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落凡想起苏沈元身有寒毒,或许喝些红糖姜茶会对身体好些。
“这些黑竹不要喂牲口了,给本座把汁都榨出来。”
“是。”侍从们带着黑竹离开了。
辛落凡觉得自己也无事可做,便跟着侍从一起去了。厨房里没有专门榨黑竹汁的工具,侍从们将皮削了,切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石磨来压。不一会儿便榨了不少,颜色有些发黄。
辛落凡命人拿了个小碗,盛了一点尝了,甜的齁的直咳嗽。在旁边指挥:“将这些放到锅上去熬,记得要不断的搅拌,一直熬到粘稠为止。”
侍从领命,架了一个大锅,将榨好的黑竹汁倒进锅里不断搅拌,柴火不断的往灶台里,火烧的很旺,黑竹汁慢慢从黄色变的颜色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粘稠。
“清木,快去拿一个铜镜来,将边框都拆了,再找人给本座削几个竹签子来。”
清木办事利索,很快拿来了铜板和竹签子。
辛落凡拿了个勺子,盛出来一勺粘稠的糖浆,将竹签子放在铜板上,用糖浆浇出清木两个字,可惜辛落凡不是很熟练,清木两个字歪歪扭扭。糖浆干的很快,轻轻晃动便从铜板上拿了起来。
兴致勃勃地举起来给清木看:“快看清木,送给你的。字有点丑。”
清木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害怕轻轻一吹便会散了一般:“奴才谢过宫主。”
“不必客气。”兴致来了,辛落凡写了白合,上官月,还写了几个周围侍从的名字,最后写了一个“苏”字。
辛落凡拿着那个“苏”字的糖画,指挥侍从将熬好的糖浆放在一个长方体的模具里晒上,便回去了。
夜里,辛落凡将糖人放在食盒里,一并带了去牢里。叫清木在门口守着,自己拿了钥匙进去了。
苏沈元正坐在桌旁,不知在想什么。辛落凡开了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坐在一旁,按住食盒问道:“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大概是觉得辛落凡幼稚,苏沈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辛落凡也不恼,打开食盒,拿出“苏”字的糖画:“还好没碎,你看。”
苏沈元看着辛落凡笑的弯弯的眼睛,手里的竹签子快要举到自己脸前了,仿佛像个孩子:“这是什么?”
辛落凡一怔,也不知道是苏沈元自小身体虚弱,且有爹养没娘疼,很少出门,没什么童年才不认识。
还是因为自己描绘书中过少,这个世界本没有这样的东西,才会不知道糖画这个东西。
“糖画,顾名思义,这是我用糖画的,不方便写你的名字,所以只写了一个苏字。”
苏沈元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犹豫一会儿,从辛落凡手里接过来:“如今案子未破,我还在牢里关着,你未免有些太闲了。”
“如今,”辛落凡模仿苏沈元的语气:“已经将芳华宫和后山的出入口都开放了,现在只有等着,等着偷盗之人露出马脚。”辛落凡将食盒里的的饭菜都摆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
苏沈元一愣,问到:“你做什么?”
辛落凡也愣了:“恩?试毒啊,你不是怕我把你毒死吗?”
桌子上有个小缝,苏沈元将竹签子卡进去,从辛落凡手里一把拿过筷子:“不必了,你要杀我有的是机会,下毒,我相信你不屑于如此。”
辛落凡按捺不住的嘴角勾了起来,自己的乖儿子的冰山心终于暖化了一点点。
“你笑什么?”见辛落凡在那里笑而不语,苏沈元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很开心你会相信我,而且你总会有一日发现相信我没有错。”辛落凡说出来这些话觉得和平日里写出来不太一样,平日里写着男男女女情情爱爱,说些肉麻的话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自己真实的说出来,突然觉得有些害羞。
辛落凡假装咳嗽一声:“咳,那个你在这里还好吗?要是觉得冷,不妨和我说。”
“有你给的暖玉符,还有披风,没什么大碍。”
看着苏沈元吃过了饭,辛落凡提着食盒开心离去了。
苏沈元一人在牢里,守着糖画看了一会,盖了辛落凡的披风睡了。
辛落凡接着几日都守着侍从们榨黑竹汁,熬黑竹汁,晒黑竹汁,还在黑竹汁里加了姜丝和花瓣,命人将晒好成固体的黑竹汁切成一块一块的方糖,装在罐子里。
终于这日清晨,辛落凡刚起床,还坐在床上发懵,清木便来报:“宫主,昨夜在宫门口抓到一个私藏财务偷运出宫的侍从。”
辛落凡瞬间清醒:“审问了吗?”
“什么也不肯说。”
辛落凡皱眉:“清木,快服侍本座洗漱,本座要去亲自审问他。不过,”
“想必他也不会说什么,所以我们只是假装审问,然后放出消息去,本座大概会要再次搜宫,明白吗?”
清木点头:“奴才明白。”
辛落凡好像还是第一次白日里来牢里,看起来和夜里还是不太一样,白日里的牢房看起来更破旧。进了牢房,就看见被绑在架子上奄奄一息的偷盗的侍从。
见辛落凡进来,上官月立马迎了过来:“宫主怎么亲自来了?”
辛落凡看着那个人觉得晕血症都要犯了:“怎么打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偷些财务,罪不至死吧。”
上官月看向那个侍从,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这芳华宫里每一笔钱财都是先辈打拼积累,是白合辛辛苦苦打理生意赚来的。”
“不过,若只是单纯的偷盗财物,确实不至于此,但涉及到短弩丢失,便不是一件小事了,这事要不能及时查清,宫主你便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辛落凡心中一暖,轻轻捏了捏上官月的脸:“有你们在,本座安全的很。”
“暗卫魅影已经安排妥当了。听闻宫主给一个暗卫赐名洛风,以后宫主身边的暗卫魅影便由洛风统领,只听宫主的安排,这是他最后一次向我汇报了。”
“辛苦你了,月儿。”
“宫主和月儿说什么辛苦呢?”
辛落凡有些撒娇的语气说:“我的好月儿,审问一夜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和清木在便好。”
上官月看一眼那侍从,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既然如此,那奴才便去休息了。”
目送月儿离开后,辛落凡想到自己还带了一罐子方糖,便交代清木:“在这等我一下。”
进去到苏沈元的牢房门口,辛落凡雀跃的问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苏沈元语气有些无奈:“你怎么一来总是这几句,今日为何白日来了?”
辛落凡从怀中掏出方糖:“你还不知道,昨夜里抓了一个偷盗物品的侍从出宫,正在审。”
苏沈元翻了个白眼,拉长调子道:“怎~么~会~不~知~道?审了一夜,鬼哭狼嚎的,吵得我都没睡好。”
辛落凡关切道:“那你快接着睡吧。”
“怎么睡?你这不是又来审他了?”
“不审了,做个样子而已,我觉得他也说不出什么,正打算诈一诈他们呢。”辛落凡将手里的罐子隔着栏杆递给苏沈元,有种探监的感觉----
哦对,就是在探监。
“这是我做的红糖姜茶,对身体好,你平日若是觉得冷,叫牢头给你弄些热水,泡着喝了。”
苏沈元质疑道:“你做的?”
辛落凡打哈哈:“哈呃,我指挥侍从做的,特别好喝的。”
苏沈元没有过来接:“我最不爱吃姜。”
辛落凡努力劝说:“这个姜丝和糖浆一起熬熟的,味道不大,况且加的不多,你试试嘛,味道真的很不错。”
苏沈元还是没有动,辛落凡心里吐槽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傲娇,将罐子放在牢门边:“你一定要试试哦。”
辛落凡回了审问那个偷盗物品的侍从处,清木正等在那里,见辛落凡出来,好像欲言又止。
“找个人把他放下来,涂点伤药。”辛落凡指了指还绑在柱子上的侍从,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清木找人将侍从放了下来,辛落凡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说了吗?”
清木回道:“名叫离贡,是后勤殿里负责采办的。已经命人搜了他的寝房,没有发现什么。”
“看来他只是个负责出货的人。”辛落凡回想整件事情的细节,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负责出宫采办?”
大概是上药时太痛,离贡轻哼一声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放了下来,还有人帮自己上药,十分恐惧,一把推开上药的侍从,看见辛落凡后,连忙跪了下来,将头嗑在地上:“求宫主饶命,求宫主饶命。”
辛落凡不解:“你这是何意?”
离贡看了看侍从手中的药,眼里充满了恐惧,叩首道:“奴才真的什么都不能说,但是短弩一事奴才真的不知情,还求宫主给奴才一个痛快。”
自己前几日一直在熬糖浆,不过是为了苏沈元解寒罢了。
可在旁人看来,还以为自己是要大行蚁噬之刑。
在人伤口上涂满糖水,再放入毒蚂蚁。蚂蚁便会在这些地方爬行撕咬,又痒又痛,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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