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倏地抬眼。
原本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里面有不可置信,还有几分羞恼。
谢屿回味了一下,发现那三个字有歧义,哂笑一下解释道:“我说的是你旁边的位置。”
让不让他睡。
温诗槐晃了晃头,还是有点懵懂。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反应有点慢。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什么的时候,谢屿却已经坏坏地顺着她误会的意思,问了一遍,“所以……让吗?”
温诗槐恼了,“本来可以的!”
可以睡在边上的位置。
但他故意曲解了意思,温诗槐只差没踢他一脚,“现在不让了,出去!”
谢屿喉间笑了一声大拇指在温诗槐脸上摸了一下。
举止并不放肆,却让她瑟缩了一下。
这么凉的空调,他的手心还是好烫。
目光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样子,尤其有威慑力。
顶着谢屿滚烫的注视。
他的眼神晦涩深沉,有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温诗槐不知道自己每次被他逗得粉面桃花的模样,有多诱人。
但谢屿知道自己再逗留下去,大概真的走不了了。
今天黎心烟就这样把小酒扔到温诗槐面前。
温诗槐不介意,是她大度善良。
但谢屿如果不先把这孩子的事解决了,就继续招惹温诗槐,也非大丈夫所为。
“做个好梦。”语气有罕见的温和。
温诗槐的心底一阵发酥。
谢屿这把嗓子,简直是所向披靡的武器。
如果谢屿用这样的语气对小酒说一句“好梦”,那个小家伙一定会笑得很幸福。
……
温诗槐一觉睡到谢屿来叫她起床。
连小酒都已经起来了。
能吃到谢屿亲手做的早饭,原本就黏谢屿黏得厉害的小家伙,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温诗槐这两个多月来,一直吃谢屿给她准备的早餐。
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个孩子,会因为谢屿给他做的一顿简餐,而这样幸福满满。
一想到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死了,温诗槐越发一阵心酸。
吃完早餐,谢屿开车,温诗槐和小酒一起上车。
温诗槐上班,而小酒,谢屿今天要把他送回到妈妈那里。
小家伙一路都窝在后座,一脸泫然欲泣,嘟嘟囔囔的,大概说些不舍的话。
他才跟谢屿相处了不到24个小时。
妈妈说,生日就能见到爸爸了,他盼这天盼了好几个月。
还坐了大飞机,飞到了天上,才知道了爸爸。
可是,爸爸却一直跟一个长得像妈妈的人一直待在一起。
看起来,他们两个才像一家人。
“爸爸,等下送小酒回去,会跟妈妈一起陪小酒玩吗?”小酒小声问道。
这是来之前,妈妈答应他的事。
谢屿开着车,没有立刻回应他。
温诗槐知道以谢屿的车技,不至于为了专心而不回答问题。
她扭头瞥了谢屿一眼。
温诗槐不是多么“圣母”的人,也不知道是这孩子太惹人怜爱了,还是因为谢屿的态度实在让她一个陌生人都忍不住打抱不平。
她忍不住劝道:“谢屿,你干脆请个假,再陪他玩一天吧。”
谢屿淡淡道:“你倒大度。”
这有什么大度不大度的?
只是陪着演一场戏而已。
温诗槐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鉴于孩子坐在后面,温诗槐歪过身子,趁着红灯停车之际,凑到谢屿耳边,“他妈妈不会是对你……”
谢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想什么呢?”
温诗槐撇了撇嘴,在副驾驶座坐正。
谢屿没有承认,但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合理。
孩子会把长相一样的谢屿当成自己的爸爸,那孩子妈妈会不会也因为他这张脸而移情。
温诗槐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本人是什么样的人,但谢屿本人已经足够有魅力。
想爱上他太容易了。
以温诗槐对谢屿的了解,他虽然不是多么热心的人,但他对弱者的保护欲却是天生的。
这大概是每个能力强的男人都有的通病。
所以,他会这么无情地用自己“已经结婚”来拒绝再扮演孩子的爸爸,也许不是拒绝孩子。
而是拒绝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难怪,孩子这么可怜地求他跟妈妈一起陪自己,谢屿会不回应。
温诗槐这样想着,却没有多问。
虽然谢屿避嫌的做法无可指摘,但这小孩真的太可怜了。
温诗槐的同情心泛滥,到了不做点什么,自己都良心过不去的地步。
后座的小酒已经用小胖手在揉眼睛了,温诗槐的事务所就在前面。
她马上要下车,目光在车里找了一圈。
看到前面的摆饰,放着温诗槐很喜欢的一个摆件。
是一个摇头晃脑的小驴。
别人很奇怪,温诗槐这么个千金名媛,为什么会喜欢驴这种动物。
但她就是很喜欢。
那个小驴是贺故深当年出国的时候,在国外的一个个性小店里买到的。
还是温诗槐大三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
温诗槐车上,也就这么个东西还算有童趣,便忍痛拿了下来,转头问小酒,“小朋友,昨天是你生日,姐姐送你个礼物。这个小驴,你喜不喜欢?”
一直在揉眼泪的小胖手从眼睛上挪了下来。
温诗槐这样问,是打着主意,如果这小孩不喜欢“驴”这么奇怪的动物,自己就正好不送了。
没想到,小家伙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知道小酒最喜欢小驴了!”
这欢欣雀跃的语气,半点不像作伪。
连谢屿都从后视镜里看过来。
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孩平素的喜好,但真的有这么巧么?
温诗槐那个小丑驴,谢屿开她的车这么久,早就看不顺眼了。
一直以为,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喜欢这东西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就出现了这第二个人。
温诗槐也讶了讶,忍不住跟谢屿交换了个眼神。
小孩是真喜欢,还是新鲜感作祟啊?
如果只是一时新鲜,她就不想送了。
连温诗槐自己都怀疑起来——就能知道这东西有多奇葩了。
奇葩到很喜欢它的人,都在怀疑有没有人会喜欢。
谢屿唇角一勾。
那眼神仿佛看小酒似的,觉得她可爱。
既然这么舍不得送,刚刚又为什么要主动提起来。
谢屿把车停下,“他喜欢,你就给他吧。以后我再给你买一个。”
“大概是买不到了……”
马上就要把东西送给别人了,温诗槐在掌心摩挲着,留恋不已地给谢屿说着它的来历。
这个没有牌子的手作,很可能是某个创意艺术家的孤品。
她出国这么多次,没见到过同款。
而且贺故深买东西,一向就是这么个习惯。
要买好的、贵的、特别的。
尤其是送给她的东西。
谢屿一听,是贺故深送的,眉头一挑,“重点不是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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