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听到了温诗槐的小声嘀咕。
知道她把这些车也误会成是白赫带来的。
倒是省了他的解释。
谢屿沉默一会儿,回应了她关于对白赫的疑惑,“等下我跟你说。”
“不用了,不好奇。”温诗槐凉凉地说了一句。
倒也不是真的不好奇白赫的来历,她主要是不想跟谢屿说话。
可是面前摆着的,确实是让温诗槐头疼的问题。
她要坐哪辆车走。
这么多车供她挑,可她一辆都不想坐——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遇到这样的情况。
谢屿把温诗槐带到他那辆世爵的越野车前,温诗槐坚决不坐,“我讨厌世爵。”
比起来,宁可坐白赫带来的保镖车。
谢屿从那次清流湾赛车后就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也不勉强。
直接挑了其中一辆黑色大众,让车上的人下来。
“车子给我,你们去开前面的世爵。”
“是,屿……”手下被谢屿一个眼神扫过去,立刻改口,“谢、谢先生。”
谢屿替温诗槐拉开副驾驶的门,温诗槐却跟没看到似的,扬着高傲的头颅,绕过他,径自坐到了后座。
倒是上车前,扫了一眼那几个对谢屿毕恭毕敬的西装男。
心里感叹了一句,谢屿给白赫当的这个师父,也是够本了。
看白赫今天这架势,就知道他的背景绝对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
虽然不知道白赫为什么会到一个小小修车店当个学徒,但对于这种关系来说,“师父”也不过就算一个经验更老道的同事而已。
白赫一向对谢屿言听计从、态度恭敬,温诗槐原本以为只是这个小孩儿自己有礼貌而已。
可是今晚,白赫已经显露出来,他的本性可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却还是对谢屿态度一如往昔,甚至白赫的下属对谢屿,都比对白赫自己更恭敬。
多新鲜!
白赫可真是个怪人。
温诗槐一边腹诽一边上了车,殊不知,那几个被她关注到的谢屿手下,也都低着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个女人,为什么长得跟黎小姐一模一样。
如果只看脸,说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都没人会怀疑。
可是,黎心烟在谢屿面前一向是温柔小意,极尽体贴之能,绝对不会这样落他面子。
温诗槐刚刚对着谢屿“作”的模样,让他们几个大老粗来形容,就算说不出“恃宠而骄”这样的成语,也能看得出来,四少大概是很宠这个女人的。
不然,谢屿不会在一直拒绝谢家人接触他的情况下,今晚却为这个女人破了例。
这是连父母都没有的待遇。
可是,谢屿会宠女人,让过去认识他的人知道,谁能不大吃一惊?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谢家四少的性格。
如果是从前的谢四少,气度高贵,御下宽和,对每位女士更是风度翩翩。
他会宠自己的女人,倒也不奇怪。
但车祸后的谢屿,冷峻挺拔,高冷不可接触。
当时除了黎心烟,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包括父母长辈。
甚至,还跟父母发生过一次大冲突,之后,谢四少就与谢家彻底斩断关系。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家。
谢父甚至一度放话,让所有人就当他死了!
谢家子弟人才济济,纵然再也没有像四少这样出挑的,剩下的可堪大任的也不少。
而这位原本前途无量的豪门少东家,不知道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跑来锦城当个修车工。
但他身上的气势却比从前在谢家更甚。
谢屿身上那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是从前那个高贵斯文的四少所没有的。
他连父母都不放在眼里,冷漠得跟没有七情六欲似的。
他会宠女人?
莫非,四少在离家三年后,又要恢复从前的性子了?
……
谢屿驱车往医院去。
温诗槐却不肯配合。
“我要回家。”
从酒吧出来、遇险、得救,这样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温诗槐身心俱疲,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
她最想洗掉的,不是身上的酒味,而是那个猥琐男人在她皮肤上留下的恶心触感。
温诗槐只跟谢屿一个人有过亲密接触。
他们之间发生第一次亲密的时候,甚至彼此都还不熟悉。
但谢屿给温诗槐的初体验太好了,导致她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被陌生男人触碰是这么恶心的事。
温诗槐窝在后座,彻底回到安全的环境后,那种惊惧混杂着恶心的感觉,才开始慢慢顺着她的脊椎往上爬。
刚才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了白赫身上。
他这样突兀地变脸,冲淡了温诗槐对其他事情的关注度。
直到现在,后劲才上来。
“我没有受伤,我要回家!”温诗槐的声音紧绷,“带我回家!”
谢屿从后视镜里看向她。
温诗槐的状态很不对劲,这是自然的,哪个女人碰到这种事不害怕。
谢屿后悔刚才没有随便点个人来开车,这样他就能把温诗槐抱在怀里。
谢屿踩下刹车。
现在没有什么比安抚温诗槐的情绪更重要。
“诗槐,坐到前面来。”谢屿低沉的声音掺上几分温柔诱哄,“前面视野好,有我陪着你。”
更重要的是,她刚才出事的时候就是坐在后座。
处在相同的环境里,会不断强化那段记忆。
谢屿刚才让温诗槐坐副驾驶正是因为这个。
温诗槐还是把自己蜷成一团,不肯动弹。
谢屿完全可以下车去把她抱到前座,但他这样不顾她的意愿去后座抱人,也许还是会刺激到她此时脆弱的神经。
谢屿继续沉声开口,“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刚才第一眼看到温诗槐满头满脸的血,他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受伤了。
但温诗槐自己口口声声说没受伤,看她的模样,确实也不像是伤着的模样。
“如果确认你没受伤,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谢屿的最后这句承诺,让温诗槐动了动。
她想回家。
于是,只好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朝前排两座椅中间的置物箱趴去。
她把自己的上半身探过去,让谢屿看到自己的脸。
谢屿拿出湿巾,先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温诗槐这次没有拒绝。
那些干掉的血液崩在脸上,让她很不舒服。
温诗槐闭上眼睛,摆出一个顺从姿态,让他擦拭。
她这样一放松,谢屿要把她从后座抱过来,就容易很多。
他的双手放在她肋旁,收紧了往前一抱。
温诗槐整个柔软的身子一轻,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从后座被抱到了驾驶座。
她睁开眼,正看到自己坐在谢屿的怀里。
温诗槐下意识地挣动一下,手肘撞到方向盘,车喇叭的声音格外突兀。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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