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贺司燃上一次有这种血液直冲到头的感受,是半个月前听温诗槐说了那句“我老公不是农民工”。
让他有一种被人剜了肉的痛楚。
今天是第二次。
剜他肉的正主站到了他面前。
那种愤怒到发狂的滋味,让贺司燃连谢屿后半句那挑衅满满的“手下败将”完全忽略了。
只选择性地听到“老婆”!
贺司燃不蠢。
谢屿这样挺拔而气息深沉地站在他面前,语气自然地吐出“老婆”两个字,明晃晃地宣告了,他才是温诗槐真正的丈夫!
而不是什么见鬼的“师父”!
“老婆……”贺司燃寒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阴鸷的眼神从谢屿扫到了温诗槐,充满威胁意味地疑问道:“嗯?”
温诗槐紧紧挨着谢屿站着。
只有谢屿搭在她肩上的手,感受到了她身躯细微的战栗。
温诗槐不是害怕,甚至是有一点兴奋。
当年在酒店外面,她跟只流浪的丧家犬一样蹲了一个下午的屈辱感,今天,这一刻,似乎终于回报到面前这对男女身上。
谢屿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垂下头凑近温诗槐的鬓边,跟她确认道:“生气了?”
温诗槐立刻摇头。
谢屿刚刚所有的行为和语言都气场全开,她相信换了其他任何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他这样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也就只有谢屿这样天生的bking,才不会因为社会地位的低下,而对贺司燃这样的权贵低头畏惧。
她怎么可能因为谢屿表明身份而生气。
“我没有生气,谢屿……”温诗槐凑回他耳边,声音微微哽咽,“谢谢你。”
四年前,亲情和爱情的同时背叛,没人知道温诗槐遭遇了怎样自我怀疑的深渊。
幸好,那时有贺故深陪在她身边,帮她走出了阴影。
但随着贺故深去世,温诗槐回到锦城,她在任何可能的场合遇到贺司燃与温妤,不断地催她重温那种感受。
而以前看不出的温妤两面三刀的手段,在吃了一次次的亏之后,温诗槐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为人。
这几年,他们给温诗槐带来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她完全摆脱不了。
没想到,从天而降的谢屿竟成了破局的利刃。
谢屿听出了温诗槐声音里难以言说的情绪,揽着她肩膀的手揉了揉,将人往自己怀里再带近一点。
他们的互动旁若无人。
对于贺司燃和温妤来说,却度秒如年。
温妤不忍看贺司燃青筋暴起却又卑微的模样,小声劝道:“司燃,我们先走吧……”
大街上,众目睽睽的,他们四个的样貌又都出众,已经有人远远在围观了。
他们的身份不像谢屿,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贺司燃正是一腔火气无处发泄的当口,被温妤这样一哄,顿时猩红着眼睛转向了她。
温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贺司燃眯着眼睛,“你好像一点都不诧异?”
温妤:“……”
她嗫喏了几下,谢屿今晚承认得太突然太爽快了,她一时找不到理由开脱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他到底是谁?!”
温妤不敢再瞒,“他、他才是……谢屿!”
贺司燃刚刚已经有所猜想,但又觉得荒谬。
“为什么?!”贺司燃不甘心地朝温诗槐低吼道,“看我被你这样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是不是?”
“是啊。”温诗槐淡笑着承认了。
虽然,在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耍贺司燃的意思。
那次在城南旅游开发区,她之所以故意误导他们白赫才是“谢屿”,是气不过前一晚温妤跟踪偷拍、还威胁她的行为。
随手耍一耍她。
但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贺司燃车祸,还把白赫打伤扔进局子的闹剧。
只能继续瞒下来了。
贺司燃面上一片死灰。
温诗槐却觉得痛快,这种被人戏耍背叛的滋味,也该让他尝一尝了。
“谢屿,我们走吧。”温诗槐小声对谢屿道。
谢屿余光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贺司燃,挑了挑眉,薄唇一动,做的嘴型只有温诗槐能看到。
温诗槐脸色一赧,但还是红着脸、抬高声音,“老公,我们回家吧。”
谢屿揽着温诗槐从二人面前走过。
贺司燃这一次终究没有追上去——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
谢屿的车开得很快,温诗槐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在发着呆。
等她回过神来时,谢屿已经把她牵回了家,按坐在沙发上。
“在想什么?”
温诗槐仰头看向他。
谢屿站在她身前,俯身看着她,灯光在他背后,换个五官没这么立体的人,这个角度看上去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也就只有谢屿,在这样的角度里都能显出那令人震撼的极致俊美。
温诗槐又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之前的念头。
谢屿要是不修车,去下海。
大概早就已经赚得钵满盆满,也许还会有一堆富婆对他死心塌地。
温诗槐抿了抿唇,低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挺好的。”
谢屿喉间逸出一声玩味的轻笑。
他修长的手指将温诗槐低下去的下巴抬起来,“还能有更好的,你要么?”
温诗槐不自觉地被他的目光吸引住。
她跟谢屿有过几次“短兵相接”,对这样带着温度的眼神并不陌生。
但被谢屿唇边那抹性感勾人的弧度诱引着,温诗槐鬼使神差地问出,“什么……更好的?”
这样问,当然是有兴趣的意思。
谢屿这个狡猾的猎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眼前这位令他食髓知味的猎物,人人喜欢,却唯独循着他的气味,小心地探出试探的小爪子。
谢屿的大掌一把抓住这点试探,怀抱裹着温诗槐,将她压入柔软的沙发里。
温诗槐小声地惊呼一声,“啊……”
而后就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
温诗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酣畅淋漓之后,深睡眠如同深海一样将她包裹。
只是半夜因为口渴醒来。
温诗槐喝着水,走回床边,忽然看到谢屿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没想看谢屿的隐私,只是帮他放得远一点。
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刚刚是一个名字为“黎心烟”发过来的消息。
是……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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