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从方以寒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显得有些呆滞。

    而等她一只脚跨出了他们卧室的房门的时候,方以寒就站在她身后,正准备送她出门之后就关门,却见她忽而转过身来。

    方以寒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眉毛略微上挑地看着她:“还有事?”

    辛卯没好气地抄起两手,撇撇嘴:“所以你到最后还是没告诉我,昭影办的事儿进度究竟怎么样了。”

    差点就让他给糊弄过去了。

    方以寒闻言一愣,随后又蓦地笑开:“我猜应该快了吧,最慢……估计一周之内能搞定,最快——或许就是明天?”

    “明天?”辛卯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明天是不是……太——”

    话还没说完,她的终端便打断了她的话响了起来。

    辛卯和方以寒的视线同时被那个不停响铃的终端所吸引。

    辛卯抬头,和方以寒对视了一眼,而后者则浅笑着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向她扬了扬下巴。

    她摁下了接听键,里面则传出了女生刻意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的声音:“喂?……是辛卯吗?”

    辛卯低头看了眼终端,听她说完这句,又抬眸看向方以寒,又和他对上了视线。

    “是我。”辛卯应了一声。

    对面似乎松了口气,随后说道:“你们要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东西我也准备好了。我马上就回到清溪镇来,应该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内能赶到。”

    知道事情已经办妥,设备也已经准备好,就差等玉昭影把设备给带到这儿来了,辛卯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表情微妙地打量着靠在门框上,一脸玩味的方以寒。

    方以寒朝她扬了扬下巴,语气里颇有些小得意:“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辛卯没说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方以寒后背头皮都开始发毛,原本有些游刃有余的表情也渐渐收了起来,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干嘛,怎么这么看我。”

    被提问的人依然没说话,只是拿一双眼睛,跟过x光似的,把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直把方以寒瞧得受不了,轻啧一声,略带不耐地说道:“你有话快说,别这么打量人,看得我心里犯怵……”

    辛卯闻言,扑哧一声笑了,抄着两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脑袋,随后说道:“头发,乱的,自己好好理理。”

    方以寒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答案。

    整张俊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下意识地抬手去拨弄自己的头发,摸到一缕翘起的发丝之后,他窘迫地发现,自从刚刚辛卯到屋子里来找他说话开始,自己这胡乱翘起的头发可能就一直保持着这么丢人的状态。

    辛卯见他这副样子,差点没绷住笑,于是咬着下唇又对他扬了扬下巴,随后不知道是提醒还是故意提起,说:“记得理理,哈?自己去理理。”

    方以寒:“……”

    他拨弄头发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而某位用言语将他整个人都弄混乱了的罪魁祸首,得意地笑了笑,嘴角弧度也大得有些过分,甚至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就这么笑着转身离开了。

    被留下的方以寒只能默默地在风中凌乱。

    接到了玉昭影的通话后,辛卯和方以寒也就在清溪镇等了没多久,便收到了让他们俩去结界外接她的消息。

    “快点来接应我一下。按照你们给的坐标找到了位置,移形换影我是能破,但是里面那个六阳结界,以我的实力没法通过。”

    辛卯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要再去方以寒屋子里骚扰他,却没想到刚一抬手要敲门,这门就开了,门里站着一脸错愕的青年。

    实不相瞒,见他在自己敲门的时候正巧开了门,辛卯也有些吃惊,只是面上不显,一开口甚至还很欠揍:“哟,这次把自己给捯饬整齐了?”

    方以寒:“……”

    这人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他撇撇嘴,难得没好气地回怼她:“不然呢?还巴巴地等着被你用同样的话术吐槽第二次?”

    辛卯摇了摇头:“那必然是不能的。”

    完了还不安分地补充道:“以方老师您的尊严,不能——至少不应该——被人以相同的话术,吐槽第二次。”

    听她忽而顿了顿,方以寒一双黑眸紧盯着她,心里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辛卯勾了勾嘴角,说:“所以我这不是一开场就换了个话术吐槽您老人家么?”

    一直以来修养极好的方以寒这回是真没绷住,直接当场翻了个大白眼,回答起来也是不遮不掩了:“差不多得了你。有事就快说,没事就别堵在这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方以寒自己心里也清楚——到底舍不舍得赶人走,那还真得两说呢。

    辛卯抄起两手靠在墙边,翘起大拇指向身后指了指,说道:“昭影来信,让我去接人。要进入六阳结界需要特定的暗文,我没有那个权限,那不只能找你了么?”

    方以寒一听,颇有些不乐意了:“怎么?有事才能来找我?没事就不来是吗?”

    然而这话一说完,方以寒自己就傻眼了。

    这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去听,都觉得像他是在无理取闹。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然后一本正经说正事的辛卯,被他这么一搅和,都有些懵了。

    辛卯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被面前这朋友吼了几句好向有点委屈,但又觉得他突然这么蛮不讲理有些好笑。

    不过她脸上依然摆出一副很不悦的表情,说道:“你这又莫名其妙在不高兴什么呢?”

    闻言,方以寒略带窘迫地抬手摸了摸鼻梁。

    “咳……”他抿了抿唇角,眼神飘忽着往一边去了,“没什么。……走吧,接人去。”

    辛卯见状,轻笑一声,率先直起身往营帐外面走。

    而落在辛卯身后的方以寒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奇怪地微微眯起了左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烦躁地揉乱自己的黑发,停顿了一会儿,又不得已再把头发拨弄整齐。

    天知道他刚刚把那么不像自己能说出来的话给脱口而出,是中了什么邪。

    辛卯走出去一段距离,甚至都出了门了,却觉得身后空荡荡的,转身一瞧,果然他没跟上来,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杵在那儿,表情还很微妙。

    她站在那儿,见状,嗤地笑了,随即回过身去,大跨几步来到方以寒身边,牵起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拉过来,笑着打趣他说:“傻愣在那儿干嘛呢?”

    方以寒瞪大了双眼,任凭她拉着自己往外跑,一双腿像是不受他控制似的,就跟着前面跑着的辛卯一起动,而他自己则怔怔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所以……她这是……?

    方以寒抬头,正巧对上她回过头时的眼神,他的心好像忽而被轻柔地捏了一下,整颗心脏都皱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开了口,轻声呢喃着前面那人的名字:“辛卯……”

    而走在前面的人却猝不及防地稍稍提高了声线:“虽然现在说这些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觉得——人活这一辈子,总该勇敢一点。”

    方以寒一边跟着她往前走,一边静静地在后面听着。

    辛卯并没有回头,只是说话的声音已经重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经此一役后,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们,到底是不是还能有以后了,所以我觉得,如果有那些患得患失的时间,那还不如迈过那一步。”

    听了这话,方以寒的瞳孔微微放大,心里头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似的,赶在她说下去之前截住了话头:“我喜欢你。”

    辛卯闻言,脚步一顿,随后又继续拉着他往前走,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真是……你连这事情都要争个高低?”

    “不是,”他老实巴交地回答,“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应该让你先开口。”

    听他这么说,辛卯沉默了一下,随后语气有些微妙地道:“……本来不就是你先开了口的么。”

    嗯?

    方以寒被她这么一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随后才想起当初,两个人去方家老宅的时候,被方呈易那个老东西扣住逼问,他冒险将辛卯的记忆抹除并且将人送回人间界的事。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死,而被他送回人间界的辛卯永远留在那儿,与他方以寒有关的所有记忆也都被抹消,就像从来都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于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方以寒选择了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而且……

    想到这里,方以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真是将死之人,胆子大得能上天。

    辛卯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是什么反应,走在前面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似是有些无奈:“唉……怎么?这会儿是想起来了?”

    方以寒刚要开口,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又是咳嗽又是说话,听上去颇有些滑稽:“咳咳咳!不……想起来了咳咳咳咳……”

    还没等他缓过来,前面带着他一直往前走的辛卯却停了下来。

    他一脸迷惑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她干净利落,却不再拥有过去那般的乌黑亮丽的马尾上。

    “之前的表白我已经给你答复了,接下来……”辛卯稍稍一顿,转过头看向他,始终没有放开两人牵着的手,“这就是咱俩在一起之后办的第一件正事。”

    方以寒:“……”

    他就不该对这货说的话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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