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扒拉了一下开口的地方, 怯生生地看了眼纪京瓷。
手中布料触感廉价粗糙，整片揉起来都没有他手掌大，他对自己的身体构造十分清楚, 虽然看上去纤瘦弱小, 但其实有些部位肉肉挺多的。
尤其是大腿以上, 如果强行塞进去，不是丝袜被撑坏就是自己的腿被摩擦地又肿又红。
他苦着表情问系统：“有没有办法让我不穿，我都这么大人了, 怎么好意思敞着腿穿开裆裤…”
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那个画面，虽然自己很粉净，但明目张胆地对别人那样，真的好变态, 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要。
0528：【稍等, 我找一下】
破旧简陋的卧室里气压很低, 两个人都没说话时就只剩极为压抑的呼吸声，纪京瓷薄唇微抿，绷出一条直线，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像是看守罪犯的狱警, 压迫危险的气息环绕在周遭, 要是犯了错的小罪犯不听话就用狱中常用的刑讯手段, 让他一字一句嗫喏着保证今后不再犯。
司绒面对着他站立着，抬眼时正好看见那几张动作浮夸的海报，颜色多彩，尺寸是正常海报的三四倍大小。
都是同一个人，姿势千奇百怪, 看得司绒都惊讶于人类的肢体柔韧程度, 换作他的话, 早就痛到骨折了。
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后目光定在其中一张海报上，最中心有明显的翻折褶皱痕迹。
不太合常理，类似于看书时翻动纸页，即便触碰翻阅地再频繁，泛起毛边会产生折痕指印的也是边角，而非中心。
“又在想怎么跑吗？”纪京瓷用铁棍挑住他下巴的手用了用力，压着眉，眼神锐利。
司绒被他突兀的动作强迫地仰着细颈，温顺眉眼间露出点恐慌。
下巴上迅速出现了坚硬冰冷的铁棍戳出来的圆润凹陷，细细软软的皮肤晕开一点红痕。
司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光裸的小腿肚细微抖了一下。
他觉得纪京瓷现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寒着脸，气质冷冽，一只手就能把他轻易捏死，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正常沟通。
为了安抚纪京瓷暴躁起伏不定的情绪，司绒假意把手搭在裤头上，粉白手指探进去一个小指头，故意磨磨蹭蹭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地拖延时间。
眼见男人脸色越来越阴冷难看，他颤着声催促道：“系统，你好了吗？”
0528少见地犯了怵，犹疑着道：【本来可以兑换道具，但你积分已经不够，所以可能没办法……】
司绒听完后秀气细长的眉毛皱地死紧，粉嫩脸蛋变得苍白，难过又羞耻道：“我只能穿那个东西了。”
拎起裤带，壮士断腕般咬了咬唇，然后半蹲了下，几秒钟后小小的裤子就落在脚边，堆叠起来盖住他的毛鞋。
细长白嫩的腿裸在空气中，周边环境肮脏破败，海报主角笑脸浮夸低俗令人作呕，昏黄暗沉的灯光点点裸在白得晃眼的双腿上，是这间卧室里最干净的东西。
纪京瓷直白视线晦暗炽热，司绒有点失措，撇开脸使劲把上衣往下扯，不好意思地想盖住腿根。
“继续。”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沙哑。
司绒越想越觉得海报场景古怪，又理不出什么头绪，脸蛋带着愠色地捏着内裤边，心里默数‘一二三’，脱掉了大半，丝毫不拖泥带水。
0528晃了神，整理好语气，迅速道：【司绒，还有办法。】
顿了顿，绅士地挪开眼，继续道：【意思是，可以先把，衣服穿好。】
0528思维敏捷办事果决，从绑定司绒以来，许多年没有这么不自在地磕磕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何况它业
余还背着司绒报班提高自身业务能力，时刻观察其他排名前列系统的能力水平。
不是为了年终考核，只是担心司绒有一天嫌弃它智能退化，反应变慢，说一句话它要思考很久才能回答，就像人类传统意义上被抛弃的老人。
它只有司绒，司绒却可以选择很多系统，但它希望司绒可以只看见自己。
司绒反应过来，赶紧垂着双手慌慌张张地捂住了前后两个关键地方，并拢着腿滑稽又可爱。
“系统！”
果然有点闹脾气了，0528为自己准确的预测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幸好纪京瓷不是那种急性子，要不然等你告诉我，我衣服都给人家扒光了！”
0528收了情绪，正肃道：【池深的技能，是制幻。】
司绒接收信息，在提示下脑子运转地很快，重复了遍：“池深……”
“但我现在怎么联系上他，”司绒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惊悚游戏是不是帮助我们这种npc联络的单独通道？”
【是，但开通以后你们在游戏里的信息包括住址、履历、恋爱经历等都会强制共享】
【你以后就不能一个人呆在宿舍里高高兴兴地自己跟自己玩了，他肯定会来找你】
不是‘找’，是骚扰。
纪京瓷想对你做的事，他同样想对你做，反而会更品行恶劣肆无忌惮。
在副本里还能用道具、技能，惊悚游戏的生活跟现实其实没什么两样，盛行恃强凌弱、弱肉强食，司绒那么小小软软一个，只有被坏狗压着挣扎不动然后小声呜咽的份。
“再说，先联系。”司绒笃定道，纪京瓷已经被他这会儿的出神搞得很不耐烦。
地板流了一滩腥味血渍，纪京瓷浑身脊背挺直，眼睑落下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他伸手去拽司绒卡在腿弯的小巧内裤。
司绒垂了垂眼睫，后退半步，朝前弓着腰不让他碰到，“联系上了吗？”
【池深就在墙外，他在找你，已经同意了，生效大概需要两分钟】
两分钟……够纪京瓷把他拖到那边小角落里的铁丝床上去了。
司绒白皙小脸上几分郁闷，犹豫了下，灵机一动想出个损招。
捂着腿强装镇定地靠近纪京瓷，抻着脖子往纪京瓷身上贴，动作无误地在有点凉的薄唇上碰了一下。
估算一下时间还没够，干脆晃了下脑袋，小鼻子滑过挺拔的鼻骨，长而密的卷睫扫过男人的眼下，留下一阵痒意。
纪京瓷微微凹陷的两颊绷紧了下颚线条，漆黑瞳孔充斥着戾气和占有欲，最深处柔软了瞬。
明知是很刻意的动作，假模假样的漂亮笑脸，却还是忍不住想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脑子里明明有一万种折磨的方式，把他带到没人找到的地方关起来，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总能让他被训地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以后只能乖乖依赖他，像宠物一样缩在他的怀里，哪里也不敢去，颤着屁股弱声喊“老公”。
但虽然像是施舍，都在他纯情温暖的那个吻里消失干净。
纪京瓷把昂贵精致的尖刃铁棍收回来，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了地上，刚想去抱，想起自己手上有血污，担心弄脏他，生涩笨拙地往衣摆上擦了擦，伸手拥住香香的司绒。
“以前的事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你不能再那样走掉，至少走之前也要跟我说一声。”
“会对你好的，宝宝。”
声音略有些颤抖，冷硬五官莫名显得脆弱和无助。
他退而求其次，不再妄想司绒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漂亮又可爱的男生太多人喜欢，只要他记得自己就好。
男人外套下的心脏跳动很快，听着
肩上人的细弱呼吸声，满足到就算司绒此时此刻跟他说自己有男朋友，问他愿不愿意当小三。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给你送只小柴，是那天……”纪京瓷赤红着眼，语气温柔，像在哄人。
在司绒主动亲完后、纪京瓷抱上来以前，npc技能强制生效，纪京瓷陷入自我幻觉。
司绒走远了点，穿好裤子后背过身回头看了眼。
纪京瓷搂着一团空气，表情还挺享受，薄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忍不住问：“他在说什么？”
0528：【他以为在抱着你，你也中过招，知道这个幻觉效果有多强大】
npc技能属性与其本人能力成正比，说明池深深不可测，只是在副本里，使用时长和次数受限。
后台公开数据显示，池深共有三次使用机会，除开在宿舍和教室里的两次，用来救司绒于水火的这次是最后一次。
司绒第一次作为旁观者觉得新奇，用余光多瞥了眼，“他的手怎么摸来摸去…”
又突然瞪大圆亮的眼睛，恍然大悟道，“他在摸我的屁股！还有……”
他惊愕地停住，红着脸扭头假装被摸的不是自己，赶紧转身往海报所在的墙板处走。
司绒隔空认真数了数，避开重叠覆盖的，一共有五张海报，严丝合缝地遮住了半面墙。
毫无遗漏地贴这么满，除了极端强迫症，就很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
他沿着墙边缓缓走近，一边走一边屈起手指，施力在墙面上敲了敲听声音。
一路都是闷闷的厚实声音，到海报处变得稍显清脆，传出低弱回音。
软白的胳膊高高举起来，四处都进行了一番敲击试探，最终落回胸口处的位置。
正对着画中主角的眼睛，海报整体上像粗制滥造的地摊货，只有这双眼睛略显精致，比起其他人体器官要生动很多。
司绒果决地在眼睛上用力戳了一下，柔软指腹中心有一阵轻微的震感，指尖微微发麻。
紧接着挂着海报的一整面墙向上收缩，墙体震荡，却没发出声响，安静沉默地掉落下一层经年累月厚重的灰。
司绒慢半拍地回味过来，原来之前他脸上的灰尘主要不是因为天花板震动，那点振幅不至于落下那么多灰，而是纪京瓷带他进来时残留下的。
猛然间一阵短暂的眩晕，司绒抵着墙壁喘了口气平缓呼吸，撑在膝盖上的手臂布满明显的淡青色血管。
休息两分钟后，司绒抬腿迈过了那道门槛，沿着昏黄黯淡的壁灯走了五分钟才看见大厅，灯火通明，遍布死尸遗体。
淘汰玩家还没清除，这一轮游戏还没结束。
司绒愣神，回忆起一些血腥的场面，抿了抿唇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大厅除了腐臭死人，就只站着他一个有呼吸的活人，司绒脑袋空空，目视前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装潢浮夸精致的中式红灯笼遥遥悬于头顶，映出来的虚弱光影带着醒目的红，像是用人血浸出来的鲜红色，微微晃动着将眼前的路照出形状。
三个敞着的门，明昧交织，分别指向三条看不见尽头的幽黑走廊。
“我该怎么选才不会错？”司绒自顾自道，一时失神问出了声。
0528解释道：【司绒，你现在属于被boss主动排除在游戏外，没有参与资格，就算另一名boss把你带来这里，花名册的男生名单上仍然没有你】
封白下定决心不让他参与；纪京瓷把他带来这也不是想让他顺利进入游戏。
【但是你作为副本npc的最后任务是一定要在参与逃生游戏中完成。否则你将永远留在这个
副本，轮回不读档地过这个本】
司绒呆呆地抬眸，“意思是我不会死，也会重新且反复遇见他们，只是每一次他们都不会记得我，是吗？”
0528：【是】
只有你的回忆里有他们。
但其实也没关系，注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司绒动了动脚，分别走进看了几步，苍白脸腮纠结到生出病态的粉，他搅了搅手指，耷拉着眼鼻，喃喃道：
“我连这一轮游戏内容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很纠结吗？”
身旁骤然响起一道平静人声，司绒被吓得后背汗毛倒竖，几乎瞬间就冷汗涔涔。
司绒捂了捂胸口心脏，“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在六楼礼堂门口的时候就瞬间飘到他身后，幽灵一样起落无声。
吴宜没理会司绒的困惑，翘了翘一边唇角，昂着头看了看大红灯笼。
沉默半分钟，朝司绒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淡淡道：
“你不知道游戏的玩法对吗？纪京瓷和封白都舔你舔得自相残杀了，更不可能让你来冒这个险。”
他很懂语言艺术，一串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实则极具引导性，不自知地蛊惑着人往坑里跳。
司绒心里有了些底气，反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纪京瓷和封白是操纵全局的幕后boss？”
吴宜：“操纵全局？我看未必，你要再好好想想，不然是没办法通关的。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知道那天你被纪京瓷带走后，他又回来踹了周峥玉一脚吗？”
“差点把他踹废了，纪京瓷一直都挺狠的。”吴宜望着走廊神色寡淡。
他口中所说的那天，应该是他从小房子里逃跑差不多时候，司绒喉间一哽，没敢说其实他觉得纪京瓷正常的时候挺温柔的，还有点可怜。
他调取过纪京瓷在副本里的身份信息，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除了一副优越皮相和成绩，就再没有别的拿的出手的东西，没有人爱他。
司绒同情心短暂但泛滥，有时候想起来这件事会突然对他好一点，比如摸摸头之类的。
吴宜的目光停留在司绒脸上，耐心解释：“我收到了短信也知道玩法。”
“所有男生分成三个批次，自行选择进入三条走廊，走廊尽头通往的是一个大型厅堂，在那里会有游戏的具体流程。”
吴宜踱步到司绒正对面，两人身高没有相差太多，吴宜稍微高一点，他背着手道：“但据我所知，你现在所面临最重要的问题是——”
“逃生游戏你知道的，越到后面死相越凄惨，死法残忍，他们在里面的情况都很危险，我刚刚看了规则，已知新加入游戏玩家时，会自动开启暂停一分钟的保护机制。”
“你推开的哪一扇门，就救了里面人的命。”
“左边走廊是谢停和封白，中间走廊是季昆和周峥玉，最右边是池深。”
“你要选谁？”
司绒仔细认真得听完这一番话，又消化了一会儿，面露茫然，不懂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手里就多掌握了生杀大权，也不敢确定吴宜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度。
“系统，是这样吗？”司绒习惯性地遇事不决问系统。
0528：【具体里面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关于你去哪就能暂停一分钟，这个的确是真的。】
司绒又问：“吴宜他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神出鬼没并且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他很聪明，其余不能多说了】0528挑着捡着词汇说，怕克制不住泄露剧情。
司绒歪歪脑袋，耍滑腔道：“你帮我选一个，哪里最安全就去哪里。”
他有很严重的选择困难症，而且他没跟别人也
没跟系统讲过的是，这些人里每一个人其实都对他挺好的，他有时候知道自己又娇又笨，也遭受过恶意，更明白谁只是表面坏和凶，心里柔软赤诚。
【你心里有答案的】
【司绒，不要骗自己，不能帮到每一个人，并不是你的错】
司绒收了脸上假假的灿烂笑容，正儿八经敛着眉目想了下，选好了方向，路过吴宜时对他礼貌微笑颔首。
他选的是封白和谢停。
进入走廊的时候，最后听见吴宜在背后说：“负一楼不同于顶楼，它本来就是多年前医院的停尸间，这些年里它也一直是停尸间。”
“司绒，祝你游戏顺利。”说完自己也动作极为自然地选了一条路，大步走去。
司绒脚步一顿，回头去看吴宜，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晃而过的背影。
压住心里源源不断对‘吴宜’者两个字信息的收集整理，司绒冷静两秒，现在不是思考纠结这个的时候。
狭窄走廊过道里没有灯，完全凭借着大厅里投射进来的光斑，司绒才能避开几只横亘在中央的死老鼠。
越往里走越暗，连晦暗阴影都逐渐变得稀少。
到后面只能凭借着感觉找位置，司绒谨慎地攀住墙壁，绷直脚背后伸出脚尖在前面投石问路，心脏止不住地“咚咚”狂跳。
也许是透彻的黑夜和安静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司绒自觉已经走了很久，至少一直沿着墙走了十分钟。
“怎么还没到？”他屏气凝神，眉心依然拧得很紧，有些失落道。
0528：【继续走，再试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司绒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心里很没底，走到某个地方时地上一滩滑腻的液体，分不清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司绒一时没站稳往前大走了一步，死趴着墙才堪堪站住。
一股深潭的气息涌进鼻子，周围弥漫的空气陡然冷了几个度，司绒身上衣物不御寒，被刺激地用手臂环住肩膀回笼温度。
他心存疑虑，再探脚试了试，脚尖一垂，果然是悬空的。
底下应该是一口枯潭或枯井。
0528此时却说：【要跳，这是入口】
司绒知道时间紧迫，没多浪费时间跟0528扯皮，艳丽的眼尾微挑，竖直地向前栽下去。
像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小白杨，连根带枝地被风雨掀倒。
反而没有天旋地转和强烈失重的感觉，极快的下降速度，凛冽的风吹得司绒衣角簌簌作响。
司绒一直闭着眼，靠听风声分辨有没有到达事发地点。
风停声歇时，司绒睁开眼，熟悉的巨大落地窗，像空洞的眼眶一样注视着他的从天而降。
他没有摔在地上的肉疼感，心慌意乱地抬起软白发腻的脸，嘴巴惊讶地动了动，属于男性的烫人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
谢停垂眸，眉角眼稍带笑，痴缠地看着他，只是指尖抖地愈发厉害。
一如第一次去他宿舍，从他怀里拧巴地撑着手跨坐起来后，司绒笑地很甜，问：“怎么是你？！”
礼堂里很吵，他糊里糊涂的，没弄清楚为什么能够从负一楼往下跳能跳到顶楼的个中缘由，但突然懂了自己刚来时系统颁布的任务。
【主线任务触发：‘司绒’结局——坠楼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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