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烟急追几步,“谢屿,这么晚了,你不送我回家么?”
谢屿回头,淡淡道:“不是司机送你过来的吗?”
黎心烟有些受宠若惊,“你还记得我不会开车?”
近几年,黎心烟的确没有再开过车。
因为谢祁舟是车祸走的,在她心上留下了磨灭不了的阴影,从那以后连车都开不了了。
幸好出身优渥,黎家给她配一个司机不费什么事。
谢屿看着她又想到温诗槐。
温诗槐是实实在在出过车祸的当事人,在车祸中不但失去了当时的爱人,甚至跟腱还留下了永远的伤病——
姑且不论谢屿看来那道伤是利器所伤还是车祸中伤的,至少温诗槐自己心里认定,那是车祸中受的伤。
可她照样还能开车。
黎心烟直勾勾地看着谢屿的眼睛。
他明明在看她,目光却又很悠远。
黎心烟几乎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谢屿在想谁。
如果再放任谢屿在锦城待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爱上那个女人!
自己就更加不会有机会了!
“今天没让司机送我,我打车过来的。所以能麻烦你送我一趟吗?”黎心烟继续加码,“小酒也很想爸爸了。”
谢屿没多说什么,电梯到了,朝黎心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进去。
谢屿回住处的路正好能路过黎家,把黎心烟送到后,她的手按在安全带扣钮上,再度发出邀请,“谢屿,下去跟我去看看小酒吧。”
谢屿一般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但是今天,“十点了,他还没睡?”
黎心烟:“……”
如果她要真的跟谢屿说小酒还没睡,又有了不好好带孩子的嫌疑。
“你去看一眼也好,他在睡梦中也会知道爸爸回来看过他了。”黎心烟低声恳求道。
她每次用这幅姿态摆出请求的架势,就让谢屿很难再拒绝。
不是冲黎心烟,而是冲消失的“谢祁舟”。
“下次有机会,我会来看他。”谢屿稍稍退让一步,“今天不方便。再说,你们黎家人应该也不乐意现在看到我。”
之前,黎心烟的堂哥买通武强烧了修车店的事,被谢屿狠狠整顿了。
现在人还在局子里关着。
谢屿一点也没手下留情,黎家人自然恨他不讲道义。
“我堂哥他……”
谢屿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违法服罪,天经地义。我不追究他是为了谁才那么做的,但请你不要一遍一遍地提醒我。”
黎心烟咬着下唇,眼眶顿时红了。
谢屿的话是明晃晃地针对他。
让她实在下不来台。
“谢屿……”黎心烟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我还不是想要你回来我身边?你可以不回来,我也可以一直等,孩子我会好好抚养……但你不能抛弃我们!”
“你哪怕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玩玩,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竟然结婚了……那个女人还跟我长这么像,让我情何以堪?!”
谢屿消失了三年,除了一开始在殴洲参加赛车露过脸,这三年他都是杳无音讯的。
当初被黎家派人在赛车上找到他后,他立刻连唾手可得的名誉都不要了,重新云龙入海,难觅踪迹。
但是,小酒一天天在长大,黎心烟能够拿捏他的地方,也因为他一天比一天认定“谢屿”这个身份,而日渐单薄。
尤其是几个月前,她发现谢屿竟然在锦城结婚了!
黎心烟这才再也坐不住,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
此时,黎心烟梨花带雨。
“谢屿……我以后不会把你当谢祁舟了,我们重新好好在一起,行吗?我知道你找她是为了什么,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谢屿面对她的眼泪始终无动于衷,在听到黎心烟说这句话时,才动了动。
“你会因为长相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我却永远不会。温诗槐只是温诗槐。”谢屿皱眉,疏冷道,“恰好她长了那样一张脸,很漂亮,很合我心意。只是不小心跟你长得雷同,虽然你虚长她两岁,但应该构不成剽窃侵权。”
谢屿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黑色幽默的讽刺。
黎心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温诗槐……
温诗槐……
这个噩梦一样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她的人生中,是她最大的意外。
难道世事真的是一个轮回,她永远都逃脱不了这个叫做“温诗槐”的魔咒?
……
温诗槐从被堵事件后,出入家门都小心了很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向九露的那一手震慑住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这两天都风平浪静。
这天,温诗槐又掐着下午的点跟谢屿通电话,问他明天是几点的航班,要不要她去锦城国际机场去接机。
谢屿在电话那头却沉默了一会儿,“小诗,我要先在龙城待几天。处理些集团里的事。”
龙城?
那是谢屿的老家,他的家人都在那里。
虽然从前谢屿告诉过她,他和家人断绝了联系,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谢屿的家人是赫赫有名的龙城谢家。
这样的大家庭,背后的利益链接盘根错节,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谢屿接手这个少东家的身份,不正是证明了他要重新和那个大家族建立联系么?
“哦,好的。”温诗槐简单回道。
谢屿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情绪,但这边的事不解决好,难免谢家人会到锦城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
温诗槐兴致不高地跟他聊了两句,就要收线。
谢屿却突然冒出一句,“你要不要来龙城?”
“我去龙城?找你?”
“嗯。你过来就当旅游了,我让人带你玩。”
谢屿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温诗槐被诱惑着,差点就答应了。
又停住,“你让人带我玩?”
谢屿既然说要留在那里处理工作,肯定是很忙的。
去了龙城还让别人陪她玩,温诗槐想了想,拒绝了,“我还是算了,一听你就没时间陪我。这边蓝山资本的资金马上要到账,公司的规划部最近天天开会,我也跟着忙。”
涉及到那么点资金的事,在谢屿眼里都不算事。
再说事务所的长远规划,也不是必须在这一两天里做出来的。
他知道温诗槐的重点还是在前半句。
他许诺,“我晚上陪你。”
“你……”别以为她听不出那戏谑的口吻,“那我更加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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