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苏沈元的关心,是真的对自己有些感情,还是······
如今苏沈元寒毒未解,仍然没有能力将芳华宫控制在手里,他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被他父亲捷足先登,攻下芳华宫,这也是辛落凡敢向他坦白自己不是真的芳华宫宫主,不会武功的事情的原因。
辛落凡问道:“那你是要去请谁来?”
“叶颜。”
辛落凡从苏沈元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自己死期更近了:“你信任她?”
苏沈元点头:“叶颜是叶成唯一的后代,从小便有医药天赋,我进入芳华宫前,她便跟着她父亲四处问诊了,进入芳华宫时,她曾偷偷来找过我,向我表忠心,只要我放出信号,自然有人告诉她,让她速速赶到。既然她医术造诣也有所成,不妨请她过来。”
表忠心?表忠心是什么鬼?自己当初明明写的是表达爱慕之心。
辛落凡摇头,坚定道:“不行!”
不行,若是请了叶颜过来,所有事情都会提前怎么办?
本来,叶颜是苏沈元中了春蛊之后,性命攸关才请来的。在这芳华宫里,带给了苏沈元关心和照顾,让苏沈元感到温暖和希望,关系升温,相互暧昧,并协助苏沈元将这芳华宫收于囊下。
如今,辛落凡虽然已经极力向苏沈元表达善意,但是苏沈元的态度仍然模糊不清,现在不是让叶颜来的时候,女主角一来,哪里还有自己表关心的地方,只怕会提前治好苏沈元,所有事情都会提前发生,自己也会死无全尸。
“为何不行?说的好好地,怎么突然说不行了?你不必担心叶颜的医术,她如今也有所成,没有问题的。”苏沈元有些急躁。
辛落凡坚决:“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若是担心我出宫寻人的时候会跑掉,那大可不必······”
辛落凡打断了苏沈元,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不懂的······”
苏沈元内心不解,气愤难当:“我不懂什么?为什么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辛落凡突然感觉无力,躺倒在床上,整个人沉重的仿佛要从床上直接陷下去,陷入地底,眼里满是迷茫:“什么是死亡?或许对我来讲,死亡就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阴曹地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也许不是阴曹地府,是另一个,虽然有点辛苦,但也还算美好的地方。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哪里。”辛落凡眼里透出了些希望。
辛落凡是个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很强的人。
说是随遇而安,其实只是没有什么追求,适应能力强也不过顺水而流。
而她的敏感忧虑和过于强盛的自尊心也一直笼罩着她。
不止一个她的家人朋友说过她冷漠,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经常笑着对他们有求必应了,怎么会说自己冷漠呢。
可穿书以来,辛落凡第一次有些想念家人和朋友。
苏沈元只道是辛落凡中毒伤了大脑,变傻了:“你的家人?辛容冬早就死了,那还不是阴曹地府吗?”
“我都说了我不是辛木梓,如果我能活,我一定好好和你讲讲我的家乡,我来的地方。”
苏沈元看着辛落凡,眼里满是不可理喻:“不知所云,我看你是病傻了,既然你这么想去阴曹地府,我也不拦你。”苏沈元心中有气,甩手就离开了。
辛落凡昏昏沉沉的在各种现实与书中的回忆里睡去。
一觉醒来,辛落凡睁开眼睛,四处是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
看来是自己睡到半夜了。今天这天未免也太黑了些。
辛落凡伸出自己的手掌贴在自己的眼前,仍是什么也看不到,心中还笑道:这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辛落凡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也许是最近睡觉睡的太多了,自己一点也不困。
“宫主醒了?”
听到清木的声音,辛落凡脸上有些茫然:“清木?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把灯点上吧,今天这夜里未免太黑了。”
半晌,清木没有说话,也没有声音。
辛落凡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喉咙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一般,艰难地问道:“是不是······天还在亮着?”
清木的声音有些发涩:“宫主,还没······是奴才······”
辛落凡心跌入谷底:“你不用瞒我,我又不是傻子,你瞒得了我一天两天,又能瞒得了我一世吗?”
清木急迫地说:“宫主······让沈小元请叶家人来吧,我和他一起去,快去快回。”
“不行,不行。”辛落凡摇头。
“宫主你到底有什么顾虑?是因为当初后山的事情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叶家人已经不在意了,当初愿意来救沈小元,现在也会愿意来救您。”
怎么会不介意,虽说医者仁心,但不介意就不会看着苏沈元把辛木梓凌迟而死了。
凌迟,肌肉已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
如今自己死了也许就回到现实世界了,但若是未来被凌迟,只怕会生不如死。
可是······也许自己的怀柔政策已经奏效了呢?况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人家穿书都是翻手为风,覆手为雨,自己是翻手被毒死,覆手被凌迟。
辛落凡朝着床榻的内侧翻过身去,不想让清木看见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清自己脸上的迷茫和恐惧:“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辛落凡突然感觉又有人进来了。
“谁?”
“宫主,是奴才,清木。”
辛落凡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原本已经有些熟悉的地方变得十分陌生,整个空间仿佛被无限放大。
“富贵呢?怎么也听不见他给我请安了?”
“奴才怕它吵到宫主,把它送到偏房去了。”清木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
辛落凡听见声音问道:“带了什么过来?”
“奴才是来给您换药的。”
受伤之后,为了方便换药,也为了不压到伤口,辛落凡一直穿着宽大袖子的衣服。
她轻轻抬起手臂,袖子便从手腕滑落,露出洁白纤细的臂弯。
清木轻手轻脚的又向上挽了挽辛落凡的袖子,解开伤口上的绷带。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疼的辛落凡一机灵。
清木忙轻轻吹了吹辛落凡的伤口处:“是奴才鲁莽了,不过这伤口上药是要疼上一下,宫主暂且忍耐一下。”
“是我刚刚走神了,你放心上药吧,这点疼还是忍得住的。”辛落凡心里清楚,是自己看不见清木的动作,没有心理准备。
清木动作更加轻柔,一下一下,像是拿了羽毛在辛落凡的胳膊上轻点,仿佛辛落凡是个泡沫,一碰就要破掉一样。
轻轻为辛落凡绑好纱布,清木说道:“宫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金疮药没什么用处,封住穴位也要无济于事了,您的眼睛也······”
辛落凡轻轻叹气,敷衍地笑道:“好清木,不要再让我心里难受了,你先出去吧。”
面对事情,辛落凡心烦,只想选择逃避。
也不知是不是辛落凡多年练就的逃避心法奏了效,虽前几日浑浑噩噩的,但后来几日偏偏睡得香。
还是让清木叫醒了自己,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
“宫主,该喝药了,奴才喂您吧。”
辛落凡伸出手去,将手掌向上摊开,清木把药碗放在辛落凡手上。
辛落凡不肯让人喂,都是自己慢慢摸索的。慢慢将药碗靠在嘴边,辛落凡本想一饮而尽,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宫主!”清木连忙给辛落凡擦拭:“这是怎么了?”
辛落凡干呕了几下,咧着嘴问道:“这药……怎么这么难喝?”
药府没有解药,平日里都是做些补气血的药,里面放着红枣,带着点甜气,最多有些酸。
这回的药,入口辛辣,苦味刺激着味蕾,直冲脑门,辛落凡来不及反应,已经吐出来。
“这是……药府研制的新药,可能有些用处,”虽然知道辛落凡眼睛看不到,清木仍是心虚的不敢看辛落凡的眼睛:“原来只是补补气血,没有这药有用些。”
清木说完悄悄打量辛落凡的反应,辛落凡看起来并没有怀疑:“是我没有准备,下意识吐出来了,把碗再给我吧。”
辛落凡拿过药碗,憋着气一饮而尽,苦的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了。
接着几日,辛落凡除了吃药,就是睡觉。
睡睡醒醒,也不知白天黑夜。醒着时候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这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视,觉得无聊,却不怎么烦躁。
这天夜里,辛落凡睡着睡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
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就这么睁着躺着,一动不动。
苏沈元这几日一直在药府给叶颜帮忙,许久没有见到辛落凡了。
入夜,苏沈元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穿了衣服,想来看看辛落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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