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以寒的话,辛卯顿了顿,反问道:“你饿了?”

    她突然这么一问,方以寒一下子没接住,伸在半空的手也僵住了。

    然而辛卯像是真的没注意到他一脸懵的模样,又一本正经地问:“还是你累了?”

    “……我不累。”他一把将辛卯从地上拉起来。

    辛卯不依不饶,继续说回了上个问题,像是故意要绕他:“那就是饿了。”

    方以寒叹了口气,抿了抿唇,无奈道:“我不饿。我是问你,饿吗,累吗?”

    “我不饿。”辛卯摇摇头,一脸无辜,“也不累。所以才问你饿不饿,累不累。”

    “不是说了?不饿也不累……”他耐着性子和她周旋,说了两句便停了一下,接着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辛卯开始自己的拿手绝活——装傻:“啊?什么故意的?”

    方以寒一边跟她并肩而行,一边狐疑地眯起眼睛打量辛卯的侧脸,心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以逗自己玩为乐趣。

    “你是不是觉得……逗我,特别开心?”方以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了。

    他知道,跟面前的这位兜圈子没什么意义。

    她“嘶”地吸了口气,说:“这个嘛……确实……还挺有趣的。”

    方以寒气结,停下脚步抿起唇角,两手叉腰别过头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刻意忽视了他的表情,辛卯再接再厉,凑过去问方以寒:“方老师,不回营地吗?再过一会儿说不定你就饿了,可能我也饿了。”

    ……又是饿了。方以寒木着脸,把头转回去面向她,一字一句地强调:“回去是为了和他们碰头,整合信息。”

    “是是是……是我理解错了,”辛卯敷衍地乱点头,应付回答,“那现在咱们能回去了吗?我是真的饿了。”

    听见这令他隐隐头疼的两个字,方以寒轻啧一声,皱起眉头看她,正要开口说她几句,静谧的环境下突然响起突兀的咕噜声。

    这倒是让方以寒愣住了,话到了嘴边卡在了喉咙口,一抬眸便对上了辛卯期待的双眼。

    “你……真的饿了?”他狐疑地问,满脸的将信将疑。

    辛卯拍拍肚皮:“真的。要是假的,能唱出这么字正腔圆的空城计吗?”

    方以寒原本还板着脸,被她这么一句话惹得绷不住脸,笑出了声。

    “……我真是服了你。”他摇了摇头,嘴角依然挂着压都压不下去的笑容,“走吧——回去,吃饭。”

    辛卯走在方以寒身后,默默望着他的背影,低下头露出了微笑。

    从两人不怎么愉快的相识到如今,方以寒的改变肉眼可见。

    至少现在,在他脸上最频繁摆出的神情不再是面无表情了。

    ——————————

    还在营地几米开外的地方,方以寒和辛卯就已经闻到了骨头汤的香味。

    待两人打开帐篷的门一瞧,一同出去执行临时小队任务的另一组早就回来了,此刻正和留守营地的二人一块儿,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争夺着冒着热气的火锅里的牛肉片。

    方以寒差点以为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而跟他一起进门的辛卯见状,早已按捺不住蹿了出去,等他回过神来,这位已经在餐桌旁落座,加入抢肉大战了。

    他摇头叹气,看到方遥满面红光地坐在那儿,两眼发亮地盯着火锅里飘着的贡丸、肉片还有蔬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方遥的病好了?”

    霍思慎一边烫得咝咝抽气一边道:“应该是彻底好了。江少看她白天没吃多少,饿得慌,于是就提议吃顿好的。”

    江云邈才从辛卯筷子底下抢走一片肥牛,蘸了蘸酱迅速塞到嘴里,颇有些口齿不清道:“我看她们包里带了锅,还背了不少食材,就想着大家搓一顿火锅也不错。”

    “这病号才刚痊愈,你就让她吃火锅?”方以寒挑眉问道。

    还有……他心里直觉得奇怪。这几个姑娘到这儿来怎么不像是来执行委派任务的,反倒像是来春游的?

    辛卯咬着筷子,嗯嗯啊啊了几声以示附和。

    “养生火锅,清淡的,稍微有点儿油水。人家饿了一天了,不得补充点营养么。”江云邈解释完,又伸筷打了一记辛卯的筷头,“你搁那儿,凑什么热闹起什么哄。”

    方以寒看着他俩就这么幼稚地斗了起来,无语地撇嘴,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餐桌旁,拉开了辛卯身旁的空位坐下。

    一桌人又笑闹了一阵,等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江云邈才开始了今天的正题:“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各自手上收集到的情报了?”

    辛卯“嗯”了一声,又拿筷子夹了块虾滑送进嘴里,烫得直哈了两口气,然后才道:“我们这儿遇上了方怀宇,而且从他和手下的对话中可以推断,本来他们也想着在北部地区的那条街道引起骚乱的,结果被你们跟踪的这位大叔抢先了一步。”

    “我们这儿还得知了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另一名幕后主使的名字,叫‘怀隐’,还有一个,这个怀隐和方怀宇是合作关系,”方以寒说,“但是听方怀宇的意思,原本两人说好了,这次的骚乱事件应该是由他派人来触发,结果那个叫怀隐的先出手了。而且从方怀宇的语气来看,他们俩的合作关系恐怕根本不存在任何信任。”

    “所以这场骚乱,是他们俩一起策划的?”许睿问道,“而最后是合作者之一打乱了原计划,如果当时仍然是由方怀宇手下的人来做这件事……”

    “那么这次暴动的规模怕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镇压了。”江云邈两手抱臂,神色平静地说。

    方以寒闻言点头道:“的确,以方怀宇的性格与手段,他绝不会让这件事只停留在小打小闹的程度,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小孩儿过家家。”

    辛卯依然低着头往汤锅里放食材,烫熟了又捞起来往嘴里送,边吃边参加讨论,嘴巴是一刻也没闲着:“你们那儿呢?有什么发现?我看老江发在小队群里的消息说,那个怀隐用了什么禁术?”

    霍思慎静静地听着,看他们内容越说越多,于是站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拿块白板。”

    方以寒和江云邈先后跟她道了声谢,霍思慎笑着说小事,便转身去卧室里把白板推了出来。

    “老江?”方以寒微微皱着眉,嘴角却带笑,“你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是越来越多了。”

    “嗐,我都习惯了。”江云邈一摊手,起身走到白板边上,拿起放在笔槽里的白板笔往板面上敲了敲,接着拔开笔盖,龙飞凤舞地将目前所知的信息都写了上去。

    方以寒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地盯着白板,开口道:“老江……”

    “你怎么也开始这么喊了?”江云邈眉毛一扬,“怎么?你有什么新发现了?”

    “有是有……”方以寒的表情有些迟疑。

    江云邈一听,紧张地向前微微倾身:“说说看。”

    方以寒沉吟一声,然后很是深沉地压低了声线:“嗯……你这字——太潦草了。比如那个‘蝉蜕’,看不太懂。”

    江云邈语塞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木着一张脸质问道:“……你看不懂还告诉我这两个字是‘蝉蜕’?找打吗。”

    一旁几个女生听了,纷纷咬起嘴唇憋笑。

    江云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听话地拿起板擦把那两个字给抹掉重写,又抬头观望了一圈别的内容,把写得连笔太多的字都给擦了重写。

    随后他转回去,着重朝着江云邈问:“这下满意了吗,方老师?”

    方以寒比了个“ok”的手势,煞有介事点头:“满意,满意。”

    江云邈无语地看他一眼,于是嘟囔了一句:“我看你是跟着辛卯学坏了。”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几人脸色都微妙起来,只有方遥一人在认真看白板上江云邈梳理成思维导图的信息,辛卯更是莫名其妙地反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此时,方遥却突然一脸疑惑地指着白板上方怀宇和黑衣人怀隐的名字问道:“为什么你们确定,黑衣人就是大伯嘴里的怀隐呢?”

    辛卯解释道:“因为他是在镇上的居民中挑了一人替他临时办这件事,一来可能是性格很谨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二来有可能是手里掌握的人脉资源不多,他找不到可信的人替他做事,那还不如选个能利用的陌生人。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可以猜到,去见那位大叔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这个怀隐。”

    “可是你们也说了,大伯和怀隐是合作关系,而如果这次是大伯出手的话,可能骚乱会更严重。既然如此,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居民的暴动,就算互相不信任,但也应该明白对方的实力吧?那为什么怀隐还要破坏原来的计划,转而采取了结果没那么严重的方式呢?”

    方遥依然不是很理解,于是便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然而此话一出,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方遥看看辛卯,又看看方以寒,再转向另一边去瞧许睿和霍思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震惊表情,甚至是站在上面的江云邈也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江云邈惊讶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在感叹,你竟然说出了大家都没注意到的盲点。”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谙世事的方遥,关键时刻却发现了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一点。

    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方怀宇和怀隐之间互相不信任这一条信息上,却彻底忽略了怀隐为什么要破坏两人事先商定好的计划,甚至还减轻了原先会产生的结果的影响。

    如果说他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和方怀宇合作只是为了扰乱此人的行动,可从他毫不犹豫地除掉那个替他办事的大叔来看,这人绝非善类。

    几人都开始感到迷惑。

    这个怀隐,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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