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上卧室的门,江云邈便转过身,好整以暇地抄起双手,皱起眉头,很是严肃地问辛卯:“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来的?”

    辛卯有些心虚地抬眸瞧他一眼,抬手摸摸鼻子,支支吾吾地回答:“额……用了某种术法。”

    “什么术法?”江云邈继续追问,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她,皱起眉头,却也没有一上来还未问清楚情况就一味指责。

    闻言,辛卯撇撇嘴,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发色变化太大,这事根本瞒不过去,于是只能不耐地老实交代:“啧……哎呀就是用了‘断凫续鹤’。”

    这四个字一出,江云邈眼角一抽,眉尾也跟着挑了一下:“居然是‘断凫续鹤’?”本想立刻就朝她发难,然而想到事已至此,她已经献祭了自己的寿命,再怎么教训也是无济于事,花出去的命也回不来了,倒还不如问问清楚,这家伙献祭了多少年的寿命出去。于是江云邈抿了抿唇,再度开口:“用了几年?”

    “咳咳、嗯……两年。”平时跟江云邈这个大师兄说话,辛卯向来是没大没小,然而这一回她是真的心虚,根本不敢去看江云邈的表情和眼神。

    得到这个答案,江云邈却是一愣。

    他还以为这小师妹是个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家伙,少说也得押个十年上去,没想到居然只献祭了两年。思绪及此,江云邈竟然是松了口气:“呼……还好,只有两年。”

    只是“断凫续鹤”这一术法,只要使用便会产生副作用,即“寿命减少的痕迹”。简单来说,就是会在让人的容貌变得苍老一些,而这副作用具体的表现形式则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在使用后,脸部的皮肤会产生细纹或褶皱,而有些则是像辛卯一样,头发变白。

    据记载,也有一部分人在使用“断凫续鹤”后,副作用的表现形式体现在了声音上,说话声变得更为苍老。

    只不过,这些表现只针对那些献祭生命较少者,若是献祭了较多寿命之人,恐怕在身体上体现出的副作用形式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江云邈皱起眉头稍稍凑近辛卯,仔细地打量她的脸,又回想了一番刚才辛卯说话时的声线和语气,自己掂量了一下,觉得她口中所说的“两年”应该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撒的谎,而是确确实实、实打实的两年。

    他又叹了口气。鉴于各种历史记载中,众多使用过“断凫续鹤”这一险些被归入时空域禁术一类的术法的人,大多都献祭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寿命,像她这样,只献出了少于五年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唉……所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人,竟然逼得你这样的,都要通过这种办法,来瞬间提高自己的实力?”江云邈抬手揉了揉眉心。

    原本还显得眼神躲闪的辛卯,一听他这么问,目光立即锐利起来:“你还记得,上次你和许睿撞见的那个穿着斗篷的,人高马大的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吗?”

    江云邈闻言狠狠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惊诧地问:“你不会是……在方家暗室遇上了那个人吧?!”

    辛卯点了点头,随后道:“但和你们两个描述的不一样。你们上回说他的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九至两米之间,而这一次我和他交手时,发现此人的身高大约是一米七左右,可能比我略高一点,但也只是粗略估计。”

    “一米七左右?”江云邈对于辛卯的描述很是震惊——这简直颠覆了他先前看到的一切。难道是他看错了……?如果辛卯说的是真的,那还不止如此,这还意味着当初目击出错的人还有许睿。

    “所以是……我和许睿,我们两个——全都看错了?”江云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然而此刻,辛卯却很是肯定地摇头:“我觉得不是。”她抬起头,眼神沉静地看着江云邈,继续说道:“而且,不可能在场的两个人都看错。唯一的可能只有对方作了伪装,刻意误导。”

    辛卯这话一出口,江云邈更是觉得后背一凉,汗毛倒竖:“难道我们两个的存在……被那个黑衣人发现了?”

    见他眼底隐隐透露出的恐惧,辛卯微微一怔,随后无奈地笑了:“那倒也不大可能……应该只是对方为了以防万一,故意装扮成身材魁梧的模样吧。”

    辛卯摩挲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而且当时你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只需要除掉一名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这一回他对上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方氏姐弟……”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道:“也就是说,他在斗篷底下加装了某些机关,抑或是利用了某些术法,从而造成了身高上的假象?”

    “这不是很明显么。”江云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和辛卯差不多高度……还是男性,以此人如此快速地袭击前来暗室劫人的辛卯来看,又是来自于方家的。这么一缩小范围,剩下的人选真是寥寥无几了。

    正当他还想问辛卯有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事的时候,方以寒躺着的那间卧室的门开了。

    江云邈和辛卯纷纷转过头,向那边看去——玉昭影正站在门口处,闭上眼抬手揩去额角的汗珠。

    而她像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微微一愣,随即侧过脸来,对上他们俩的目光时还略带讶异地眨了眨眼。

    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当初方以寒的父亲想为他说亲的玉家小姐,玉昭影的时候,辛卯心里也觉得有些复杂。说是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对她产生什么敌意。

    于是辛卯见到她出来,立即便迎上去,一脸认真,轻轻皱起眉头问道:“玉医生,请问……方以寒的情况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玉昭影没想到她会直接迎上来便问,还以为碍于自己先前险些成为方以寒未婚妻的身份,辛卯会对自己有些膈应,现在看起来,她好像是完全不介意这些事。

    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种想法,玉昭影不由得怔了怔,旋即无奈地笑了,抬眸温和地回答辛卯说:“他已经没事了,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你可以放心了。”随后她打量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辛卯,微微蹙眉,迟疑着问道:“倒是你自己……使用了这样的术法后,再使用了‘瞬时移位’,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辛卯也没想到,眼前这位可以称得上是自己情敌的女性,倒是出乎意料地关心起了自己,而且眼神真诚,丝毫不见阴霾。于是辛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从来到时空域,她发现这里处处都留存着旧时代的痕迹,然而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

    辛卯摇了摇头,答道:“我没事,谢谢你。”

    “哦对了,”玉昭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试探着问辛卯,“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些话想问你,能不能……?”

    原本拉着辛卯从卧室出来,不要影响到玉昭影治疗的江云邈,对这两个似乎是情敌关系的两个女生越发和谐起来的对话,越发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人,所以就呆在一边努力地减轻自己的存在感,致力于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直到玉昭影朝他投来了视线。

    这一发注视可谓是包含了千回百转的意义——询问他怎么还不离开,嫌弃他做自己和辛卯谈话时的“电灯泡”——当然了这样的形容虽然不够准确,但是江云邈确确实实从玉昭影投来的这悠长的一瞥里,读到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二字。

    江云邈沉默地抿了抿唇,随后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我出去。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屋子里面,还有个老刘?”

    刘冀是岁者级别的辰侍,对他来说,隔着一扇门听清他人的对话只不过是基本操作。

    于是玉昭影非常尴尬地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将辛卯带出营帐的时候,还很是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抱歉啊,我考虑得不是很周到。”

    说完,她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又看了看营帐的门帘,随后拉着她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又随手扯起一个隔音罩,将两人的对话彻底与屋内的两人隔绝开,随后笑着对辛卯说:“这样就行了,也不用走太远的路。”

    “哦……嗯。”其实辛卯对于应付半生不熟的人着实有些苦手,玉昭影这么突然地表达出好意,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回答得也有些支支吾吾。

    玉昭影看她这么拘谨的模样,稍稍愣了一下,旋即恍然道:“你是不是……面对有些陌生的人,觉得有些紧张?”

    辛卯没有料到,她竟然如此敏锐,而就这么被她看穿,让辛卯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玉昭影见状,笑了笑,说:“别看我这么自然,其实我也有些紧张。”

    ?辛卯不解地抬头看去:“你说你也有些……紧张?”

    玉昭影点点头,随即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因为……以寒选择了你。其实我找你来,单独谈话,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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