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一派祥和,而这病房里却是……说不上是剑拔弩张还是气氛过于滑稽。

    虽说方以寒和江云邈两个,正和那位不明身份来历的蒙面人对峙,他俩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神色严肃,然而这对话着实是让人觉得不着边际。

    “我说你这次怎么没带上她们几个?”江云邈一边手指迅速在空气中划动,用脉冲绘制着术法的符文,一边还和一旁跟蒙面人交手的方以寒闲聊,“就算不放心那谁?额……辛卯!”

    明明是非常熟悉的名字,江云邈说话间听起来仿佛是突然卡了壳,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某位小师妹的姓名似的:“那你只要留个靠谱的,会照顾人的在那儿不就得了?至于把她们几个都留那儿嘛。”

    不过这一下微妙的停顿,居然让对方愣了一下神,直接被方以寒一掌拍在肩膀上。

    这一记让方以寒和江云邈都是一怔,但是两人却都没敢松懈,依然各司其职,一个布阵一个拖延时间。

    听了江云邈的话,方以寒很是不耐地皱起眉头,咂舌道:“你当这是来玩儿的?带那几个拖油瓶干什么。”

    “嚯,”江云邈笑得嘲讽,“行啊,你这话要是被她们那几个听见,下回被围攻的可就不是我了。”

    方以寒听他这么说,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手上和蒙面人互相推来搡去的招式却是一刻未停,甚至还十分轻巧地以手撑地翻了个跟斗:“怎么?刚刚那以头抢地的糗样,就这么迫不及待让你心上人看到?”

    江云邈噎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两声:“咳咳……那就不必了,我说的留一个人在那儿,就该留许睿么。”

    而蒙面人的动作也是一顿。显然是没料到,这师兄弟俩对上他竟然这么的游刃有余。

    “哈哈,”方以寒瞥了一眼对方的动作,随后无情地嘲笑了江云邈两下,“你不会以为只让霍思慎和方遥看见,许睿就不会知道了吧?”

    “额,这……”

    江云邈迟疑了一会儿,方以寒又是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们几个好得像一个袜筒里出来的,四个人里面只要有一个知道了,那多半剩下三个都知道了。”

    方以寒顿了顿,一个空翻后,干净利落的一记扫堂腿往蒙面人脚下招呼,挤兑江云邈的那张嘴又开始朝他开火:“辛卯会起的名字我都给想好了,狗吃屎式站立法,江老爷开创,独一无二。”

    “……方以寒,我发现你跟着辛卯真的学坏了我跟你说,”江云邈抿了抿嘴,接着换了个方位绘制符文,并开始强烈控诉方以寒的恶行,“你变了,你以前就算表面上嫌弃我,嘴上却从来不嘲讽我的,你不再是我那个乖巧的师弟了。”

    躲开蒙面人意图划过他面部的匕首,方以寒一矮身,向后仰去,立即伸手往身后探去,抽出先前别回后腰的那把名为“裂锁”的短刀,一抬手,刀柄便在手心里飞速旋转了几圈,最终被他反手握在掌心。

    刀刃划过虚空,像是抵挡住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鸣响,似乎是与金属一类的物体相撞发出的声音。而那东西仿佛贴着短刀的刀刃自行往前滑动着,像是蛇行,又宛如一条锁链,一节一节地蹭着刃锋,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震得方以寒的手臂跟着短刀一起抖动着。

    下一秒,方以寒周身猛然爆涌出强烈的脉冲,那条长锁链立刻现了形,下一刻便由于承受不了如此巨量的脉冲而突然断裂。

    被震得虎口发麻的方以寒顿时偷偷松了口气,一开口又是埋汰江云邈的话:“你眼神怕是不太好。我没有一次嫌弃你的时候,是不嘲讽你的。”

    听完这几句对话,蒙着脸的男人一个趔趄,差点脚下一滑,引得方、江二人纷纷挑眉。

    江云邈“诶哟”一声,穿着病号服笃悠悠地依照顺时针方向走到下一个位置,跟逛街似的,边走还边对男人道:“打架呢,能不能认真点?”

    那男人差点气得吐血。

    看看清楚!在场的三个人里面,到底谁不认真?!他恐怕比那两个人加起来都要认真!!

    他费了老大劲才终于把想要破口大骂的欲望压制下去,就听得江云邈在几步开外的角落里忽然喊了声:“搞定了!快退出来!”

    男人一愣,眼睁睁看着原本正在和自己缠斗的方以寒面无表情、一脸淡然地向后一跃,退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似乎是早有准备。

    他心中警铃大作,正要也跟着一块儿退出去,却发现地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法,而自己就站在这圆阵的正中央。

    男人动了动腿,双脚已经被牢牢定在阵里,拔都拔不动,而从法阵里又伸出无数的链条,细长却结实,他眼睁睁看着这些玩意儿把自己捆住而不得动弹,于是只能怒视那两人,却怎么都不开口说话。

    方以寒察觉到他的这点不对劲,向后跃起滞留在空中时也没忘了将目光紧锁于他的脸上,想从中捕获出蛛丝马迹。

    但是很可惜,除了自己心中那点儿毫无依据的猜测,他根本没法从这人的表面捕捉到任何其他的信息。

    而江云邈的手指上缠绕着数根锁链,每一条都像是向上伸入了某个不知名的入口,他的每根手指都在微微用力,仿佛牵制住了某个活物,稍稍收拢了手指朝下一扯,法阵中央的男人便猛地跪倒在地,根本无法自行起身。

    方以寒则早已敏捷地躲开,轻盈地在江云邈身侧落地。

    江云邈瞥了一眼,又将缠着锁链的手收紧了几分,云淡风轻地问:“能知道他的身份吗?”

    也没问方以寒有没有受伤,仿佛是认定了以他的实力,对方根本不会伤到他分毫。

    方以寒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圆阵中央的男人,盯了好一会儿,随即对着他抬了抬下巴,对江云邈说:“我大概知道,但还不能确定,你得让他张开嘴,让我看看里面是不是画了什么符文。”

    “行啊。”

    江云邈没有丁点犹豫,修长的五指立刻灵活地舞动起来,就像是在优雅地弹奏着一架钢琴,而被他捆住手脚的男人被锁链拉扯着手腕与手指,渐渐伸向了自己的面罩。

    男人见状,于是咬紧了牙关,手腕手肘,甚至是手指都卯足了力气,拼命地与这诡异法阵的怪力对抗,却始终是无济于事。

    被迫自己扯下面罩的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站在对面的方以寒略带诧异地一挑眉。

    男人不甘地碎了一声,却不能、也不敢在这种时刻咬舌自尽。

    “家主大人为了达成目的,还真是毫不避讳啊。”方以寒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原本环绕在胸前的双手转而插在了腰间。

    江云邈难得逮着机会能怼他,于是毫不客气:“说人话,别跟这儿给我打哑谜。”

    方以寒白他一眼,却还是和盘托出了:“听说过方家的隐卫吗?”他对着被困住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喏,你眼前就是个活的。”

    “隐卫?”江云邈皱起眉头,声调带着些惊异的上扬,“就那个传说中不能乱说话,家主让干啥就得干啥的,毫无尊严的隐卫?”

    听他这么一说,方以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斜睨了江云邈一记,随后道:“是,活生生的隐卫,今天让你看见了。”

    说完,他便一翻右手,脉冲迅速从他的腕部化出一只巨手,直直地朝着男人的腮帮子抓过去,一捏双颊便强迫对方张开了嘴:“看清楚了吗?舌头上的符文。”说着又一抬他的下巴,露出口腔上颚同样是鲜红色的符文:“看,这就是刻在隐卫嘴里的符文,是为了让隐卫彻底保密,一旦说出任何与任务相关的信息,从舌尖开始自燃,整个人都会被烧成灰烬,就算咬舌自尽也是一样的结果,都会造成符文被破坏。”

    江云邈一脸疑惑,空出来的那只手不解地挠挠头:“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刚才就在咱们面前咬断自己的舌头?”

    方以寒顿了顿,看了男人一会儿,眯起眼睛笃定道:“想必是被方怀宇捏着什么把柄或软肋,告诉他只能成功。一旦失败,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嗯哼,”江云邈又动了动手指,被捆住的男人便做出了各种诡异而滑稽的动作,然而他说出的话听起来却是一本正经,“那多半是什么亲密的人被方怀宇掌握在手里了吧?”

    方以寒曾在方家见到过这名隐卫,甚至还打过好几个照面,也算得上是他的熟人,而像今天这样真正站在对立面,倒还是第一次。只是……

    他看着被掌控在江云邈股掌间不断戏弄的对方,面色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忍不住开口要制止某个玩性大发的世家少爷:“……你这恶趣味能不能收一收?”

    此时此刻,那个被压制在圆阵中的男人一脸生无可恋地捧着脸,做了个卖萌的表情,一只脚还很少女地翘起来,看得方以寒脸颊几乎是一阵抽搐。

    而江云邈根本没理他,自顾自地打开终端,并点开了录像功能:“这个得录下来作为证据,只有摆几个pose才能证明这视频是真人拍摄啊。”

    就像是为了附和江云邈所说,方以寒的终端在此时此刻响了起来——是许睿的消息。

    ——“辛卯刚刚醒过来,说如果抓到人,一定要让那人摆几个独一无二的姿态,才能证明是真人拍摄。”

    紧接着又是滴溜溜的一串图片,一张接一张地涌入方以寒的终端屏幕。

    把这一整套动作参考图浏览下来,方以寒无语地对着终端屏抿嘴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到底谁和谁才是一个袜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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