东西,却根本不是一开始构思的那一个。
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就很绝望。
所以,王熙凤怎么可能会把香囊给林如海。
哪怕这个香囊一开始就是给林如海制作的,但作为礼物,实在是送不出去。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对方看见。
说来也是汗颜,王熙凤本来是看黛玉在跟嬷嬷做针线活,这才心血来潮跟着一起动手,说是给林如海送个亲手绣的香囊。
结果现实教做人。
眼睛跟脑子说我回了,但她的手却不会。
绣出来的东西,面目全非不说。
甚至连黛玉绣出来的东西都比她这个大人好。
要知道,黛玉才七岁的年纪!
她七岁的时候在干嘛?
田里玩泥巴?
简直受到了降为的碾压。
就很……
绝望。
林如海见王熙凤实在不愿意的样子,便也没有强求。
现在看不着,只要没被夫人毁尸灭迹,往后总能有机会看到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般快。
晚上休息的时候,就看见了夫人塞在柜子角落里的香囊。
林如海盯着那只香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香囊便到了他手中。
他拿眼仔细一瞅,发现香囊上竟然绣着一只五彩的大胖鹅。
还别说,圆了咕咚的,挺喜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不让他看,他觉得还挺好的。
其实林如海知道这香囊,肯定是为他绣的。
但最后夫人也没说要送给他,他只能当做没看见一般。
又把手上的香囊塞回到了原处,仿佛从来不曾有人发现了这香囊踪迹。
等换衣服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揣了要送给夫人的礼物。
方才又是商量事情,又是吃饭的,他竟然给忘记了。
于是林如海都不顾上换衣服,赶忙去寻王熙凤。
此时的王熙凤正在拆头发,打算好好泡个澡。
林如海很快便到了王熙凤跟前。
“大人?”王熙凤听到动静,疑惑抬头。
“先前忘记了,为夫今日给夫人带了礼物。”
林如海说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形的小木盒。
王熙凤听说有礼物,双眼亮得要放光。
“夫君给我挑了什么礼物?”王熙凤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礼物,王熙凤自然也是如此。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小红木盒子。
林如海第一时间发现了王熙凤期待的小眼神。
他把盒子塞进夫人的手中,“夫人开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一入手,王熙凤便觉得盒子沉甸甸的,仿佛装着石头。
她顾不上猜测,立马打开盖子。
首先入眼的是一对翡翠手镯。
“哇!冰种帝王绿翡翠手镯!”王熙凤赞叹出声,“好漂亮!”
“你再仔细看看,还有别的。”林如海提醒道。
王熙凤方才的主意里都放在的手镯上了,得了林如海的提醒,这才发现还有两块的挂件,与一对耳环。
一盒子的翡翠的颜色一模一样,显然都是同一块石头上开出来的。
“真的好美。”王熙凤再次感叹。
“我先前听你提起过,你喜欢翡翠,正好我的私库里有原石,我便拿出来找师傅定制了。快戴上试试看,我是按照你手腕的大小画的图。”
得了这么好的礼物,王熙凤都要欢喜疯了。
她当下的便摘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换上了林如海送的翡翠镯子。
冰种帝王绿的翡翠,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哪怕在烛火的照耀下,已然散发出动人的光泽。
“夫君,我好喜欢!”说罢,王熙凤便捧了林如海的脸,狠狠啄了一口。
“夫君对我真好,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哎呀,林如海实在是太大方啦。
她好喜欢。
“夫君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也送夫君一份礼物。”王熙凤咧着嘴说道。
林如海已经察觉到了称呼的不同,往常只是大人,现在可是夫君。
成亲这么久,夫人还是第一次喊他夫君。
有点小激动。
“夫人要送为夫什么礼物?”林如海第一反应,就是柜子里的胖鹅香囊。
王熙凤此时已经坐到了林如海的大腿上。
“夫君,我小日子已经结束了。所以……”王熙凤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羞涩,以至于声音越发细弱。
“今夜任夫君为所欲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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